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宋旻帶來人來抓捕葉落時,怎麼辦?”

清影將思緒引回正軌。

“跟他走?”葉落時勾唇一笑,眼裡滿不在乎的。她輕輕搖了搖頭,把玩左手的袖套。

清影無奈,心有餘悸。

不知不覺,她已經漸漸開始擔心他們了。明明之前只是為了那幾千金。

“你要是出事了,我可不會救你。”清影撇嘴離開。

話雖這麼說,但也只有她知道,如果葉落時真的出了事,她不會不管的。

至少是為了那些錢。

“你真的沒有對策?”江燁還是擔心的。

葉落時的心裡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她始終未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這個秘密如同沉重的負擔,不斷地纏繞著她,而葉落時的故作輕鬆讓他感到無比的焦慮和不安。無論是在白天還是夜晚,葉落時都在默默承擔著一切,深怕一旦展露出來,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我命大,死不了。”

她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在邊關重要戰地峪塞,那一場戰事慘烈,雙方几乎全軍覆沒。葉落時身中數刀,險些喪命。

她已經忘了細事,只記得,那天雨很大,打在傷口上很疼,雨水浸著血水,混在一起,偌大的戰場,只有她一人站起。

近日,柳邑行軍頗為頻繁。剛開始清影很少能在夜裡見到巡邏計程車兵。

更夫敲打羅剎,黑暗裡傳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清影獨自一人,清影凝視著漫天繁星,微風拂過耳畔。彷彿聽到蟲鳴聲,她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內心的疲倦。

城外見到淺影,屬實意外。

仔細盤算下來,江燁也算是個神人。淺影那樣的人他也敢用。

巷口傳出爭論,聲音忽高忽低,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

“我不同意!”

“你只是下屬,還沒有權利駁回主上的命令。”

“若是沒了我,你們將在北朝寸步難行。”

“若是沒了你。”那人笑得陰險,“你大可以試試看沒了你主上會怎麼樣?”

爭議得不可調和,清影掌握著柳邑所有的關係網,他們口中所說的一切卻也沒有一丁點兒知道。

好奇心驅使,她湊過去細聽。

一男一女,主上?莫不是那家的公子的情人?

“淺影,你這條命,可是主上給的。”

在這個陰暗的世界中,淺影知道自己身不由己。她心中黯然無奈,卻又豁然開朗。

若不是他,恐怕也不會活到現在。

果然,清影自嘲勾著嘴角。先前她還以為是淺影倒戈,原來並沒有。這麼多年,人果然還是一樣。不過,這也正是她的機會,先前淺影為了活命捅她的那一刀,她要討回來。

清影指尖發力,射出須翎,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而美妙的弧線,瞬間就擊中了目標。

與淺影接頭的男子瞬間倒地。

淺影心跳急促,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她迅速躲藏在木柱後,觸感粗糙的柱子透過手掌傳來的溫度,給她一絲安全感。此時她緊緊閉上雙眼,默默祈禱著自己不要被發現。

“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清影隻身走進黑暗,暗色的衣服快要跟夜色融為一體。

“這麼多年,你還是一樣。”

“你想幹什麼?”

淺影聽清聲音,辨清走來的人。確認是清影后,她走出木柱,不在掩護自己。

“須翎,我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

淬毒而出,一發入體,不見傷口,即斃命。

清影逐漸逼近,淺影心中的緊張感越發強烈。她試圖向後退,卻發現清影彷彿束縛了她的步伐,無法離開。心中一陣恐懼湧上心頭,她不停地祈禱,希望能夠找到解脫之道。

“害怕?”

清影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光。心知道,她與背叛之人最為相似,不幸的是,淺影的兩次背叛都令清影目睹。

清影凝視著她,一抹冷笑浮現在唇角。淺影心知肚明,她最怕的不是被發現,而是被清影揭穿內心的陰暗。她的背叛無處可逃,她只是想要活命。

“你想如何?”

清影挑眉:“一命抵一命。”

淺影口中的主上,就是施那木。他曾讓她們互相殘殺,本來清影是打算讓淺影活命的,誰曾想,她在背後毫不留情地捅了她一刀。

“你已經殺了他了,為何還讓我還命!”

淺影指著地上躺著的人,死相難看至極。

“他,與我們的恩怨何干。”

話語剛落,清影將早已準備好的須翎摁入淺影體內。蜷縮的細針絞得淺影生疼。

淺影瞬間脫力,快要倒地的瞬間,清影揪住她的衣領,“疼?忍著。我要把你帶回去邀功。”

深夜。

清影揪著淺影,拍響江燁的房門。

屋內燈火通明,兩人正坐著品茶。

“攝政王,葉小姐真是好興致。”

葉落時起身,做出迎接的樣子:“喲,還帶了客人。淺影怎麼如此狼狽。”

“落時,救我。”

淺影很清楚須翎的威力。此時在她身體裡的,是沒有淬毒的,但也能活活把她疼死。

葉落時曾經同她說過,這是她特意用來折磨人的。

葉落時搖頭,裝作無辜。她嫻熟地隱藏起自己心底的計謀,使得觀者一時難辨真假。每一次的笑容都是精心設計的偽裝,每一次的眼神都是戰略性的假象。

她猶如一朵花,在陽光下靜謐綻放,但誰也不知道她葉下的荊棘。

“不行不行,這是你們的恩怨,我不敢插手,畢竟我也怕疼。”

言外之意就是,葉落時也害怕須翎帶來的痛苦。

淺影將目標轉向江燁:“殿下,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已經近乎裝到最可憐的模樣。

江燁視而不見,眼神胡亂瞟著其他,引得葉落時發笑。

“殿下……小姐……”

淺影的聲音實在可憐,葉落時都忍不住心疼。

“怕疼?”江燁總算是順著她的話。

淺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誰知江燁拔出劍,抬臂一揮,鮮紅的劃痕流淌著粘稠的液體。噴射出的液體濺到了衣襬,清影的臉頰也不能倖免。

“死了,就不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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