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是不可能的,廖氏只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在最難熬的日子裡都沒有想過要和離,更何況現在已經算是苦盡甘來。

李沫只是想逼陳遠漢,作為一個男人就要有擔當,跟他過日子的是老婆孩子,而不是父母和兄嫂。

讓他有壓迫感,廖氏和孩子隨時都可以離開他,不然以後廖氏她們的日子還苦著呢,兩個老的和老大一家暗地裡肯定要搞事。

自從李沫來了之後,松江縣的牢房一直都是空著的,還沒有關過人,陳貴是李沫入職之來,第一個被關進牢房的人。

陳貴一直苦苦哀求,放了他,以後一定要好好做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何況已經十四歲了,這個時代,十五歲的男孩已經可以成家了。

春凡在一旁全程看了李沫判案,自認為什麼風浪都見過,卻被李沫的行為嚇了一跳。

哪有那個縣令勸人夫妻和離的,人家自己都沒有說什麼,你這個當縣令的瞎操什麼心。

心裡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口氣不怎麼好,直接冷嘲熱諷:“李大人,有哪個人像你這樣當官的,直接摘了你的烏紗帽。”

衙門所有人刷地把眼光惡狠狠地盯向他,周星兒第一個跳出來指責:“你憑什麼以這樣的口氣跟我們大人說話?信不信揍死你。”

說完揚揚手中的大刀,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周星兒不知道他是軒王的護衛,以為他們是像方老闆一樣的客戶,但是因為太摳門了,捨不得在外面住客棧,賴在衙門裡不肯走,這種人最討厭。

春凡非常的不屑,雙手抱劍看著她:“潑婦,難怪嫁不出去。”

周星兒瞬間火冒三丈:“你說誰嫁不出去了?我要打死你。”

春凡:“誰應誰就嫁不出去。”

周星兒氣結:“你。。”抽出手中的大刀要砍他。

師爺急得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我的姑奶奶喲,你這是要幹啥?”

不要命了,這是軒王的侍衛,你也敢打,等一下對方把縣衙都給掀了。

李沫看著春凡:“你成親了嗎?”

春凡:“沒有。”

李沫:“那就是老光棍一條了,看你的年齡比我們星兒大多了吧,你憑什麼說人家嫁不出去,還有你家住海邊嗎?管得這麼寬,鹹吃蘿蔔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周星兒破涕為笑:“咯咯,老光棍。”

春凡:“李大人,你。。。我們打一架。”

周星兒:“二百五。”

換來的是所有衙役們哈哈大笑,李沫有跟他們解釋二百五的意思。

師爺捂臉,趕緊撤,免得惹禍上身。

春凡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就說個二百五有什麼好笑的。

李沫直接去了書房,書房外竟然站著三大侍衛。

這才想起來,早上要準備做早餐給某大爺吃的,誰知道早餐沒做成,一直忙到現在已經是下午了,都要準備晚餐了。

李沫因為去醫館動手術,沒吃早餐,中午又因為陳貴殺人一案,沒來得及吃午飯,將就吃了兩個饅頭。

三大侍衛看到李沫過來,一副自求多福的眼神。

李沫心虛地敲了敲書房的門,某大爺哼都不哼一聲。

李沫對三大侍衛說:“軒王不歡迎本官,本官還是走吧。”

邁開腿打算溜,還沒走出第二步,書房的門自動開啟,某大爺的聲音傳了出來:“你膽敢再走一步試一試。”

平靜而冷漠的一聲低喝,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李沫一秒變臉,臉上的笑容成了一朵菊花,非常狗腿地說:“軒王殿下,請問您老有何指示?”

“本王很老嗎?”

當然很老了,聽說你老人家已經二十一歲了,還未成家,你身邊的人跟你一樣都是光棍,五個單身狗,一起汪汪叫。

李沫昧著良心低著頭說:“哪裡哪裡,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王爺。”

“抬頭!”

他似乎習慣了使用這種命令式的霸道冷語。

一雙冰冷如同古井的黑眸微微眯著,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好像裡頭隨時都會射出細密的暴雨梨花針,鑽入人的骨頭縫兒裡,排不了,化不開,拎不出,摸不著。

李沫條件反射,抬頭握緊雙拳,真想給他一拳,可惜自己沒有內力,怎麼也打不過他。

還有這個人怎麼都不會笑,一天到晚繃著臉不累嗎?

“王爺有事?”

“過來!”

“軒王殿下有事就直說。”

軒王看著她:“你讓本王離這麼遠跟你說話?”

好吧,你是爺,李沫認命走進的書房。

“把門關上。”

李沫磨磨蹭蹭就是不關門,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跟他作對,看到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想氣他。

“李沫,別讓本王說第二次,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

李沫訕訕地說:“王爺,關門幹嘛,你想偷我書房裡的什麼東西。”

軒王:“你這智商是怎麼當上縣令的?”

李沫心裡默唸:你大爺!

“嗯?你又在罵本王?”

真是肚子裡的蛔蟲,連罵你都知道。

軒王指著書桌上的一張宣紙:“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李沫翻了個白眼:“軒王殿下,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未經他人允許,不能看別人的東西。”

軒王:“那又如何?整個晉國都是皇甫家的,看你一張紙又怎麼了?誅你九族都不用問過父皇。”

好吧,這個理由非常的強大,李沫竟然無法反駁。

李沫乖乖地走到書桌前,擺在軒王的面前是一張寫滿阿拉伯數字的宣紙。

“這是微臣閒來無事亂寫亂畫的,沒有任何意義。”

李沫一說完就對上了軒王冷颼颼的眼神。

“好吧,這是阿拉伯數字。”

“有何用意?”

“就是壹貳。。。拾。”

“你發明的?”

“不是。”

“那你怎麼知道?”

李沫心裡咆哮,有完沒完呀,等下是不是還要教你這個壹對著的是哪個1,是不是還教你加減乘除,是不是還要教你列豎演算法。

人倒黴起來喝水都塞牙縫,軒王果然是李沫肚子裡的蛔蟲,討債的鬼。

這不,欠揍的聲音又來了:“你這個數字要怎麼加減?”

李沫真心不想教,太煩人了。

但是能拒絕嗎?如果她敢說一個不字,懷疑書房的房頂就沒了。

阿拉伯數字不難教,掌握要點也就知道怎麼回事。

李沫寫了幾個簡單的算術,讓軒王自己計算。

軒王心裡暗暗稱奇,這法子之好,比以前的算術簡單多了,要不要全國推廣呢?

軒王終於心滿意足了,心情非常好地說:“本王的早膳、午膳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你要怎麼補償?”

無人回應,李沫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李沫實在是太累了,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三更半夜那個春凡還有要過來殺雞,煩不勝煩。

好不容易天亮了,又去給陳小海做手術,一場手術下來真的很累,還沒有休息就直接上公堂。

李沫太累了,閉上眼睛之前還想著一會要去肥皂廠看一下,想著想著,眼皮一沉,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李沫趴在桌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頰被壓得肉唧唧的,小嘴兒微微張著,流了一桌晶瑩的口水。

軒王十分嫌棄的看著前面睡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手癢癢的,很想把她給揪起來,到底是誰給了她這個膽,一而再再而三在他的面前放肆。

試問有哪個官員能夠做到李沫這樣肆無忌憚地想幹嘛就幹嘛,想他堂堂一個王爺,去到哪裡不是眾星捧月,唯有來到松江縣,感覺自己就像個乞丐一樣。

吃喝拉撒無人管,這個不識好歹的小小縣令還三番五次地讓他滾出松江縣,豈有此理,真是活膩了。

看著眼前睡得香甜的李沫,軒王的眸色掠過一絲複雜。

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起昨天晚上那一抹絲滑,感覺手中還有餘香,是的,不像其他男人的臭味,而是一抹似有似無的香味。

軒王把手摸著自己的脖子上,面板粗糙,再看看李沫的臉,面板細膩,白裡透紅,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再看看他的嘴唇上面,突然一怔,他有刮過鬍子嗎?

這麼一想,軒王湊近過來,想看清楚李沫的唇邊是不是真的刮過鬍子。

二人離得太近了,她呼吸全落在了他的耳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耳尖發燙。

他不知道的是,烏髮下那一截細長而又微微泛紅的脖頸,極盡成熟男人的美好。

軒王無法理解此刻自己的心情,難道自己的年紀太大了,是時候找個女人了嗎?

等李沫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動聲色地擦了擦嘴角,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軒王假意咳嗽了一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故作冷冷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李沫,天還沒亮,您要不再歇會兒吧?”

“不了。”李沫揉了揉痠痛的脖子,“太晚了,我要去吃飯了?”

說完之後,李沫突然間才反應過來:“對不起,王爺,微臣不是故意睡著的。”

軒王:“本王是不是沒有告訴你,早膳午膳,本王都沒吃,已經餓了一天,你還好意思在這裡睡覺。”

李沫故作驚訝的說:“哎呀,王爺,你是在修仙嗎,不然為什麼不吃飯呢?”

軒王眼睛眯起來,周身氣勢頓時凌厲起來。

突然對著李沫出手,一道掌風直接衝著李沫的腦門而來,幸虧李沫閃的快,不然腦袋都要搬家了。

“王爺息怒,微臣馬上去準備晚膳。”

一說完,人直接跑了。

不管是早餐還是午餐,飯堂都有飯菜,師爺還特意吩咐廚房大娘單獨開小灶,為軒王準備豐盛的飯菜,但是軒王就吃了幾口,餓是餓不著,只是不太飽。

軒王其實不是矯情的人,行軍打仗的時候能有一口吃的就已經不錯了,還計較什麼山珍海味。

他就是要找藉口搓磨李沫,看著李沫被他氣得撕牙裂齒,不知為何,他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好吧,無人理解軒王是什麼心裡,這可能就是變態吧。

要是被李沫知道了,肯定會來一句:男人心海底針,這丫就是個神經病。

正當軒王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

秋雨推門進來:“王爺,李大人派人過來叫您過去吃飯。”

李沫一向很節儉,她剛來的時候,連周氏的嫁妝都快花完了,她和周氏、麗兒三人的伙食更差,桌面上看不到一個葷菜。

現在好不容易日子稍微好過一點,也就是多一小碟肉菜而已,周氏捨不得吃,都夾給李沫和麗兒。

李沫今天晚上做的菜很也很簡單,辣白菜和辣豆腐,還有一道白切雞。

值得一提的是,辣椒已經開始在店鋪裡銷售,生意不錯。

鍋燒熱,倒入油,李沫手在油的上方感知了一下,覺得溫度差不多了,幾個辣椒下鍋,翻炒了幾下,辣椒的香味頓時飄散了整個廚房。

麗兒吸了吸鼻子:“少爺,好香啊。”

李沫調侃:“是菜好香,還是少爺好香?”

張芬芬:“是菜好香。”

小文:“不對,是菜和大人一樣香。”

幾個大人聽了哈哈大笑,真是童言無忌。

把白菜倒入鍋中,翻炒,然後逐一加各種調料。

李沫愛吃辣,想到這裡有幾個小孩,畢竟年紀小,今日又是兩個辣菜,所以菜裡放的辣椒比較少。

把辣白菜盛出來,紅紅的辣椒,搭配上白菜,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慾。

旁觀的幾個人暗暗嚥了下口水,嘴巴動了動,大人下次的機會很少啊,上一次下廚好像是過年的時候吧。

接下來是麻辣豆腐。

白切雞很好做,麗兒早就把雞給殺了,一共殺了兩隻,早已在鍋裡煮,只差調料還沒整。

今天晚上的菜分量很足,裝了幾碟,周氏、葉華梅和孩子們留在廚房裡吃。

把飯廳留出來招待尊貴的軒王殿下。

待軒王五人來到後院之後,整個後院瀰漫著一股香味,讓人胃口大開。

但是一進到飯廳,發現桌上只有三個菜。

春凡又找茬了:“李大人,就只有三個菜,其中兩個還是豆腐白菜。”

李沫:“不好意思,廚房裡還留有他們三個人的飯菜,你的在大廚房裡,現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廚房大娘還有沒有給你留飯。”

夏辰他們三個已經吸取教訓,不敢輕易得罪李沫,看看這麼香的飯菜,就不留給春凡了,自作孽不可活。

王爺都沒有說什麼,他一個人嘰嘰喳喳幹嘛呢,惹惱了王爺可能會把他趕走。

軒王沒有那麼講究,直接坐了下來,拿了筷子嚐了一口,眼睛猛然亮了,白菜炒的恰到好處,保留著脆感,辣椒更別說了,濃郁的香味把淡淡的辣味包裹在裡面,讓人吃一口,便停不下來。

一連吃了幾口,舌尖上的辣味蔓延開來。

白切雞更香,沾上濃郁的調料,實在是太美味。

看著站在一旁的李沫:“你不餓嗎?”

李沫:“啊?餓啊。”

“餓了就坐下來吃。”

“微臣不敢。”

“讓本王再說第二遍嗎?”

秋雨幾人像見鬼一樣看著軒王,這還是他們認識的軒王嗎?

軒王吃飯很優雅,每一口都是細嚼慢嚥,李沫的吃相就無法形容了,她那是部隊的作風,一個字:快

軒王看著像是幾天沒吃飯的李沫,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出聲,而是把白切雞往李沫面前推了推。

飯後,軒王沒什麼好氣的問:“會下棋嗎?”

李沫:“不會。”

其實李沫是會的,但她不想下棋,只有太閒的人才會下棋,她忙得很,哪有那個閒情。

“冬哲,擺棋。”軒王直接叫冬哲擺棋。

靠,這是聽不懂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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