第3章 你同兒時一樣，我也一樣
“與趙家交好，能得到什麼好處？”葉落時停下腳步，小池水面對映岸邊搖曳的樹影，與月色交融，此景不輸任何名家畫作。
“能護好你”趙家的野心漸漸明朗，兵權是他們最想得到的，與之交好，最能清楚其下一步動作。
但這四個字彷彿擊中心靈一般，葉落時的心裡“咯噔”一下。
皇族與葉氏一族自開國以來便交好，葉氏在皇宮乃至朝廷之中享有特權。葉落時自小便能不受限制自由出入皇宮。
江燁三歲時，葉母方才懷上葉落時。江燁自小就喜歡妹妹，奈何皇后生了位弟弟，江燁便是順理成章地成為葉落時的玩伴，他將自己的寵愛都給了葉落時，陪她玩鬧，許下護她一世的承諾。
葉落時一愣，琢磨著如何接話，“兒時的話，還記著呢。”
“當然要記著”
對於葉落時來說，可能只是兒時的一句玩笑，可對於江燁，那是一世的承諾。
江燁這麼一說，葉落時可算能回擊一下中毒還有威脅她的那些事，“護著我，不僅找人偷襲我害得我中毒，還言語上挑起我對北朝的不滿？”
江燁驀然抬眸，看著她，深邃幽暗的眼底，映著天邊的星月，水面的倒影，“十年未見，我並不清楚你的立場。我所做之事只是為了確認你是否如從前一般。”
“你下的毒發作起來猛烈，若是我未能研製出緩解之藥，豈不是就此喪命。還有宴席那晚，毒素髮作之時，若對面來的人沒有心軟，我恐怕早已命喪黃泉。”明明處處都是會要了她命的事，她說出來卻平淡，宛若家常。
“確實如此，但宴席那晚你不會死。”
那晚他也在場
倘若葉落時的立場與江燁的不同，他會毫不猶豫地解決了她。
他不允許任何人毀了北朝。
即使是她也不行。
“你放心，我不會。”
我不會背叛北朝。
“你同兒時一樣，我也一樣。”
那不是玩笑，我們曾於兒時立下誓言，絕不背叛。
“你是用了什麼手段，讓趙家信服你。”
趙家的野心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可能輕易相信別人。更何況江燁地位比趙繼恆的高，趙繼恆就是再傻也不可能聽信於他。
除非是江燁抓住的趙繼恆的把柄。
“郡主不妨猜一猜”
葉落時轉身回答的間隙，不遠處官家小姐迎上來。來人陌生，兩人交談的話題也不是能敞亮明說的，談話就此被打斷，葉落時沒回話。
來人身邊的丫鬟先開的口，“王爺在這，可真是讓我家小姐好找”
“趙洛見過希樂郡主，殿下。”
是趙家的小姐，趙繼恆的女兒。
葉落時點頭回禮，並未有其餘的動作。
“趙小姐身體可還好”
趙洛搖頭，“無大礙”，她眉眼彎彎，是見了心上人的模樣，“不知王爺能否帶我在王府裡逛逛？”
葉落時懂了，江燁沒抓住趙家的把柄，到時施了美人計，把趙家的小女兒拐騙走了。
葉落時一眼就看出了趙洛心底的心思，自然就也不繼續留在這打擾，“既然攝政王有事要做，我就先離開了。”
江燁顧不得趙洛的表情，拉住葉落時。葉落時有些懵，他不是與趙家交好嗎？
江燁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欠我的人情，不如現在還？”
他是不想帶著趙洛逛王府，不應該啊，大美人就在眼前，居然不心動。
確定？
確定。
你不喜歡她？
不喜歡。
葉落時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微微一動，“我方才想起來攝政王答應了要陪我走走，所以……”
所以他不能陪你，你懂吧？
“我們可以一起啊”趙洛沒經過思考就蹦出這麼句話，話說出口，她又覺不妥，低著頭，兩隻手掌攥得通紅。
趙洛的窘態，葉落時看得清楚，她試著解圍道：“不了不了，習武之人看到東西，你未必會喜歡，這不是難為你。”
出身書香門第的小姐吟詩作畫居多，葉落時是舞刀弄槍的武人，所賞所想之物定是不在一處。
“既如此，那便告辭了。郡主王爺玩得愉快。”趙洛的話輕飄飄的，她的身子一直不好，前不久才大病初癒。
“小姐何必如此，既然心悅攝政王，為何不向他表明心意？”丫鬟攙扶著趙洛離開。
“我這殘破之軀，哪裡能配得上王爺。咳咳……”
“原來用的是美人計啊。”江燁的面容算數京城中數一數二的。葉落時望著漸漸消失的身影，趙洛的每一步走得艱難，“她怎麼看著病怏怏的？”
“趙小姐常年疾病纏身，前不久才大病一場”。江燁忽略掉“美人計”這詞，拉著她走。
“沒人能治好？”
“京城的名醫都看過了，沒用。”
江燁大步走在前，人高馬大的，葉落時跨了好幾步勉強跟上。
“你要帶我去哪兒？走慢點。”
“用餐”
怕你餓著。
江燁命人備好了吃食，同兒時一般，葉落時沒在按時用餐，過後也不會再想著，餓一頓就餓一頓。
“現在，不怕我下毒了？”江燁喝著茶也不忘調侃一番。
“若是如此，你喝的茶也有毒，我下的。”葉落時順著他的話，“對了，那日我毒發時，襲擊我之人，可有找到。”
“並未，我派去跟蹤的人也都被毫無痕跡的解決。”
那日江燁命人追擊，到了第二日也未見有人歸來，卻在巷口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屍體上並無掙扎痕跡，都是一招斃命。
葉落時回想那夜暗處的影子，“她的身形纖細，步伐輕盈難以察覺，應當是位女子。”
“只是，我不明白，為何最後她沒下狠手。”
猶豫……最後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