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臉色極臭,語氣極差:“李沫,本宮不需要你來教。”

李沫不理會她,繼續問道:“皇埔軒未認識我之前,為何一直不成親?你們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嗎?

就是因為他沒有找到喜歡之人,如今他找到了,作為他最親的你,卻百般阻撓。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阻攔,他就會越反抗,你們母子關係越來越差。

我可以理解你的愛子之心,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總想著給他安排他不喜歡的人,逼著他接受,他是人,有自己的思想。”

皇后娘娘冷哼:“你以為你是誰,用不著你在這裡指手畫腳。

沒有你,軒兒一樣過得很好。

別以為你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就可以有恃無恐。

只要有本宮在的一天,你休想進入皇家大門,更何況你還是一位男子,你能給軒兒帶來什麼?

軒兒對你只是暫時的著迷,過了這個新鮮勁,你就是地上的一堆爛草。

你沒有權沒有勢,更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你能幫的了他什麼,你只會拖累他。

他跟你在一起,註定成為晉國的一個笑料,本宮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你死了這份心。”

“還有,主動送上門的終究是(*賤,本宮瞧不起你這種人。”

這是沒法談了,話都講的這麼死還這麼難聽,繼續聊下去也沒有意思,她怕會忍不住給皇后娘娘兩個耳光。

還不如早點出宮,回去收拾包袱,趕緊回松江縣。

李沫站了起來:“皇后娘娘,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

皇后娘娘一拍桌子:“站住,本宮讓你走了嗎?”

李沫嘆了一口氣,回道:“皇后娘娘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本宮命令你,從即刻起,離開軒王府,不然,別怪本宮沒有提醒你。”

李沫冷冷一笑:“提醒我?比如剛才的擊殺,又比如這一杯茶。”

邊說邊把桌面上的茶水倒在地上。

李沫可以理解皇后娘娘的愛子之心,卻不能妥協她對自己所做出的種種傷害,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皇后娘娘已經是氣得忍不住“哐當”一聲,將她手上的茶盞給硬生生地往地上砸碎了,厲聲道:“放肆!”

李沫定定的看著皇后娘娘,眼眸中閃過一絲幽幽之色:“皇后娘娘,看在你是皇埔軒母親的份上,我暫時不會對你怎樣,你對我做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但是如果有下一次,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就算你是皇后又如何!

凡是得罪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咱們拭目以待。”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皇后娘娘氣得渾身發抖,茶盞又砸了好幾個,直罵:“豈有此理!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一邊的陳嬤嬤一邊幫皇后掐手腕的穴道,替皇后舒緩憤怒的血脈,一邊默默地安慰她莫要發作的脾氣:“娘娘,一切都要等到軒王殿下過來之後再商量,他一定會聽你的。”

不管皇后娘娘如何氣得想殺人,李沫已經大搖大擺地往宮殿外走去。

都快走到宮門了,也沒有看到皇埔軒的影子,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快出來。

本來還想跟他一起回軒王府,想想還是算了,現在就可以先回王府打包走人。

皇后娘娘可能怕了,李沫出去的時候,竟然沒有意外發生,一路暢通無阻!

李沫想發點小財都難。

拿出一個錢袋往空中一拋,快掉下來的時候伸手接住,搖搖頭,這些禁衛軍也挺窮的,那麼多人,才搜出那麼一點點銀子。

剛才被打的禁衛軍,身上不多的銀兩已經被李沫洗劫一空,此刻正躺在床上哀嚎聲連天,身上哪都痛。

李沫灑脫一笑,抬手看了眼陰沉沉的老天,拍拍衣襟上的灰塵,負手向宮門慢悠悠地走去。

被皇上截胡的皇埔軒,正坐在御書房裡,漫不經心地聽著皇上的訓斥!

“軒兒,你可知道,為了你的婚事,你母后可是操碎了心,你為何偏偏看中李沫,你這是大逆不道,天理難容。”

提到李沫,皇埔軒臉上的冷漠被一絲溫柔代替,看得皇上心肝都疼,他最得意的一個兒子,就這麼被毀了。

皇埔軒:“因為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皇上耐著性子,低聲說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在一起,會被天下人笑話的,你把皇家的顏面擱在哪裡?”

皇埔軒不屑地說道:“皇家的顏面是靠自己賺取,不是別人給予。”

皇上:“…”

緊接著,皇埔軒涼涼地說了一句:“沫兒是女子!”

“什麼?你說什麼?”皇上聽到皇埔軒說的話,猶覺自己聽錯了,不由豎起身子來追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皇埔軒。

“沫兒是個女子。”皇埔軒重複了一遍。

“噹啷”一聲,茶盞摔得粉碎,皇上瞪口呆地望著皇埔軒,滿臉不敢置信。

“你、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皇上問道。

皇埔軒淡淡地說道:“沫兒是個女子。”

“這、這怎麼可能?”皇上仍然不肯相信。

他的救命恩人,提出改革稅收、研究雜交水稻的人,怎麼會是個女子?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你怎麼知道?你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問道。

皇埔軒唇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給了皇上自行體會的眼神。

皇上此刻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既然是女子,那就好辦,憑她的出身,作為一個側妃,足夠了。”皇上想一錘定音。

皇埔軒卻一臉鄭重的說道:“她就是軒王妃!”

皇上大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兒臣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敢娶這麼一位沒有任何家世的女子為妻子。你知道後果嗎?”

如此詭秘洶湧的皇家生活,絕對不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子能適應的,若是有人想要她死,她絕對會死過很多回了。

皇家後院的生活,絕對是腥風血雨的,絲毫不會比戰場輕鬆多少,太善良是活不下去,而空有相貌沒有心計,同樣是死路一條。

而大臣的女兒們,從小就會被灌輸一種如何在深宮後院生存的法則。

深宅後宮的女子,都是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女人傳下來的精髓,她們懂得後院有多殘酷,從而能夠更加的適應。

“父皇放心,兒臣只會有這麼一個妻子,所以你想象中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而且……”

皇埔軒還沒有說完,皇上冷笑一聲,這一生只有一個女子?他以為他是誰啊?

他可以接受皇埔軒少納妾的想法,卻不能接受他只有一個女人。

皇家的子嗣一向很重要,軒王府的後院應該熱鬧非凡,而不是冷冷清清。

皇埔軒不管皇上此刻的想法,只是靜靜的看著皇上:“誰若是敢動她,就算是你後宮裡的妃子們,也照殺不誤,父皇,讓她們自求多福。”

後宮中的女子,這一生都是孤單的,既然孤單就沒有所謂的朋友,而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

“包括你母后嗎?”皇上突然心血來潮,嘴角彎彎的看著皇埔軒!

皇埔軒:“不但包括母后,還包括父皇你,對於你們兩個,我下不了狠手,但是可以把你們軟禁。”

“你…”皇上氣得指著皇埔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所以生兒子是幹嘛的,就是用來氣他的。

“還有,沫兒是松江縣的縣令。”皇埔軒不緊不慢地又說了一句。

以前只是提到李沫是松江縣人,其他的一字未提。

“什麼?”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不是石頭,應該是核彈頭,整個海底都要爆炸。

皇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皇埔軒:“松江縣縣令?女子為官?”

皇上這次是真的發火了,這可是欺君之罪,一定好要好好懲罰她,不然這個社會豈不是亂套了。

“女子為官,她這是藐視我晉國的律法,天理不容,不行,必須把她抓起來…”

皇埔軒危險的眯著眼睛,冷漠地說道:“你敢抓她,兒臣就有辦法讓你繼續忍受蠱蟲的痛苦。”

“你居然威脅朕。”皇上氣結。

“有何不敢?”皇埔軒十分涼爽薄地回了一句。

“你們什麼時候成親?”皇上突然換了一個話題,畫風轉變的太快,讓人有點不適應。

“她目前還不同意!”皇埔軒悶悶的說道,用李沫的話,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的關係,離成親還有一段距離。

“不,不同意?”皇上傻眼了。

他聽錯了吧?居然不同意?“為什麼不同意?”

他的兒子如此優秀,李沫竟然不識好歹,她以為她是誰呀,一個上不得到檯面的小縣令而已,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埔軒剛出了御書房,便有太監過來:“軒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請!”

皇埔軒一頓:“李公子走了嗎?”

太監恭敬地說道:“半個時辰之前,李公子已經出宮。”

皇埔軒神色有些沉冷地去了坤寧宮,剛剛走到坤寧宮的門口,便看見陳麼麼早早地領著人等在宮門前,見他進來便含笑領了他進門:“殿下快請,皇后娘娘已經等候多時。”

皇埔軒聞言,神色一冷,淡漠地頷首:“有勞陳嬤嬤。”

陳嬤嬤似乎沒有看見一般他神色疏冷,只笑著將他領進了殿門,卻沒有向內殿而去,而是領著他去了小花園。

看到皇后娘娘,皇埔軒微微彎腰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皇后臉色陰沉:“哼,在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后嗎?”

皇埔軒皺眉:“母后既然如此不待見兒臣,那我走就是了。”

說罷,他便往門外而去,但行到門邊,他忽然站住了腳步:“母后!以後沒什麼事,不要找沫兒入宮!”

皇后一聽,簡直是怒火攻心:“沫兒,沫兒,喊得這麼甜,你心裡只有一個沫兒,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責任。”

皇后娘娘看到長得已十分高大且容貌俊朗的兒子,再想到那個臭不要臉的李沫,恨不得掐死她!

皇埔軒面無表情的說:“兒臣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我來只是告訴你一聲,兒臣此生非沫兒不娶!誰也不能阻擋。”

皇后娘娘臉色一僵,面色發白地望著兒子:“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嗎?不能讓我去死了算了。”

皇埔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想當初,母后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嗎,到頭來,兒子如此不孝順,竟然要娶一個男(*人為妻,你對得起皇家的列祖列宗嗎?”

什麼一把屎一把尿,根本就不用她動手,皇宮裡的宮女太監多得是。

皇后說著,越想越傷心,拿著帕子捂著臉,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陳嬤嬤看著哭的傷心欲絕的皇后娘娘,心疼不已。

勸道:“娘娘別哭了,王爺是個孝順的,一定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的。”

說完還不斷給皇埔軒使眼色,皇埔軒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她,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皇埔軒深知他的母后哭起來是不能勸的,勸了只會讓她更加得意忘形,要是不勸的話,一會就沒事了。

而且後宮的女人,還是一宮之主,哪有這麼容易哭,無非就是做戲給他看,以為他會心軟,答應她的要求。

果然,沒過多久,哭聲停止。

皇后娘娘用手帕抹了抹眼睛,要是注意看的話,手帕依然是乾的。

皇后娘娘抽抽噎噎地問皇埔軒:“你不喜歡歐陽靖雪,不如母后再安排其他大臣的女兒,好不好?”

皇埔軒驀地站了起來,十分堅定地說:“不好!”

“各位大臣的女兒,要才華有才華,要樣貌有樣貌,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為什麼非要那個李沫?”皇后娘娘紅著眼睛問。

“母后沒什麼事的話,兒臣先走了。”皇埔軒語氣冷硬地說道。

皇后娘娘這個時候也不裝柔弱了,直接怒吼:“如果你想娶李沫,除非我死!不然她休想進我皇家大門。”

皇埔軒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皇后:“母后,兒臣的婚事,你還是不要插手,免得兒臣作出不利於你的事。”

說罷,他拂袖而去。

“軒兒……。”皇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顫了顫,最後無力地落下。

陳嬤嬤一驚,立刻上前道:“娘娘千萬彆氣壞了身子,殿下只是一時間沒法……。”

她噎了噎,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尋個什麼說辭。

皇后對著她擺擺手,苦笑:“不必說了,本宮知道,本宮都知道,他肯定不理解本宮的一片苦心,可是,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他怎麼一點都不體諒本宮的心。”

“殿下他只是一時氣盛。”陳嬤嬤一邊撫著皇后的胸口,一邊安慰。

皇埔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軒王府,李沫已經打包好,隨時都可以走人。

只是在離別之前,還是要跟皇埔軒打聲招呼,這一別,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見面。

皇埔軒一見到李沫,緊緊的抱住她:“沫兒,沒受傷吧?”

皇埔軒已經得知李沫在皇宮裡發生的事,忍了很久,才沒有轉身去找皇后娘娘算賬。

李沫聳聳肩:“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她頓了頓,繼續道:“所以如果你覺得我不該動手,我可以……。”

但是,一根修白的手指擱在她的嘴唇上,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男子一笑,窗外的花兒都似要競相盛開,如此不似人間之色,令人看了頓覺天地失色!

“沫兒,想要做什麼,便去做罷,不管有什麼麻煩,我在你身後。”皇埔軒深情地看著她,微微彎起精緻的唇角。

那一句“我在你身後”瞬間讓李沫心中某處柔軟被擊中,似甜又似痠軟,她看著他深情溫柔的目光,輕聲問:“永遠在我身後麼?”

皇埔軒微微挑眉,隨後便含笑應道:“永遠。”

想到這次不能跟李沫一起回松江縣,皇埔軒心裡一陣惆悵。

在其位,謀其政。

他可以不要江山,但是卻不能坐視江山被破壞,更何況,李沫提出的改革政策還沒有實施下去,這也是他遲遲沒有跟李沫回松江縣的原因。

德妃娘娘還沒有找到,幕後被之人也還沒有找著,皇上的江山還沒有坐穩。

這個時候,李沫要回松江縣,說安全也安全,說不安全也不安全。

安全的是,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安全的是,不知道那個幕後黑手還會不會對李沫動手。

皇埔軒不敢掉以輕心,此次安排了大批的護衛互送李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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