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旭這個時候衝了進來,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正想問李沫,李沫卻做了個禁止出聲的動作。

梁旭順著她走的方向看過來,倆孩子正靜靜地呆坐在角落裡。

芬芬一直謹記李沫的話,不要睜開眼睛。

所以當李沫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她還是緊閉著雙眼,捂住耳朵。

小女孩很害怕,但是從李沫叫她閉著眼睛的時候,就同時把耳朵給捂住了。

當初在張家村的時候,李沫帶她回那個所謂的家的時候,就對她們姐妹倆說:背過身去,把耳朵捂上,不聽不看不問,能做得到嗎?

當初她能做得到,所以大人帶著她們娘幾個離開了那個沒有人情味的家,如今她也做到了,所以大人一定可以安全帶她回學校的。

李沫上前,把她的手拉下來,輕輕抱了一下,明顯感覺到小女孩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輕聲安慰著:“芬芬,你是最棒的孩子,現在聽我的命令,有一位叔叔抱著你出去,我們一起回家,等我叫你睜開眼睛的時候,再睜開,可以做得到嗎?”

芬芬閉著眼睛點點說:“我可以的。”

李沫這才放開她,來到小文的身邊。

小文從剛開始撕心裂肺的哭泣,到現在的面如死灰,表情凝滯,眼神空洞,彷彿被一股電流擊中後背,由脊柱擴散至周身,手腳不停顫抖,嘴巴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李沫的心口狠狠的抽了一下,心在隱隱作痛。

將他輕輕地擁入懷中:“小文,別怕,是我。”

小文的意識渙散,這是被驚嚇過度。

李沫的心瞬間被紮成了篩子,該死的太子,剛才就應該直接殺了他,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踩他的臉,直接殺他不好嗎?給了別人機會把他救走。

她抱著小文的胳膊緊了緊,必須馬上動手術。

再拖下去,他的手指就保不住了,以後就成了個殘疾人。

但是,這裡不是松江縣,沒有手術所需要的任何東西。

把小文的斷指帶上,抱著小文出了房子。

梁旭抱起了芬芬,小姑娘很乖巧,閉著眼睛不哭不鬧,看得梁旭一陣心疼。

院子裡一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到處都是屍體。

看到李沫和梁旭出來,自發讓出一條道。

已經有人把馬牽了過來,李沫一言不發,抱著小文上馬,直接衝出了院子。

梁旭帶著部分兄弟緊隨其後,打掃戰場的事,自會有人留下來清理。

一路狂奔回到松江縣醫院門口,此刻的醫院,依然很多人。

看到突然有人縱馬進來,值班的衙役正想過來檢視怎麼回事,抬頭一看,李沫渾身是血,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可把他給嚇壞了,急忙呼救:“大夫,快,救命!”

正在急診的大夫們,一聽趕緊跑了出來。

此時的李沫正抱著小文往手術室裡跑去。

段大夫、陳大夫被李沫的樣子嚇得不知所措,直到李沫大吼一聲:“準備手術!”

兩人才反應過來,立可衝到手術室,值班的護士們已經準備好手術用的一切用具。

幸虧李沫要求護士們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做好急救的措施,突發事件並不會給你考慮和準備的時間。

進到手術室,大家自動分工合作。

王碧雲已經把麻醉藥拿過來,正準備給小文喂下,可是小文沒有任何的反應,嘴巴緊緊的閉著,還十分抗拒她的靠近。

王碧雲試了幾次,依然喂不下一口,急得她滿頭大汗。

李沫把手伸過去:“本官來吧。”

安慰的話以後再說,現在最主要的是動手術。

李沫的方法簡單粗暴,直接灌進去,把王碧雲心疼死了,這麼小的孩子,大人呀,你可真下的手啊。

手術不難,只是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時間,怕的是被感染,幸虧現在不是大熱天,不然,手指已經壞死。

手術很成功,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完成。

手術過後,王碧雲看著渾身是血跡的李沫,關心的問道:“大人,我來幫你處理你的傷口吧。”

李沫拒絕:“沒多大的事,本官處理就好了,你去忙吧。”

醫院裡沒有她的換洗衣服,包紮完之後,還得回衙門後院。

怕一身的血跡嚇壞周氏,李沫沒敢光明正大回衙門,而是偷偷翻牆而入!

梁旭無語的看著李沫:“李大人,你這是去做賊嗎?”

李沫答非所問:“把芬芬送回學校了嗎?”

“那當然。”

想起那個小女孩,梁旭既心疼又覺得有點好笑,李沫急著給小文動手術,忘記跟她說,叫她睜開眼睛,她竟然真的不睜開眼睛,無論梁旭怎麼喚她都不理,最後,乾脆睡著了。

病房裡,麻藥過後,小文虛弱地睜開眼!

李沫站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輕輕抵住了他的額頭。

如果是平時,小文早就開心地叫起來,但是此刻的他,眼神依然空洞無神。

李沫心裡一咯噔,已經手術過了,小文還是之前那副樣子,看來真的被嚇壞了。

很心疼這個可憐的孩子,父親很早就過世,母親又被那幫畜生活活折磨死,與姐姐相依為命。

好不容易,終於過上了好一點的日子,又攤上了這個喪心病狂的太子。

太子必須死,太子不死的話,死的就是她李沫,以前是暗裡來,現在已經是明著跟他對著幹,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這種人如果讓他當了皇帝,受傷害的絕對是老百姓,不管是為民除害也好,為了自己以後的路也罷,李沫一定要殺死他。

李沫把手放在小文的眼前,晃了晃,小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小文,你知道嗎,你是最棒的孩子,不管碰到什麼困難,什麼挫折都難不倒你。

你的夢想是賺好多好多的錢,蓋大大的房子給你姐姐住,你還說要考上狀元,成為松江縣的第一個狀元郎。

你還說,長大以後,要給我當左膀右臂。

如今你的目標還沒有實現,你不能這樣下去,你看你姐姐每天在服裝廠辛苦的加班,如果回到家裡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姐姐會心疼的,你不希望看到她心疼的樣子吧。

那些欺負你的壞人,已經被我打跑了,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出來。”

或許是李沫提到了大丫,又或許李沫讓他感覺到了安全,孩子一下子大哭了出來:“大人,他們是壞人,他們要殺小文,唔唔,我的手好痛。”

聽到小文的哭聲,李沫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哭出來就好。

李沫從春凡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春凡當時在上體育課,小班的同學們正在玩捉迷藏的遊戲。

小文和芬芬因為躲藏的太好,沒有被同學們發現,等到春凡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不見了。

順著蛛絲馬跡,春凡來到了城外,正好碰到梁旭一行人,才知道衙門出事了。

梁旭猜測,倆孩子就是被太子的人抓走了,於是追著過去。

李沫的臉上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可大家都能感受到了籠罩在她身上的冰寒。

李沫問梁旭:“你知道太子現在在哪裡?”

梁旭眉心一蹙:“李大人,你想幹嘛?”

春凡:“李大人,你別做傻事。”

王爺絕對不希望李沫自己動手!

李沫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緩緩的抬起了眼簾,冷淡的望著窗外的夜色,清眸之中卻拂過了陰寒的冰花:“你儘管去打探就行了。”

梁旭:“是!”

只是,一封急件從松江縣直奔西北的邊關。

這已經是第三封急件,從太子找上門的那一刻開始,梁旭就已經意識到,這不是他能控制的範圍。

一連幾天,李沫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也許很多事情都不能按著自己心中所想的發展,所以,李沫自然是要多做打算。

這一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

最放不下的是周氏,那個可憐的女人,她把一生的愛都給了李沫,李沫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不敢想象,如果李沫死後,她能不能承受得住打擊。

還有松江縣的百姓們,雖然大家平日裡,小吵小鬧的矛盾糾紛不斷,但是總體來說,都是心底善良樸實的人。

希望他們以後,都能按照自己的規劃來發展。

還有這些衙役們,希望新來的縣令,能夠善待他們。

三天過後,梁旭帶來一個訊息:“李大人,太子如今在福陽城。”

福陽城並不遠,快馬加鞭的話,兩天就可以到,這個方向是去東方的方向。

梁旭同時還帶了一個訊息,那就是太子為何非要李沫交出炸藥的配方。

不管哪個朝代,當皇帝的都不希望武將押注到哪個皇子的身上,包括太子也不行。

他還沒有死,江山必須穩固。

作為蕭家軍的統帥,蕭王爺蕭破天前半生光明磊落,只是後半生,可能覺得自己一生守護邊關。

沒有風花雪月的纏綿和紙醉金迷的生活,只有戰馬的嘶鳴和無窮的責任。為了晉國的安危,獻出了自己全部的青春。

到頭來發現,這些都抵不過美嬌娘的一聲嬌笑。

於是,蕭破天開始墮落,太子趁機拉攏,並許下了諸多的承諾。

都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蕭家軍就是真實的寫照,這次被昭國打得節節敗退。

為了體現太子的重要性,也為了提高自己的信譽,太子特意請戰,親自助陣蕭家軍。

看到如此有作為的太子,皇帝也很高興,親自在城門為他餞行。

太子出征到一半的路上,掉頭來的松江縣,就是要李沫交出炸藥的配方。

他的人見識過炸藥的威力,他相信,只要這個炸藥一出山,什麼昭國,就算天下,都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他沒有想到,李沫如此頑固,竟然色還敢殺他。

李沫:“做好準備,明天就出發。”

梁旭臉上一片駭然:“李大人,你決定好了嗎?”

他不敢相信李沫真的這麼大膽,竟然敢去刺殺太子,連他們王爺都沒做過的事,李沫說幹就幹。

李沫冷冷一笑:“你覺得本官還有得選擇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李沫清冷的聲音裡聽著格外的鏗然果斷,冷漠的眸子裡充斥著一股凜然的肅殺之氣。

梁旭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而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沉寂的眸光依然還是深深的看著窗外,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李沫眼底已然清明一片,轉眼間便恢復了冷淡,只見她冷然將眼神收了回去,對外面的宋旻大聲的說道:“宋旻,把所有的管事叫過來開會。”

“是!”

議事廳

李沫把今年松江縣的發展計劃,全部攤開,跟所有的管事說清楚。

把服裝廠一年四季的款式交給楊丹妮:“這是春夏秋冬新款,你且看著安排。”

把十幾本厚厚的冊子交給印刷廠的管事:“分批把這些故事印刷出來。”

這十幾本故事,是李沫去年就寫出來的,應該說是默出來的,有兒童讀物,有神話故事,有武俠小說等等。

把兩本醫書交給陳大夫:“這是本官寫的關於疑難雜症的治療方法。”

漸漸地,大家覺得不對勁,怎麼感覺縣令大人在交代後事一樣。

宋旻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想起前幾天那麼多士兵直接衝到衙門來,雖然後來大人安然無恙地回來,但是小文卻住在醫院裡。

據醫院值班的衙役說,縣令大人當時渾身是血跡,過後大家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是笑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已經過去了。

小文還小,看他的樣子,明顯受過刺激,大家也不敢問他。

梁旭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大人的身邊,這非常的不對勁,絕對是出大事了。

看著熱烈討論的眾人,宋旻沒有問出聲!

宋旻沒有問出聲,王小牛卻問出聲了:“大人,你怎麼把一年的計劃都說出來了呢,感覺你像是交代後事一樣。”

李沫氣得一巴掌拍過去:“你這是巴不得本官死,好接替我的位置,是不是?”

王小牛嘿嘿一笑:“我不是怕嗎!”

李沫故作輕鬆的說:“艹,把一年的計劃做出來,就是要你們努力的工作,別老是想著娶媳婦,被本官發現你們偷懶,扣你們工錢。”

大家被罵,心裡卻開心極了,這才是他們的縣令大人,熟悉的配方。

衙門後院

李沫特意跑到周氏的房間,硬是擠在她的床上睡覺。

周氏一臉寵溺地說道:“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跟娘一起睡。”

李沫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娘,再怎麼大,我都是你的孩子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周氏笑罵道:“你這孩子,說話一套一套的。”

黑暗中,李沫的心裡一陣酸楚:娘,讓我最後一次抱抱你,如果有來生,我還做你的女兒,這次請原諒女兒的不辭而別。

第二天,李沫留下了一封信,帶著梁旭等500人離開了松江縣。

春凡和另外的人留下來保護松江縣的百姓們,最重要的是保護周氏,如果李沫出事,周氏絕對是第一個被牽連的人。

漆黑的夜幕下,有淒厲的鷹,在尖聲鳴叫。

大片大片的火把已經將這一片死寂的荒原,照的燈火通明。

五千人馬早已悄無聲息的將山腳圍得水洩不通。

“蘆華林,你好大的膽子啊。”冬哲一身戰衣,站在人群之中,面對著對方的五千兵馬,卻沒有半點畏懼之色,面色沉靜,冷冷說道。

“膽大又如何膽小又如何?”蘆華林一身鎧甲高居於戰馬之上,他淡笑著一拱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愧不敢當。”

冬哲寒聲說道:“好一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是晉國的朝廷命官,吃的晉國百姓供應的皇糧,效忠的是晉國國君,不是太子殿下,請認清你的職責。”

蘆華林:“冬哲,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還是不說為妙,我不愛聽。”

依舊淡淡笑道:“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國之根本,效忠太子殿下就是效忠晉國,有何分別嗎?你這是想鬧事?”

冬哲:“太子一日未登基,他就一日是儲君,這個晉國還不是他的。”

“呵呵!”

蘆華林冷笑一聲:“冬哲大人看我像是國之蛀蟲,我看你卻是亂臣賊子,大家各為其主,道不同不相為謀,再在這裡廢話,也是於事無補。

我此次奉命前來,要帶軒王殿下回京,麻煩請出軒王殿下,乖乖隨我回去的好。”

冬哲冷笑一聲,沉聲說道:“就憑你們,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你是什麼東西。”

蘆華林:“是不是高看自己,我蘆華林心中有數,倒是你,一條狗而已。”

說罷驀然抬起手來,閃亮的刀鋒利箭霎時間全部對準冬哲等人,森冷的殺氣在空氣中生起。

蘆華林冷聲笑道:“軒王殿下若是執意違抗君令,臣只有先斬後奏,然後帶軒王殿下的屍首回京了。”

話音剛落,整齊的刀鋒霎時間同時出鞘,無數火把的照射下,慘烈的紅色光芒吞吐,照在一片鎧甲之上,煥發出一片猙獰的血紅。

五千騎兵靜靜的列陣在山腳下,卻聽不到一絲喧譁。

冷冽的寒風掠過山腳,發出低沉的呼鳴聲,好像是行走在黑夜之中的猛獸一般,給這死寂的夜晚更增添了一抹沉重的壓抑。

蘆華林冷笑著,一點一點向後退去,一排排弓弩手登時上前,將他隱藏在人後。

冬哲眉眼冰冷,五百護衛面目冷然,不見一絲驚慌,只是冷然的看向前方,那氣勢竟然絲毫不遜色於蘆華林所帶領的五千大軍。

“嗯?”

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並不是很大,卻好似一個驚雷一般猛地炸在敵軍的頭上。

所有人的眼眸幾乎同時抽緊,手掌不由自主的出汗,就連腳步,也在同一時間向後退卻了一步。

這是很詭異的一個畫面,那聲嗯剛一響起,整個大軍的包圍圈就整齊劃一的向後退卻了幾步。

不自覺的做完這個動作之後,敵軍不約而同的互望了一眼,都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無法言語的驚慌。

被圍在中間的人立刻騎馬出列,所有護衛讓出一條通道。

皇埔軒微微的挑了挑眉,冷厲的眼梢淡淡的看了眼黑壓壓的人馬,沉聲說道:“蘆華林,誰給你的膽子?”

原本死寂無聲的五千大軍霎時間一陣驚慌。

蘆華林皺緊眉頭,突然揚聲說道:“皇埔軒,我們奉皇命帶你回去,不要做無謂的反應。”

他本來就是奉太子之命,皇帝哪裡捨得殺皇埔軒,知道若是不能完成定然死無全屍,此刻竟然連一聲軒王殿下都不再叫,直呼姓名了。

話音剛落,蘆華林卻突然瞪大了雙眼,一絲恐慌之色登時閃過瞳孔之中。

一片死寂裡,眾人似乎能聽到骨肉碎裂的聲音,只見蘆華林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委頓一旁,脖頸上一圈鮮血瞬間留下,下一瞬間,他那顆所謂高貴的的頭顱已經毫無生氣的掉落在地,揚起一陣灰塵。

皇埔軒冷冷說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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