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面色慘白,努力的睜開眼睛,眼神微弱,看著李沫緩緩的咧開嘴角,輕輕笑了起來:“大人!”

李沫始終微笑著:“本官接你們回松江縣。”

“大家給我上,打死這個臭小子。”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毛開洪咬牙切齒指揮著那十幾個彪形大漢。

說話太大聲太激動,扯到手臂上的傷口,痛的毛開洪撕牙裂嘴,上面還插著一把匕首,匕首的末端完全刺入手臂中,想撥又不敢拔。

誰都知道他毛開洪可是這裡的無賴,竟然敢傷了他,不讓這是小子付出代價,實在是難平傷手之痛、心頭之恨,絕不能讓他們走出青雲郡。

圍觀的群眾,看著怒氣衝衝的十幾個彪形大漢拿著木棍要打要殺的,嚇得趕緊退到一邊,免得傷到自己。

走是不可能的,有熱鬧不看是傻子,特別是在這乾旱的季節裡,心裡總有一團火,想要發洩出來。

現在好了,有熱鬧可看,簡直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趕緊打起來吧,最好兩敗俱傷,不然太對不起守在這裡這麼久。

所以說,人不能太閒,心裡都扭曲了。

只是,忽然一陣黑影閃過,大漢們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聽到“啊、啊”痛苦的聲音,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眾人定眼看去,剛才還十分囂張的大漢們,此刻已經十分狼狽地躺在地上,身子以一種很詭異的姿態捲縮著。

請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誰能來告訴他們?

還有,多出來的這十幾個人又是怎麼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莫非有鬼?突然覺得周邊冷颼颼的。

看著還未動手,就已經倒下的十幾個人,毛開洪心裡開始害怕了,這幾個臭娘們到底是從哪裡找出來的這麼厲害的人?以前怎麼不知道,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毛開洪打起了退堂鼓,李沫卻沒有打算放過他,殺害了程英,就想走?沒門,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毛開洪剛剛邁出一條腿,一把利劍已經插入他面前的地板上,距離他的腳趾只有零點幾公分,要是他沒有及時收住腿,此時那把利劍已經刺穿他的腳面。

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勁裝的男人冷冰冰地看著他。

毛開洪嚇出了一身冷汗,地面上出現一攤可疑的水漬,剛才的囂張跋扈,此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沫上前,親自解開了姑娘們身上的繩子。

阿紅淚眼婆娑:“大人,我…”

她從來沒有想過,以為這輩子再也不見不到的人,如天神一般的降臨在她們的面前,把她們從危難之中解救出來。

她更想說的是,這裡不是松江縣,這些人會報復的,這裡是毛開洪的地盤。

李沫:“放心,不會有事,你們先去旁邊休息一下,很快就好。”

惡人只會老去,從不會變好。

所以毛開洪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李沫走到毛開洪的面前,一腳把他踹倒。

毛開洪驚悚的看著李沫:“你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他此刻無比清晰地知道,這個長得很俊,看起來很好說話的人,其實才是最狠的,應該就是他們的頭。

李沫把插在他手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痛的毛開洪直接在地上打滾,又是一陣痛苦的哭喊聲。

李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你是怎麼把程英給虐待死的?”

毛開洪眼淚鼻涕一起流,拼命地搖頭:“沒有,我沒有虐待她,我沒有打過她,一切都是誤會。”

“那你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李沫危險的看著他。

聞言,毛開洪眼睛咕嚕的轉,對方手段太太殘暴,而且武功了得,自己花錢請來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現在對方還不知道程英是被他打死的,已經這麼囂張了,如果被他知道真相的話,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所以說打死也不能承認。

毛開洪非常懂得審時度勢,看著沉著臉的李沫,趕緊跪在地上求饒:“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好她,我不知道她突發疾病,還跑出去,如果我在家裡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都是我的錯。”

頓了一下,繼續說:“我有罪,她發病那天我就應該呆在家裡,哪都不去,就能夠及時發現,帶她去看大夫。

可是我沒有在家,真的對不起,如果我在家不會有發生這樣的悲劇,能娶到程英,是我的福氣,我對不起她,如果有來生,我還娶她為妻。娘子,對不起,我錯了。”

說完,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眼淚拼命地往下掉,把一個疼愛妻子的好男人形象,演繹得十分完美。

多麼感人的肺腑之言啊,簡直是聞者流淚。

這不,已經有女人開始流淚:“多好的男人,能嫁給他是他娘子的福氣,只是他家娘子命太短,無福消受。”

“可不是嗎,以前毛開洪經常去賭,成親以後,他已經戒賭了,據說他賺到的銀子全都交給他娘子保管。”

“對對對,而且他對他家娘子真的很好的,經常買東西送給她,還經常下廚做飯,就是不想讓他家娘子那麼辛苦。”

大夥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毛開洪成親之後的變化,簡直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阿紅實在是聽不下去,跑過來一巴掌拍在毛開洪的臉上,又往他身上吐了一口水:“放你孃的狗屁,什麼突發疾病,什麼狗屁的你應該在家,你就是個大騙子,你就是個大惡魔,程英是被你活活打死的,你這個畜生不得好死,你這種人就應該下地獄。”

毛開洪還在狡辯:“阿紅姐,你真的誤會了,娘子真的不是我打死的,我對天發誓,如果我打死了娘子,我肯定會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位姐妹衝過來,一腳踹在他身上:“你說程英突發疾病,你為什麼不通知我們,而是直接把她的屍體扔在我們的店裡?為什麼她的身上會傷痕累累?還說她欠你很多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把這間鋪子押給你。”

毛開洪繼續賣慘:“各位姐姐,我知道你們對姐妹情深,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

可是她去世了,我也很心痛,他可是我的娘子啊。

你們肯定看錯了,程英是我親手下葬,你們看到所謂的屍體絕對沒有這回事,什麼白紙黑字,什麼鋪子抵押,沒有這回事。”

什麼叫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就是了,反正又沒有外人看見,就算被外人知道,也不用害怕,當地人肯定會相信他的說詞,怎麼可能幫這些外來人員。

氣得阿紅幾個:“你,你,…”

李沫直接一巴掌扇過去,毛開洪的臉立刻腫了起來。

毛開洪忽然覺得口腔有一股腥味,且口中有異物,忙吐了出來,竟然是一口血水,血水中混雜著兩顆牙齒。

這可真的把他嚇壞了:“你,你!”

李沫:“編,繼續編。”

毛開洪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捂住受傷的手臂還是該捂住臉,渾身上下哪兒都疼!

李沫一臉森寒的看著他:“不用擔心,你是怎麼對待程英的,現在全部還在你身上。”

李沫對梁旭說:“慢慢折磨,別一下子把人打死了。”

梁旭:“是!”

十幾個人,先是用腳踢,接著用木棍打。

個個都是習武之人,力氣大得很,直打得毛開洪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李沫面無表情的看著,阿紅幾個則是哭著抱在一起,程英你看到了嗎?你的大仇終於可以報了。

外面圍觀的眾人,看著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毛開洪,一片唏噓,這幫人真夠狠的。

忽然,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什麼人?竟敢在青雲郡撒野,還不快住手。”

來人是管轄這一帶的捕頭,一臉桀驁地看著李沫等人。

他的後面,跟著二十多個捕快。

毛開洪彷彿聽到了神仙的聲音,哭喊著:“救命!”

然而,沒有李沫命令,梁旭等人的動作根本不會停下來。

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毛開洪,捕頭皺眉,雖然他也不喜歡毛開洪這個人,好賭成性,而且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但他是地地道道的青雲郡人,怎麼可能任由他被這些外地人欺負,這不是擺明了不把青雲郡衙門放在眼裡嗎,況且這是一條人命啊,再打下去,非得把他打死不可。

捕頭抽出手中的佩刀,一臉兇狠地看著眾人:“再不住手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沫撇了他一眼,涼涼的說道:“你算老幾?”

捕頭一臉陰沉:“既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弟兄們上。”

李沫清眸一沉:“不想死的一邊去。”

捕頭此時已經怒極攻心,那還管得了這麼多,帶著捕快們對梁旭他們猛砍過去!

李沫清眸裡浮起了一道陰寒而冷銳的殺氣,冷到極點!

忽然一道寒光四射,直衝捕頭的手臂而來,不等他反應,剛從毛開洪手臂下拔下的匕首,已經插入在他的手腕上,痛得捕頭恨不得馬上暈死過去。

捕頭頓時大吃一驚,哪裡還能顧得上什麼,此刻只想殺了李沫,猛地吸了口氣,一個轉身,直衝李沫而來。

李沫眼底充滿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此時她手中正執著一柄銀光閃閃的大刀,頓時化作了一道殘影,閃電般的朝捕頭猛刺而來。

李沫此刻心中早已經憤怒至極了,這些人真他媽的可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程英被打死的時候就你們不來,姑娘們有難的時候你們不來,現在,要懲罰這些惡徒,這些所謂的捕快就出現了,你們有你們要保護的人,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

她總是想去保護別人,想要將那些人都收攏在自己的庇護之下,可是到頭來,她知道自己實在很弱小。

她的能力只有那麼一點點,怎能去保護的了那麼多的人。

但是,無論如何,即使自己的能力有限,既然知道了,就要管下去!

這世道之中,老百姓的日子本來就難過,作為姑娘的她們,更是難熬。

李沫心中有氣,下手非常的狠。

既然你撞到槍口上來,那就由不得你了。

此時的捕頭只能用一身狼狽和悽慘來形容,一頭墨髮凌亂的披散著,他頭上象徵捕頭的帽子,早就被凌厲的刀砍落。

身上到處是傷,衣服也是血跡斑斑,墨髮已經有一半被李沫給削去了,剩下的那一半看起來十分的怪異,像個陰陽人。

捕頭眼裡一片駭然,這個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頓時大驚,管不了身上的傷,只想跑,趕緊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右腳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一閃而過,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右腳已經被砍了一刀!不知腳筋斷了沒有。

捕頭瞪大了眼睛,完了,完了,他要成為瘸子了,他要命喪於此了。

他不想死,他還年輕,好不容易才坐到捕頭的位置,他不能就這樣完了。

李沫收起刀,停了下來,眯起冰瞳,眸子裡那詭譎的幽光越發的冰冷,眼神一沉:“還打嗎?”

捕頭跪在地上:“不打了,不打了,我們立刻就走。”

李沫揮揮手,梁旭等人停下手中的動作,一幫捕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彷彿後面有鬼追一下。

捕頭這才反應過來,不是他一個人被毆打,他所帶來的人,在這些人的面前,簡直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個個被打得遍體鱗傷,只是他的最嚴重。

他後悔了,毛開洪也不是什麼好人,自己為什麼多此一舉插足進來,他被打死就跟他有什麼關係。

李沫:“滾!”

捕頭瞬間連爬帶滾的離開了小食店。

李沫悠悠地看著外面圍觀的人群:“還有誰想要看的嗎?要不進來一起欣賞吧。”

大家嚇得掉頭就跑,開玩笑,連捕頭帶來的20多人,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更是沒有反抗餘力!

十幾個彪形大漢痛哭流涕:“大俠,我們只是毛開洪花錢僱來的,我們沒有殺人,求大俠放了我們吧。”

李沫看著阿紅,阿紅姐會意:“大人,他們只是過來砸東西,沒有傷到人。”

李沫對那些大漢說道:“放了你們可以,你們打砸了多少東西,雙倍賠償,沒有交錢的,誰也不許離開。”

賠了錢之後,李沫把他們放了,他們畢竟不是罪魁禍首。

看著奄奄一息的毛開洪,李沫用腳踢了他的臉:“被打的滋味如何?”

毛開洪已經開不了口,他彷彿看到了死亡在向他招手,他慢慢地睜開了腫脹的雙眼,已經看不清站在他前面的人是誰。

他後悔嗎?誰也不知道。

阿紅幾個人看著,只覺得長吐一口氣。

李沫說過必須要他會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示意梁旭繼續!

第二天,大家才發現,路邊多了一具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回松江縣的路上,阿紅問李沫:“大人,小燕她怎麼樣了?”

小燕一個人從馬行高價買了一匹馬,直接去了松江縣。

她不會騎馬,求馬行的人教她騎,只練習了不到一個時辰,

好在,馬行賣給她的馬,是經過馴化的,比較溫順。

這位姑娘硬是從青雲郡跑到了松江縣,路上的危險可想而知,但是她卻咬著牙堅持了下來,到了松江縣,人累癱了,馬也累癱了。

她突然到了松江縣衙門,可大家嚇得夠嗆,來不及細問,李沫就帶著梁旭等人日夜不停地趕了過來,幸虧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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