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回松江縣,阿紅幾個剛開始的時候是抗拒的,說好一輩子都不回來,現在又食言。

但是在青雲郡,她們已經不安全了。

李沫不可能十二時辰守在她們的身邊,一旦發現能保護她們的人不在,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立馬就能找到機會進行報復。

看著忐忑不安的姑娘們,李沫輕聲安慰著:“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想說就說吧,在這個世界上,要想不被人說,那你就要比他們更強,強大到他們無法說你。

再者,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每個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

本官認為,跟性命相比,其他只是擦傷,沒有任何過不去的坎,事在人為。”

想想也是,人活在世,是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看別人臉色而生存。

一路上,看到了許多遠走他鄉的百姓們。

要到哪裡去,他們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只能跟著大眾一起走,什麼時候到頭,自己心裡也沒有底,走一步算一步。

看他們行走的方向,李沫猜測他們應該是去南方。

這些人什麼時候才能走到南方,這一路上又有多少兇險,誰也不知道!

看著老的老小的小,一臉疲憊的百姓們,李沫心裡不是滋味,但是她能怎麼辦,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松江縣就巴掌大,能容得下多少個人?

李沫想起來唐代詩人來鵠的一首詩《雲》

千形永珍竟還空,映水藏山片復重。

無限旱苗枯欲盡,悠悠閒處作奇峰。

不管什麼災難,受傷害的永遠都是老百姓們。

“散吏馳驅踏旱丘,沙塵泥土掩雙眸。山中樹木減顏色,澗畔泉源絕細流。處處桑麻增太息,家家老幼哭無收。下官雖有憂民淚,一擔難肩萬姓憂。”

這是南宋隆興元年時任平江主簿的王夢雷寫的《勘災詩》。

正如李沫此刻的心情,她現在能做的,只是保證松江縣老百姓們能有飯吃,不用流落他鄉。

在松江縣以外,更多的地方,雪上加霜的是,眾多豪紳地主、貪官、奸商等人大發橫財,百姓們的日子更加艱難。

更何況,現在還沒收到朝廷派發的賑災款和糧食。

人為了活著,吃樹皮,吃觀音土等都是最普通的事,後面甚至連樹皮、雜草、觀音土都沒有了。

不得已之下,有許多災民已經喪失了親情,賣妻賣兒來換取糧食,只為了自己能活下去。

回程的路上,大家非常的沉默,在災難面前,人類顯得非常的渺小!

李沫問梁旭:“為什麼朝廷的賑災款和糧食還不到?”

梁旭一直跟在皇埔軒的身邊,他對朝廷的瞭解應該比她多得多。

梁旭皺眉:“都已經過去這麼久,要麼是朝廷拿不銀子,要麼就是銀子已經下撥,只是一層層下來就沒有了。”

“難道就沒人管嗎?”李沫氣憤地說道!

梁旭一臉嘲諷:“管?他們只管頭頂的烏紗帽不掉就行了,如果王爺還在京城的話還會上書給皇上嚴查,只是,王爺現在在前線,無暇顧及!”

他沒有說的是,在京城裡,想要王爺的命的人大有人在,他們巴不得王爺死在邊關。

要不是王爺文韜武略,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但是這些人安心享受王爺帶給他們的安寧,卻在背後捅刀,其心可誅。

這段時間,除了松江縣的店鋪,外地的所有店鋪都早已關門停業,物流公司也停運,導致大家晚上都沒什麼事做。

既然沒事做,那就得把夜校辦起來,在災民中,應該有些是讀書人,把他們召集起來,讓他們在松江縣有一份穩定的收入,能養家餬口。

李沫:“師爺,去難民營統計一下,有多少人是識字的,問一下他們是否願意入村教學!”

當然縣城也需要開辦夜校,只是縣城這麼近,方便的很!

師爺卻不贊同:“大人,那得花多少錢呀,旱災還沒有結束,我們不應該把錢花在這些虛的上面。”

李沫:“災難總會過去,學習卻永遠不過時,招聘的條件是品德沒有問題的人。”

師爺:就你的道理多,一套接一套。

當招聘夫子的通告在難民營貼出來之後,所有人沸騰了,竟然有這麼好的事。

特別是那些有點文底的才子,更是激動,想也不想的直接跑到衙門報名。

這麼難得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通告上還說,如果教得好,以後還可以留在松江縣,享受松江縣的一系列政策。

松江縣的政策是什麼,他們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跋山涉水來走了這麼遠的路,只有松江縣接納了他們。

在這裡,他們不用再流落街頭,最起碼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而且還不用餓肚子,這樣好的地方去哪裡找!

家裡有讀書人的,簡直是喜極而泣,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這次遠離家鄉,應該作為一家之主的男人,卻不勘大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簡直是拖後腿。

現在好了,縣城招夫子,只要應聘得上,以後就不用了擔心吃飯的問題。

經過重重篩選,一共選了14名夫子,4名夫子在縣城,10名夫子全都分到村子裡。

要辦夜校,必須提前跟村民打招呼,還要求村長全力配合,提前整理出教室。

一般村子裡,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教室。

村長們又成了賣苦力的老黃牛,把村裡的壯年都叫上砍樹砍竹子,蓋簡易的教室!

本來是一片好心,但是,村民們卻非常有意見。

這不,村子的聚集地,大家開始提意見了。

這是葉家村

村民甲:“村長,縣令大人是不是老糊塗了?”

葉村長嚇得一哆嗦,趕緊看看周邊,有沒有衙門的人,要是被傳到縣令大人的耳朵裡,還要不要命啊!

葉村長怒斥:“你在瞎說什麼?”

村民甲撇撇嘴:“難道我說錯了嗎?大人以為我們沒事幹嗎,又要蓋所謂的教室,還逼著我們學習,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水都快喝不上,差點都沒飯吃了,還學習個屁,你們要蓋教室你們自己去蓋,反正我不去,我也不參與夜校的學習,別拉我。”

葉村長氣得鬍子都豎起來:“有本事你再說一次,難道你忘了我們現在的好日子,是誰給的?你忘了你家以前窮的叮噹響,是誰把你家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大轉變,你也不想想,縣令大人為了大家能過上好日子,花費了多少心血,你有沒有良心呀。”

村民甲極力反駁:“村長,話不是這麼說,我沒有否定縣令大人的付出,我只是說我不參與夜校的一切,我也不上夜校讀書學習,我一大把年紀了,我不想學,我也學不進去,反正我也能過一輩子,你們愛幹嘛幹嘛去。”

他的一番言論得到了很多年紀偏大的村民們的一致同意!

本來就是,白天因為要灌溉莊稼,已經夠累,晚上只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哪裡還有心思去學什麼大字。

再說了,他們這麼老了,還學這些東西有什麼用,難道還去考科舉不成。

家裡的孩子,符合入學條件的,基本上都送去學校了。

“村長,我們也不同意。”

“村長,你們要蓋就蓋吧,我要去田裡轉了。”

“忙得很,沒空。”

不大一會兒,已經走了將近一半的村民,剩下的所有人面面相覷,怎麼辦,去還是留?

葉村長氣得直跺腳:“你們這幫刁民,我要去找縣令大人治你們的罪。”

村民乙:“村長,你趕緊去吧,我還要下田呢。”

葉村長:“你,你!”

同樣的事情,在各個村子上演。

可把村長們氣得夠嗆,心臟病都要出來,紛紛來找李沫投訴。

李沫聽了村長們的牢騷之後,沉默了片刻:“你們把反對之人的名單記下了嗎?。”

村長們異口同聲的說:“記下了。”

這些刁民,不記下來,怎麼投訴他們。

李沫笑了笑:“也沒什麼大不了,10根手指還分長短呢,何況是人呢。

不同意的人,我們也沒有必要拿刀子架在他們的脖子上逼著他們同意,而且人各有志,他們不想學習,不想參與,那就算了。”

村長們互相遞了個眼色:什麼情況?今天的縣令大人怎麼這麼好說話,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了嗎?還是明天就要刮颱風下暴雨?

“但是,物流公司和店鋪重新運作之後,他們所做出來和種出來的東西一律不收,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自己拿出去賣,以後但凡有什麼好的優惠政策都與他們無關。”李沫幽幽地來了這麼一句。

村長們鬆了一口氣,果然,縣令大人還是原來的那個縣令大人,如假包換!

李沫的本意是整個松江縣掃盲,當然,那些年紀太大的,已經六七十歲了,他不想學也沒有必要去逼他們。

但是,在年輕的一代,也就是超過了入學年紀的這批年輕人,必須全部掃盲,不服從者,哼哼,那就等著吧,有他們好看的。

簡易的教室很容易就蓋好,掃盲的工作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只是,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一份徵兵的公文下發到了各個縣城。

李沫看著桌面上的公文,久久不能平靜。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在這冷兵器時代,戰爭全都是靠人力堆砌而成,她不希望大家去送死。

但是,國家危難之際,誰都不能當旁觀者。

還好,這次只是徵兵,而不是強行拉壯丁。

李沫把梁旭叫了過來:“前線的戰況如何?”

李沫不知道戰事,梁旭絕對會知道!

只是這次梁旭也不清楚,只好實話實說:“李大人,具體的戰事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次徵兵不是王爺的意思,新兵也不是送往西北,而是送到東部。”

晉國的兵權一分為三,皇埔軒主要負責西北,同時兼顧西南。

這次的徵兵,將會發往屬於太子黨的一字並肩王蕭王爺的蕭家軍!

當徵兵的通告貼出來之後,村民們反響平平,倒是難民營裡踴躍報名。

他們的想法,當兵不一定會死,但是,這個旱災沒有結束,他們肯定會死。

九月中,徵兵工作結束,松江縣一共有130名年輕人應徵入伍,其中60名是松江縣人,70名是難民營裡的。

衙門只負責登記工作,具體的接洽工作,部隊會派人過來。

臨走之前,李沫設宴款待新兵們,並安排了一筆慰問金給他們的家人。

衙門空曠的地方,一共擺了15桌,每個人的面前都有一個斟滿酒的碗!

李沫拿起手中的碗,向所有新兵致敬:“各位,從你們穿上軍裝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是晉國的英雄,你們是晉國的棟樑,是你們母親的驕傲。

拋開故鄉情,灑下忠國夢,扔下少年心,負起鋼鐵志。

一如那噴血的朝陽,你們用生命書寫輝煌。永遠沒有輕薄地表白,卻用博大訴說著耀眼的剛強!…”

一番高昂激情的演說,把在場的所有人感動的熱淚盈眶,立志一定要奮力殺敵,保家衛國。

最後,李沫唱起了那首屠洪剛的成名曲《精忠報國》:“狼煙起,江山北望…”

就連來接新兵的將領都感動的哭了:“我從來不知道,我們當兵的竟然這麼偉大,不管哪個地方,一聽說徵兵,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走。”

心腹抹了一把眼淚:“誰說不是呢,這個松江縣的縣令說得太好了。”

西北荒涼,蒼茫的大地浩瀚如海,廣袤無邊,一眼望不到邊際。

大風起兮雲飛揚,猛烈的狂風席捲天地,

越往西北走,土地越荒蕪,黃風越大。

進入西北地界,巨大成片的黃岩橫亙在廣袤的半荒漠地帶,風颳著岩石,帶起層層黃沙。

岩石表面留下縱橫的溝壑,無聲訴說著西北風刀之烈。

叢草堆在岩石之下生長著,只有草尖兒看得見綠色,草葉已被黃沙吹得灰濛濛,烈日曬著黃沙,靴底似要被熱浪燙透,悶不可言。

延綿高踞的黃砂岩將西北荒原切割成道道蜿蜒的黃沙路。

晉國最為年輕,手腕最為強悍的統帥皇埔軒,在血陽的輝映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晉國與陳國接壤之地。

他本就該是這樣的男子,雄霸天下,權傾四方,一個凌厲的眼神都可以攪得天地齊齊震動。

站在最高的頂點,俯視著朗朗乾坤芸芸眾生,讓整個天地都臣服在他的腳下,整片大地都對他山呼海喝。

他本就該如同盛世的朝陽,散出噴薄的光彩,鐵騎馳騁晉國的每一個角落,以強悍的態勢征服所有的侵略者,讓他們有來無回。

這才是他,這才是他應該走的路途。

長風呼嘯而起,漫天黃土飛揚,晉國戰士從遙遠的天邊越奔越近。

驀然間,萬千戰馬長嘶齊鳴,人立而起,齊刷刷的揚起前蹄,呼嘯停住,遙遙的對著陳國的鐵騎。

風起雲湧的動盪天下,晉陳兩國再一次鋒芒相向,拔劍相對!

皇埔軒眼神銳利,臉孔堅韌,好似天神一般,站在萬軍之前,衣袍獵獵翻飛,長槍銀芒閃爍。

每一個人的存在都肩負著一種蒼天賦予的使命,皇埔軒的使命,就是為了保護晉國。

晉陳時隔五年之後的第一場戰爭,終於隆隆的打響。

蒼風呼嘯,塵土飛揚,浩瀚的西北一片漆黑,肅殺的氣息在半空中瀰漫。

陳國太子容景浩率領著二十萬士兵,遙遙的站在一箭之地外,他冷冷的看著晉國大軍,突然揚聲說道:“皇埔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皇埔軒低沉一笑,仿若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所有人準備!”一名將領突然高喝一聲,所有的弓箭手聞言,猛然拉滿圓弓,森森的箭頭全都對準了陳國士兵,像是一群吞噬天地的餓鬼。

“放!”瞬時間,天地震怒,草木含悲,如同漫天蝗蟲的利箭在半空中組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網。

慘叫聲劃破天蒼穹,交織成這世間最為慘烈的奏章。

陳國進行了激烈的反抗,霎時間,血光瀰漫天地,刺耳的慘叫聲響徹在九天之上,無數的忠魂在天空中絕望的叫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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