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大門大戶的確要比尋常百姓氣派。

過了門檻,顧長生見到的並不是正廳,而是處寬敞的露天台。此地擺放著山石綠水,用石板嵌地,生生地打製出了個用以觀景的凹坑小臺。

入得大門來,若是想要徑直走向裡頭,那還需要繞行至兩側,圍著這露天台轉上一圈,才算得了。

顧長生此刻微微回神,也是聽聞到了頭頂上那嗡嗡的雷鳴。再一望去,他便是瞧見淅淅瀝瀝的雨水灑了下來。

這頂上的天花板也是講究,似是為了映襯底下的這個觀景小臺,一個方方正正的凹坑被扣了出來,同時也是做低,彎曲,繼而起到了屋頂排水的作用。

落在了屋上的雨水碰碰撞撞,混成一團。滴滴滾滾順流而下,沿著漫長的水道,一路滑行,最後在這凹坑之間其其落下。

而如此一來,卻是讓這整個觀景臺都被罩上了一層濛濛的水霧。如此似霧非霧,朦朧不清的模樣,如今看來,也是讓顧長生都有些微微出神。

倒是的確有幾分的‘高階感’。

外頭是嘩嘩作響的雨滴子。

裡頭是朦朦朧朧的水霧氣。

一二相襯,彼此互融,看來更是融洽,新奇。

所幸顧長生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鄉下見識,如今站定感慨了片刻,便也是回過了神來。對著身前的李安訕笑兩聲,顧長生開口致歉。

“抱歉了,李大哥,一不留神,我就給看入迷了去……”

“呵呵,不礙事的。這景臺是我小爺爺生前最喜的一處地方,平日裡頭若是遭上了下雨天,他最喜歡坐在東邊的口子處,乘著涼風,看著雨露,再回想些以前的事情……”

李安面露出了些許惆悵的模樣,但也很快恢復了過來。他搖了搖頭,領著顧長生再過門檻,入到了二室之裡。

眼下到了這邊,卻是依舊未及會客廳的位置。顧長生放眼望去,能瞧見左右兩邊都有著過道,再往裡頭張望,一排排的平屋輪廓也是分明。

“顧小兄弟,這兩邊都是宗家人住的地方,左邊還有伙房,那邊煙火氣重,最好就別湊過去瞧了。”

聽到這話,顧長生點頭,當即也是收回了目光——從入門而來,直至此地,如今也有了幾十米之多的距離。

而這般的寬闊地,若是尋常普通人,怕是並排造出三棟平屋來,都得是綽綽有餘了。

該說不說。

古往今來,這有錢人‘奢侈’的特點,倒還真算是一點不變的。

又是跟著李安再過一門檻,顧長生凝神望去,總算是見到了正廳所在。

只見個高高大大的門派在前,約莫八米多高的樑柱撐起高屋,把這幾十米之寬闊的正廳,都給襯得大氣不少。

顧長生瞧見了正中處懸掛著的字畫,他對這些東西品味不出什麼東西來,便是掃了一眼,就轉過了腦袋。

正廳這邊如今正是站滿了人。

左右兩側立著一群群李姓的親屬,如今正紅著眼眶,低聲唸叨著什麼。正中擺放著被木椅托起的棺材,如今正有三個人圍繞在旁。

眼看著李安入內而來,其中一人轉身,目光在顧長生身上一陣打量,臉上也是多了幾分驚異的模樣。

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又是怎麼被放進來的?

得虧是李安上前解釋了一番,顧長生才算是得到了首肯,繼而夠靠近那木頭棺材。

離地近了,原本低語不止的人群也是沒了動靜。他們紛紛抬起了頭來,正朝著顧長生這邊凝望。

陣仗不小。

若是以前的顧長生,這會兒少說都得緊張上那麼一小會兒。

但時至今日,顧長生早已是徹底習慣了這種程度的壓力。他大大方方地笑著點頭,便是快步朝前走去。

離得近了。

更近了。

顧長生最後站定在了那木棺的面前,低垂下了眸子,最後朝著身前凝望。

只見棺材裡頭正躺著個闆闆正正的人影。

他身上披著件黑色的官服,雙腳併攏,雙手交錯地覆在了肚子上。裸露在外的面板已是慘白一片,全然看不出了丁點的血色。

如此倒也是難怪,畢竟按照李安的說法,這都死了好些日子了……

顧長生的視線轉動,似是要尋找著什麼一般,他自下而上地打量了一陣,最後才算是把這大老爺的模樣給看了個分明。

長臉,皺紋,乾癟,甚至連帶著牙床痕跡都已凸顯而出的腦袋,正是顧長生的第一印象。

能勉強看出這老人家生前應該還算是比較和善的面相。

顧長生如今站定在了一旁,順著那驟雨帶來的絲絲涼風,微微抽動著鼻子,最後嗅到了些許熟悉的味道。

嗯……

的確是開始爛了。

但是這李家的宗族應該是做了一些措施的才對,不然按照這天氣,如今就算是爬滿了蛆,被啃地面目全非都不算是過分。

顧長生便是迎著眾人的目光,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隨後在隨身帶著的藥箱裡頭摸索了起來——這玩意兒是閻平的裝備,顧長生只是在路上聽了一會兒,實際也是第一次上手。

但真的用來,倒也不算是太過於陌生。他摸索出了個白淨的小瓶子,只見顧長生反手一抖,便是落得半掌的白色粉狀物。

他將其逐一塗抹在了大老爺的脖頸,手肘,還是腳腕的位置。如今左右擺弄了一陣,看上去也是好不認真。

最後過了一刻多,這才算是大功告成,略鬆口氣——站在旁邊的李安適時上前,如今看著棺材裡頭的小爺爺,便是忍不住問道。

“顧小兄弟,你方才是弄了些什麼?”

“我就是給大老爺抹了些石灰粉。按理來說,這天乾物燥的時候,本不需要用到這東西……可如今驟雨來襲,地氣反潮,一下子就讓屋子裡頭都水潤了起來。”

顧長生笑得靦腆,如今一挽袖子,輕輕地拍了拍手,便是將掌中之粉都是甩了大半。

饒是顧長生不懂這些醫學常識,但前世義務教育他卻是沒能落下。石灰粉在一些庫房儲存之地有時候會被包裹成袋子,放在角落,繼而充當起‘防腐劑’一般的效果。

其中利用的,就是吸水之能。

“屍身碰水了,這便會加快發爛。我塗了石灰粉,多少可吸些水汽,保大老爺不爛,也不至於壞了他的妝容。”

這話其實有些門道的。

因為若是真的想要防腐,那得是將整個人都給‘泡’進去,就跟醃肉那般的處理,那才算是有效。

只是這樣象徵性地抹一點,那左右也不過是討個心安罷了……

得虧這些宗家出身的人不懂這些門門道道,如今聽到此話,只得是點頭應和,並且還對著顧長生連聲道謝。

畢竟野醫還能有這種本事,這可是很多人都沒想到的。

處理完了這些事過後,門檻外頭,有人一聲喲嘿出口,讓屋裡頭的眾人紛紛起身,朝著門口就湧了過去。

李安落在最後,對著顧長生笑著說道。

“顧小兄弟,伙房那邊做好晚飯了,你若是方便,也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七日回魂夜,親卷在屋中等死者歸來探親。通常這種時候,遠道而來的親屬也會趁著這個機會,與許久未見的親人聚餐,說說近些日子的遭遇。

顧長生暫時找不出推脫的理由,只得笑著應了下來。他正打算合上了藥箱子,準備一道離開,可還未走出兩步,他目光掃過,卻是正好落在了應客廳的一邊。

那裡本來站滿了人,讓顧長生看不清牆體的模樣。如今人群樓空,卻也是順勢,漏出了後頭擺放著的東西。

都是些花圈,白紙紮,還有一些個用以追悼,和祭拜的玩意兒。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新鮮的,只是……

當顧長生看到了上頭的字樣之後。

整個人卻是愣在了原地。

他走不動道了,一雙眼睛也是微微瞪圓。甚至嘴巴半張,在此刻更是發出了一聲驚異的低呼。

“這……”

走在了前頭的李安聽到動靜,轉過身來,便是看到了顧長生站定在了原地。

“顧小兄弟,怎麼了?”

循著問話,顧長生抬起了頭來。他的表情在此刻是古怪異常,如今與李安對視一眼,便是出聲問道。

“勞,勞駕……李大哥,我想問一下,這大老爺……尊姓大名啊?”

後者以為是有了什麼意外,如今聽到這話,卻是不禁輕笑出聲。

“喔,你好奇這個啊?呵呵,小爺爺雖是我李家宗親,但幼時喪父,後來是被孃親帶大的,所以姓氏隨母……”

“他大名叫做趙小安。”

趙小安!

聽到這三個大字,顧長生好似如遭雷擊。他整個人微微一顫,眼睛也是瞪大了半圈,連帶著呼吸都粗了三分。

這躺在了棺材裡頭的人,他就是趙小安?!

顧長生在此刻雖是愕然,但瞬間,也是徹底回想起了之前獲取到的全部資訊。

紅二透過控制田鼠的方式,留下過這段具體的資訊。

‘蛇心隱蔽,難尋難覓。’

‘我先潛入,可能失手。’

‘線索。’

‘男性,二十出頭的模樣。’

‘名喚,趙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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