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茶園,往日安靜如雞,此刻卻成了山賊的天下。

幾個少年緊緊的抱著已經沒有生命特徵的父親,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爹!”

一個山賊拿著刀對著跪在地上的幾個少年威脅道:“不想跟你那個短命的爹一樣去見閻王爺,就老老實實帶路。”

為首的男人叫佟安,臉上有一道疤,刀疤有點猙獰,加上體格壯實,看起來非常凶神惡煞。

佟安一腳踹在一個男孩子身上:“他孃的,不帶路是吧,殺了!”

“你們休想進村,想要進村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大一點的少年擦乾眼中的眼淚,死死的盯著佟安

“你們這群惡鬼!我們和你們拼了!”另一個少年惡狠狠的說。

幾兄弟,雖然年紀小,雖然害怕的瑟瑟發抖,雖然被嚇得差點尿流,卻堅決不退讓半步!

最大的叫張廣飛,今年16歲,老二叫張廣新,今年是14歲,老三叫張廣雨,今年12歲!

由於都是超齡,所以無法入學,在家裡幫著父母幹農活,還會做腐竹和編制竹製品。

但是,他們和他們的父親張牛一樣,都是老是本分的莊稼人,知恩圖報。

如今,到處都是乾旱,多少人流離失所,迫不得已離開自己的家園。

這段時間,衙門怕到處流竄的不法分子盯上松江縣的村莊,於是派出了衙役對每個村進行十二時辰不間斷的巡邏。

他們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淺顯的道理都懂,父親也經常叮囑他們,做人不要忘恩負義。

這幫強盜,個個都凶神惡煞,手上全都拿著刀,就因為父親一句不願意,就把父親給殺害。

如果把這些山賊帶進村裡,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幾兄弟雖然很害怕,卻還是倔強的抬起頭看著佟安:“我們村裡有衙門的人把守著,你們進去就是送死。”

佟安冷冷一笑:“小子,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衙門竟然還會派人手在村子裡,簡直是笑話。

他們一路劫殺過來,從十幾個人發展到幾百人,什麼時候看到過官府派人出來做鎮的!

“老大,不要跟他們廢話,直接殺了他們,自己也能進村。”

“說的有道理,只是浪費點時間而已,老五,處理了吧。”

“是,老大!”

夜幕很快要降臨,蒼穹已星閃。

就在這時,一陣呼喊聲傳來過來。

“廣飛,你們在哪?”

“廣新,聽得到嗎?”

“張牛叔,你到底在哪?”

原來,張廣飛的母親看到父子幾人,天快黑了都還沒回來,擔心他們有什麼危險,叫了在村裡值守的衙役一起過來尋找他們。

山賊們聞聲望去,火把閃爍,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正從另一個方向過來。

“老大,村子裡的人過來了,我們這次帶來的人手不夠,要不,咱們撤吧?”

佟安一臉戻氣,衡量一下得失,吐了口痰:“真他娘倒黴,撤。”

“那這幾個小子呢?”

“殺了!”

兄弟幾個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已經命喪賊人的刀下,可憐的幾個孩子,躲過了十幾年的貧窮,都過了旱災,卻沒有躲過山賊的刀。

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家裡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轉,張廣飛已經開始議親,不出意外的話,年底他就要當新郎。

張廣新則是想著再大一點,就去衙門當差,他已經問過張大福,只要勤勞肯幹,認真學習知識,就可以進衙門!

張廣雨的理想卻是做生意,把自己家裡的東西賣到全國各地。

然而,所有的一切隨風而去,帶著他們的夢想悲慘的離開這個世界。

“孩子他爹,飛兒,新兒,雨兒,你們怎麼捨得拋下我一個人,就這麼匆匆的走了,老天爺呀,以後我怎麼活啊,把我也帶走吧。”淒厲的慘叫聲突然響起。

女人抱著了無聲息的丈夫和兒子們,撕心裂肺的痛哭!

這個還不到40歲的女人,一下子失去了丈夫和兒子們,只留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空氣裡飄蕩著一股濃濃的悲傷,揉碎在風中,是那道不盡,也說不出來的痛苦!

所有人無法想象,父子幾人只是離開一個下午而已,為何就突然間變成了屍體。

他們生前遭遇了什麼?

“啊!”鍾小亮突然厲喝一聲,聲音淒厲好似鬼哭,充滿了巨大的悲憤和無法釋放的絕望。

張家村是他負責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就突然發生這樣的慘劇,無法原諒自己。

他拿出長刀,一雙眼睛像是野獸一樣通紅,翻身上馬就向著山賊離去的方向衝去。

“你去哪裡?”張大福一把拉住馬韁,厲聲叫道。

“放開我!”鍾小亮紅著眼睛,大叫道:“我要去殺了他們!”

“你這個樣子是去報仇嗎?”張大福雙目圓瞪,半步也不退後,沉聲說道:“你這是去送死!”

“放開我!”鍾小亮已經再也聽不進去任何話,他眼睛一片血紅,嘴唇顫抖,額頭上青筋迸現,突然轉過頭厲聲對著眾衙役大聲叫道:“你們就讓他們幾個白死了嗎?”

張大福冷靜地說道:“現在馬上回去稟報大人,所有人不可輕舉妄動。”

天色不知不覺的暗了下去,蒼冷空曠的天空刷過了一道灰茫茫之後便是夜幕低垂,星星寂寥的點綴著浩瀚的蒼穹,綻放著稀疏的淺淡光輝。

夜就這麼沉寂了下來,微風一陣接著一陣,卻無聲透露著無盡的悲傷。

松江縣衙門

李沫正在尋思著如何去攻打那些山賊,一道尖銳的聲音帶著異常的緊張匆忙傳了進來:“大人,張家村出事了。”

李沫冰霜般的眸子裡閃過了一道凜冽的寒冷:“出什麼事了?”

張大福:“張牛父子幾個被賊人所殺。”

李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不是已經派你們出去保護張家村嗎?為何有這種情況發生?賊人是從哪裡進來的,你們為何沒有發現?”

張大福不敢有任何的隱瞞,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李沫恍惚了一下,她一心一意想要保護的老百姓,竟然在她眼皮底下出事。

瞬間,滔天的怒意充滿了心底,深沉銳利的眸子裡泛著冷冷的冷光,宛如寒夜裡那彎冷月折射出來的淡淡冷光,清冷而遙遠。

李沫:“梁旭,所有人馬上集合。”

“是!”

漆黑的夜,像是猙獰的野獸一般,張大巨口,將松江縣吞沒其中。

李沫緊緊的咬住嘴唇,內心巨大的悲痛不斷翻滾!

終於到了張家村,村民早已聞訊趕來,春凡所帶領的影部眾人也到了現場。

看著地上躺著的父子幾人,以及斯歇底哭喊的女人,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默默流淚。

好好的人,白天還和大家說說笑笑,張大牛還說他明年肯定就能抱上大胖孫子,讓村裡面的人實在是羨慕不已。

看到李沫過來,大家主動讓出一條路。

看著眼前的慘景,李沫的雙手徒然收緊了,黑眸裡迸射出了一道堅決而冷銳的光芒,俊美的臉上充滿了憤怒,而往後便是沒了聲音。

李沫捂緊了嘴,想要大聲的叫喊,可是喉嚨卻彷彿是啞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心裡好似被人用刀子割了一下,一個碩大的洞,冷風嗖嗖的灌了進去,整個身體都是冰涼的。

她的眼梢都幾乎在微微的抽搐,她瞪大了眼睛,不想讓眼淚流下來,雙拳緊緊的握著,嗜血的殺氣在胸腔裡橫衝直撞。

他們都是平民百姓啊!生前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為何迎接他們的卻是這樣殘酷的結局?

他們做錯了什麼?

他們只是老是本分的村民而已,那幾個孩子,也才十幾歲的年齡,正是青春飛揚的時候,如今成了黃泉路上的孤魂!

她伸出顫抖的手,想要為那位可憐的母親擦乾淚水,可是,發現自己根本不知如何安慰。

就在這時,聲音沙啞的像是刀子劃破銅鼓:“大人,求你為我兒我夫報仇。”

張廣飛母親撲通的跪在李沫跟前,這個可憐的女人,嗓門已經哭啞。

李沫的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浮現出了點點的晶瑩,她緊閉的雙眸卻一直沒有睜開。

沉聲說道:“放心吧,我不能讓他們白白死去。”

張村長上前:“大人,我們也去。”

後面的村民們大聲喊道:“我們也去。”

村民們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竹筢、鋤頭,還有的拿著鐵勺、火鉗、木棍!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他們義無反顧的衝了出來,臉上都帶著憤怒和激動。

“為張牛父子報仇!”

李沫深深地看著這些樸實的村民們,他們都是最普通,最普通的人。

這一刻,卻義無反顧,毫不保留,不顧生死,只因他們的同胞被人所殺。

一箇中年男人舉著鐮刀,神色激動而痛心地說道:“大人,帶上我們吧。”

“殺了那幫狗賊!”

李沫知道那些山賊心狠手辣,村民們沒有武功,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不能讓他們白白去送死。

於是謝絕了村民們的好意,讓他們這段時間提高警惕,必須團結起來。

“出發。”

1000多號人,浩浩蕩蕩向山賊藏匿方向前行。

馬踏長夜,碾破村前月色,樹影搖碎了人影馬影,鋪在村路上,幽暗猙獰。

雲寧城沒有駐兵,單靠那些膽小的衙役根本就不成氣候,李沫也沒有想過要找那些人,梁旭所帶來的人,個個武藝高強,足夠對付山賊。

春凡早已派人順著山賊的腳印跟蹤過去,沿路一直留著訊號。

終於,到了隆清縣的山腳下!

跟蹤山賊而來的影部斥候,指著山峰說道:“李大人,此處最高峰就是那夥山賊的臨時據點。”

李沫一雙冷漠凌厲如破空而來的寒箭眼睛,順著對方的手望了去,只見夜幕之下,山賊的老窩就在不遠處。

冷淡的星眸裡頓時閃過了一道冷峭的寒光。

李沫冷聲說道:“所有人殺無赦,一個不留!”

李沫手中長刀舉起,後頭跟著的影部齊望那刀,見幽幽寒光逼著人眼,對著月色,橫劈而下!

屠戮的訊號,激起一雙雙眼裡的嗜殺,血未起,月已紅。

夜空下,有著嗜血的寒光在微微閃動!

腳步聲在山裡有條不紊地起來,馬嘶鳴,人喝罵,還有些噗通噗通的沉悶聲,伴在山夜凜凜山風刀子聲裡,若一首壯闊的夜曲。

“老大,外面來了好多人。”

“快,快,迎敵!”黑夜裡,佟安大聲呼喊!

眾人聞言急忙向山下望去,只見蜿蜒的火把長龍一般,無數的馬匹踏在地上呼嘯而來。

遙遠的天幕下,由一點成一片,滿山遍野,鋪天蓋地,如洶湧海潮,迎風倒卷,整個天地在一時間似乎都震動了起來。

“兄弟們已經迎過去了。”

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老大,外面的實在人太多了,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要不逃吧!”

“趕緊收拾細軟,從後山撤退。”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逃,逃得了嗎?”

佟安驚慌失措地看著門外:“什麼人?滾出來。”

“要你命的人。”

佟安尚未瞧清來人,一把大刀迎面砍來,佟安來不及摸自己脖子,頭顱已經掉在地上,夜色裡如破開的瓜,血潑出一地!

李沫身形矯健,好似一隻迅猛的獵豹,眉頭緊鎖,向著紛亂的山賊衝了進來,一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狀似瘋虎,勢如破竹。

“他是領頭人,只有把他殺了,我們才安全,兄弟們上!”山賊中有人大叫一聲。

李沫目光森寒,眉眼間凌厲如霜,突然一把擲出匕首,只聽嗖的一聲,鋒利的刀子就插進了那名號施令的男子的喉中。

緊接著,唰的一聲,一刀擋開一把迎頭砍下的大刀,目光一寒,一腳踢在對方的小腹上,趁著對方跌倒在地的空蕩,瞬間撲上,袖口間匕首一寒,一刀抹斷對方的喉管。

稍一耽擱的工夫,便有一顆人頭落地。

腔子裡的血濺出三尺,染紅月色。

黑影中,有手中提著刀,月光照著刀鋒,晃見那些黑影眸光森寒。

沒有人知道山上發生了什麼,山上到處是馬兒嘶鳴,山賊慘嚎!

廝殺漸歇時,天色將明,到處是人屍、馬屍,蜷縮著,無聲訴說著戰況的慘烈。

有的屍身被砍斷了頭顱,有的四肢沒了,有的…

從午夜到將近天明,整個山峰都被染紅,喊殺聲早已停止

李沫閉上眼,沐著朝陽,吹著山風,心裡卻一片悲涼,把所有的山賊殺盡又如何,張牛父子幾人卻再也回不來。

梁旭:“李大人,一共斬獲三百五十五名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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