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李沫的害怕沒有多久,冬哲進來了,恩人呀。

冬哲突然覺得周遭莫名的冷了一下,他看過去,就看到站在李大人身後的自家王爺,正噙著一道懾人的視線,冷冷瞧著他。

冬哲猛地打了一個哆嗦,摸摸脖子,涼颼颼的,好害怕下一刻脖子就要搬家,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李沫感謝冬哲這個時候進來救了她,非常熱情地問:“是不是夏安出了什麼問題?”

“是的,我剛才看到夏安一直咬著嘴唇,臉色慘白,看樣子疼痛難忍。”

李沫點頭:“我知道了,麻藥已經過了,肯定很痛,我現在去煎藥,煎止痛藥。”

說完,逃命般地離開了藥房。

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李沫來動手,有藥童,開好藥方,吩咐下去,他們自然會去煎藥。

可是李沫一刻都不想多呆,先閃為妙。

皇埔軒冷冷地對冬哲說:“自行去刑堂領罰二十軍棍。”

冬哲:“?”

心裡憋屈得很,王爺呀,屬下做錯了什麼要被罰,你能不能明示呀。

第二天的時候,李沫看到一瘸一拐的冬哲,詫異地問:“冬哲,你去偷人家媳婦了?”

冬哲一臉幽怨的看著李沫,卻不敢多說一句廢話,掉頭就走。

李沫雙手一攤:我又怎麼了,沒惹他吧?

反正天已亮,李沫也沒有心思去補覺,摩拳擦掌地想試一下藥效。

鐘太醫心裡也念念著解藥的事,一大早也起來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馬上去夏安的房間。

李沫先是檢查了夏安的傷口,確定傷口沒有出血,才道:“麻藥過後就是這樣,會很痛,這幾天不要亂動,把這碗止痛藥喝了。”

夏安:“我…”

他想說,他是個軍人,這點痛算不了什麼,他能忍。

跟蠱毒發作比起來,已經是小巫見大巫,冬哲就不應該勞師動眾的把大家都召集過來。

李沫:“不要說話,迷藥剛過,牽一髮動全身。”

夏安虛弱的看著她,沙啞的道了聲:“謝,謝謝!”

李沫摸摸他的頭,笑著說:“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這是很普通的醫生對患者的安慰,這還是一個很乖很聽話的患者,李沫覺得有必要安撫好他。

夏安只感覺那隻柔嫩的小手,在自己額上拂過,輕輕的軟軟的,很是舒服,就像什麼呢,說不出,就想著這雙手一直放在這裡,永遠不要移開。

夏安突然心口一跳,臉慢慢變紅,我這是怎麼了?

皇埔軒就站在李沫的身後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漆黑的眸子,甚是危險地盯著。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把他這個王爺放在心裡了,好,很好!

李沫不知道這兩個男人的心裡活動,對鐘太醫說:“都準備好了嗎?”

鐘太醫:“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

李沫對夏安說:“現在要把你身上的蠱蟲引出來,一會兒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不過應該會比發作的時候輕鬆一點,希望你能撐過去。”

夏安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沫:“真,真的?”

才過了多久,就把解藥做出來了?

每次發作的時候,生不如死。他都已經做好了像之前的夥伴們一樣,暴斃而亡的準備。

李沫笑著說:“是的,現在你要保持好愉悅的心態,這樣有助於治療。”

皇埔軒一夜陪著李沫,見她已經眼底都有黑眼圈了,不禁皺眉:“你精神不好,休息一會,下午再說。”

李沫揮揮手:“沒事,又不是動手術。”

鐘太醫催促:“從哪裡開始?”

李沫:“從大腦開始吧。”

夏安本來就是躺在床上,鐘太醫把瓷瓶裡的黑乎乎的,又腥又臭又噁心的東西,放在夏安的耳朵邊。

兩個耳朵邊都有,李沫和鐘太醫一人守著一邊耳朵。

所有人靜靜地看著夏安,無人敢大聲呼吸,生怕打擾到蟲子不敢出來。

夏安躺在床上,動都不敢動一下,眼珠子轉來轉去,彷彿忘記了脖子上的傷痛,其實止痛藥的效果還沒有發揮出來。

夏安剛開始時並沒覺得有什麼感覺,鐘太醫想問是不是藥引不對,看著李沫鎮定的樣子,還是忍住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夏安突然覺得腦子裡有點疼痛難受,就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腦中鑽來鑽去。

又過了一會兒,他緊緊皺眉,覺得那種疼痛加劇了,就像腦中的東西在裡面亂繞,慌不擇路,且越走越快,彷彿想衝出大腦。

李沫看出了他的痛苦,安撫道:“再忍一忍,很快就好,別亂動,小心脖子上的傷。”

脖子如此脆弱,要是把線給崩裂了,就麻煩了。

又過了一刻鐘,終於,夏安感覺那疼痛慢慢減弱,而此時,一條,兩條,三條小蟲,順著他的耳朵爬了出來。

左耳一條,右耳兩條。

小蟲身上還沾了許多人血,長得非常噁心,但是個頭卻不大,跟昨天見到的差不多。

所有人頓時有種全身發麻的噁心感覺,只有夏安看不到,不知道從他的耳朵裡爬出來的是什麼。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處,要是被他看到了,可能都被嚇死。

皇埔軒倒是很冷靜,只是想到這蟲子的來歷,面色又沉了幾分。

蟲子徹底出來時,李沫和鐘太醫一鉗子將它們抓住,丟進了瓶子裡,塞好。

鐘太醫:“李公子,你說腦袋裡的蟲子都出來完了嗎?”

這是關鍵,沒有任何的現代裝置,根本不知道夏安腦子裡的蟲子都出完了沒有。

李沫:“再等等,一刻鐘之後,沒有蟲子出來的話,說明已經清理完畢。”

果然,一刻鐘之後,再沒有蟲子出來,大家都鬆了口氣。

接下來,是脖子和心臟。

先是脖子,不敢在昨天動刀的地方開口,而是在其他完好無損的地方開了個小口,把藥擦在傷口處,這次很快,有十條蟲子鑽了出來。

接下來是胸口,同樣的,在胸口處開了一道小口,還好只有五條蟲子。

秋雨不解:“其他地方還會不會有蟲子?”

如果其他地方還有蟲子,難道全身都要開口嗎,不然怎麼知道蟲子都藏在哪裡?

李沫:“根據昨天的屍體來看,只有這三個地方是有蟲子的,接下來還要觀察一段時間,還會不會有蠱毒的發作,如果沒有發作,就說明清理完畢,如果還發作的話,說明蟲子還在,可能已經侵入五臟六腑。”

問夏安:“蠱毒發作的時候,除了頭、脖子和胸口,是否還有其他地方是疼痛的?”

夏安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來,因為他當時痛的死去活來,感覺全身都在痛,哪裡記得哪裡是哪裡。

為了保險起見,李沫又在夏安的其他地方都開了小口,幸運的是都沒有看到有蟲子出來。

可憐的夏安,全身上下都是傷口,上戰場打仗都沒這麼慘。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看,就是襠下,李沫覺得這個地方很脆弱,有必要看一下。

李沫直接吩咐秋雨:“秋雨,幫他把褲子脫了。”

剛才在夏安身上劃傷口的時候,為了方便,早已把他的上衣都脫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看就看吧,覺得無所謂。

誰知道李沫一說完,夏安死死的拽住褲頭,一點都看不出他像是剛動過手術無力的人,一臉緊張的看著李沫,難道李公子想把他?怎麼辦,他還沒成親。

皇埔軒的臉黑得徹底:“為何要脫褲子?”

除了鐘太醫,因為他已經想到了可能性,其他所有人都驚悚的看著李沫,要幹嘛?

李沫連頭也沒抬:“當然是看看有沒有蠱蟲啊,大男人的,哪來那麼多毛病。”

皇埔軒上前兩步,走到李沫面前,男人身高有著懾人的壓迫感,他低下頭,用僅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如果想看男人的身子,本王回頭給你看可好?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甚至可以讓你進一步深入瞭解。”

李沫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調戲自己,頓時怒了:“你什麼意思?我也是個男人,眾目睽睽之下,我還能對他做什麼嗎?你有病啊。”

其實李沫也不是非要脫夏安的褲子,她只是想檢查清楚,不要漏了哪裡,既然人家不樂意,她還是不能強人所難,反正痛的又不是她。

看了一眼鐘太醫,鐘太醫會意,問夏安:“蠱毒發作的時候,你覺得這個位置有什麼不妥嗎?”

夏安看到褲子保住了,鬆了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好,像,沒有。”

就算有他也不敢說,真的怕李沫。

既然問不出結果,此事就此作罷,李沫嘆了口氣,唉,沒有可以看了。

既然已經成功引出蠱蟲,說明解藥是對的,接下來的事就交給鐘太醫去做就行了,皇埔軒從太醫院又調了幾位太醫過來協助,用不著李沫一直跟著。

李沫要去補覺了,別院是有客房的,誰知皇埔軒陰魂不散的跟著過來。

李沫咬牙切齒地說:“皇埔軒,你很閒嗎,幹嘛老跟著我。”

皇埔軒跟上著她的步伐,與她並肩而行,輕描淡寫的道:“你,就是我的事。”

李沫:“我現在要去睡覺。”

皇埔軒挑眉:“本王也是一宿沒睡,正好,一起睡吧。”

李沫想到他剛才說的渾話,頓時渾身不爽了,怒吼:“滾!”

快步走進客房,“砰”的用力把門關上,樹上的鳥兒嚇得四處飛散。

皇埔軒淡然地看著李沫幼稚的行為,轉身離開,一道道密令從別院飛了出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李沫可謂是廢寢忘食地研究疫苗。

鐘太醫和幾位太醫也過來幫忙,終於在第十天,把疫苗研究出來。

沒有注射器,就不能像現代那樣直接打預防針,所以還需要把疫苗改成飲用型,這真的很有難度。

飲用型疫苗,飲用的東西是進入食道,會被排洩出來。

並非血液,為了讓藥效揮發在面板裡,她又花五天時間,研究了好幾種方法,最後總算靠著這個時代稀有的藥材及純天然沒有汙染,終於研究出飲用型疫苗。

接著便開始白鼠實驗,等確定了藥效,再進入人體實驗。

首先是從動物開始,李沫讓秋雨抓了些老鼠過來。

強行灌藥給老鼠吃,三天後,約莫已經發揮藥效。

把從人體引出來的蠱蟲放了出來,直接放在老鼠身上,蟲子竟然掉頭就跑。

看到這個結果,所有人開心的笑了,研究沒有白費。

動物之後就是人,有原來中過蠱毒的,也有沒有中過蠱的。

中過蠱毒還好說,知道這些藥有預防的作用,沒有任何的廢話,端起藥直接喝。

沒有中過蠱,李沫也不好意思找其他人,直接選定秋雨幾個。

秋雨幾個不敢不聽李沫的話,特別是冬哲,他懷疑他稍微反抗一下,不用李沫出手,王爺會直接把他打死。

對人體實驗進行了五天,結果很喜人,當疫苗揮發後,將那些蟲再塞進人的耳朵或者傷口時,蟲進去了兩寸就逃出來了。

藥物研究別說在古代,就是現代也是窮盡無數醫學人士畢生也不可得其一的,李沫所幸自己學過中醫,而且醫術高超。

更加慶幸的是,這個時代有許多珍貴的藥材供她研究使用,還有鐘太醫等人的鼎力相助,所以她才事半功倍。

要知道,便是現代,一個普通藥物研究至少也要花費五六年時間,而且期間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

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援,根本就做不出來。

疫苗研製成功了,便需要批次生產,這些事交給皇埔軒就行了,把配方給他,他會派人進行量產。

終於忙完了,李沫累得都要垮掉,坐在椅子上懶懶的喝著茶,臉上還有研究成功之後的得瑟與喜悅。

感受到皇埔軒的目光,李沫的好心情沒有了,頓時怒火中燒:“看夠了沒有?”

皇埔軒極力忍著心中的火熱,走到她對面的椅子坐下,控制著心思,沙啞低沉說道:“並未看夠,永遠都看不夠。”

李沫:“你丫的有病!”

皇埔軒是真的沒看夠,李沫真能給他驚喜,源源不斷的驚喜,這才多少天,不但把解藥研究出來,而且還把疫苗也研究了出來。

她知不知道,她為邊關的將士帶來多大的福音,特別是飽受過蠱毒煎熬的將士們,更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她那傲慢中帶著自得的摸樣,令皇埔軒心頭髮麻,只覺得有人拿著羽毛,在他心口撓了撓,讓他恨不得把李沫揉進懷裡。

李沫想著事情已經辦完,那她也應該回松江縣了。

幸虧這段時間由於沒有休息好,大姨媽到現在遲遲沒有來臨,如果再待下去,那就無法保證了。

“皇埔軒,病人已經看完了,現在是不是該把剩下的錢結清呢?我打算明天就離開京城。”

皇埔軒目光一沉,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了嗎?

李沫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皇埔軒,什麼意思?不想給錢嗎?”

皇埔軒還是問出了心中的話:“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本王?”

李沫坐直了身子,直視皇埔軒:“這可是當初說好的,10天時間,無論成功與否。現在不但超過了時間,而且我還順利地完成了任務,你現在是想賴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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