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不好取。”

李沫:“直接開刀,從中取出一兩條後,再縫合傷口。”

開刀,這個皇埔軒知道,應該說去過鬆江縣的這幾個人都知道。

但是太醫不懂呀,連忙阻止:“李公子,萬萬不可,這會死人的。”

李沫挑眉:“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從皇埔軒口中得知,這位患者是駐守在西南邊關的將士。

從去年具體什麼開始有人中蠱尚未清楚,由於剛開始並不嚴重,所以也沒有引起重視。

慢慢地,這些中了蠱的將士們,行為越來越詭異,比如,睡著睡著,就突然發狂。

比如,還在操練的時候,突然拿起手中的武器對著自己人。

到後來,有人受不了蠱蟲帶來的痛苦,拿著刀活生生地了結了自已的性命。

親眼看到這些將士們蠱毒發作之後的痛苦,這才引起了上層的注意,皇埔軒要求徹查。

軍醫發現他們並不是生病,更像中毒,只是能力有限,無法繼續深入研究。

皇埔軒讓人把這些將士送回京城,讓太醫院的人去治療時,才發現這些人都是中了蠱。

到目前為止,有多少人中了蠱,尚未清楚,因為蠱蟲的發作還要一段時間,現在知道的已經有一百五十人,其中有30人已經被蠱毒活活折磨而死。

李沫沉思了許久,剛開始她以為只是普通的病人,想不到竟然是邊關的將士,這個她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就算皇埔軒不給她銀子,她也會毫不猶豫接下這個任務。

李沫曾經也是一名軍人,對軍人總有一種特殊的情結,強國必須強軍,沒有邊關將士的日夜守護,哪有國家的繁榮昌盛,哪有老百姓的安居樂業。

李沫覺得中蠱的方式並沒有傳說中的那樣神乎其神,無形殺人只是流言。

認為下蠱者往往是下毒者,這種蠱毒就是用目前的現有的蟲子放入人的體內,以人體為溫床,吸取人的血液或者腦漿之類,吸食完之後,以達到殺人的目的。

這種毒在古代或許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在現代是不可能的,CT一掃描,還有什麼看不到的,刑偵分分鐘給你扒出來。

這位太醫姓鍾,是位六十多歲的老頭,頭髮鬍子都已全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為人卻不高傲,總是很謙虛的模樣,他知道山外青山樓外樓,醫術更甚,所以他從來沒有看不起任何人,包括李沫。

鐘太醫看著李沫:“李公子,需要老夫如何配合你?”

李沫:“先試試割手指,看能不能從手指頭上把蠱蟲引出來。”

雖然很不忍心,但還是把剛才那位患者叫了起來。

這位小夥子姓夏,叫夏安,才十九歲,已經當兵5年,是一名斥候。

聽李沫說要割他的手指,他毫不猶豫地把手伸了出來:“想怎麼割就怎麼割,咱就這條爛命了。”

李沫拍了拍他的肩膀,細聲安慰著:“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皇埔軒本來就靜靜的站在後面,看著她輕柔溫和的對著另一個男人巧言倩兮,心情頓時非常糟,臉一下子就黑了,李沫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對待過他。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李沫卻一無所知,正忙碌著研究從哪隻手開始。

沒有手術刀,只好用匕首,先是消毒,之後在他的手指上開了個小口,然而,半天過去,瓷碗裡的血水並沒有看到有其他東西出來。

鐘太醫皺眉:“李公子,看來這個辦法不行。”

李沫嘆了口氣:“那隻能動手術了。”

因為不知道要開多大的傷口才能找到蟲子,所以做好大面積開刀的準備。

李沫把需要動手術的東西全部說出來,這裡是京城,而且皇埔軒還是個有地位的人,要準備這些東西並不難,皇埔軒表示明天就可以準備好。

李沫問皇埔軒:“皇埔軒,能不能帶我看一下已經去世的將士?”

皇埔軒不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確,你要幹嘛。

鐘太醫看了李沫一眼,見她目光坦蕩,才道:“均已下葬,李公子是否有其他想法?”

李沫:“我想先解剖屍體,確定這些蟲子到底是藏在哪個位置,給患者動手術的時候,可以選擇關鍵的地方,而不是盲目地進行開刀。”

鐘太醫反對:“已經入土為安,便不要打擾了吧。”

他只是在醫術上謙虛,骨子裡還是一個很傳統的老頭。

皇埔軒想都不想,直接說:“好!”

老大都點頭了,其他人還敢說不嗎?

埋屍體的地方並不遠,冬哲幾個帶上鐵揪,由他們幾個挖掘。

挖掘之前,李沫對著墳墓鞠躬,這是對死者的尊重。

棺材未開啟之前,李沫似笑非笑地看著皇埔軒:“軒王殿下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皇埔軒連個眼神都不給她:“不用,繼續。”

小樣,希望一會兒你的臉色不要變。

棺材撬開,一瞬間氣體衝著了出來,又酸又臭,立刻有人蹲在一邊嘔了起來。

這當中,有別院的人,他們沒有上過戰場,更沒有看到過下葬了半個月的屍體。

有上過戰場的,如秋雨幾個,不管多難看的屍體他們都見過,卻沒有見過如此噁心的屍體。

這具體下葬了才半個月,這段時間的天氣非常的寒冷,不可能已經腐敗成這個樣子。

那不能稱為屍體,而是一灘爛肉殘渣。

唯一不變臉色的只有李沫和皇埔軒。

鐘太醫忍著噁心,不解地上前勘察:“怎麼會這樣?”

李沫:“可能與那些蠱蟲有關。”

現有的裝備很少,沒有塑膠手套,不過皇埔軒財大氣粗,竟然有真皮手套,李沫不知道這是什麼皮,不過挺實用的。

待氣味稍微淡之後,李沫上前仔細檢視,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心裡為這名將士心痛,他死之前到底受了多大的折磨。

古代沒有先進的儀器,無法對屍體進行拍片,李沫只能小心翼翼用手慢慢尋找。

死者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可以用糜爛來形容,李沫在一堆爛肉中扒拉著,終於找到了那些細小的蟲子。

只是蟲子已經死了,看來它們真的是依靠活人才能生存。

它們與蛆又不一樣,它的個頭更小。

如果不注意看的話,真的發現不了,大腦和心臟最多,足足有十條,而且都是在血管裡。

這可就麻煩了,這兩個地方都不宜動手術。

脖子上也有發現了三條,如果沒記錯的話,夏安蠱毒發作的時候,他的脖子上也有。

李沫覺得三個地方,還是選擇脖子動手術最安全。

皇埔軒微微眯起眼睛,在如此噁心的環境下,李沫卻非常認真地對待,眉宇格外的恬靜柔和,有令人不自禁注目的魅力,讓他想靠近。

鐘太醫:“李公子,這就是蠱蟲嗎?”

李沫:“應該是,我要帶回去看看,只是這蟲子已經死了,不知道能否研究出來。”

李沫將那些小蟲收好,抬起頭看皇埔軒:“皇埔軒,看樣子邊關將士有危險。”

皇埔軒聲音發沉:“本王知道。”

李沫今天不打算回軒王府,希望早一天研究出來解藥,早一天幫助這些將士們擺脫痛苦。

李沫不回,皇埔軒也不想回,誰知秋雨在外面急的團團轉。

剛才管家派人過來,說後院的那10個美人,說什麼也不肯離開軒王府,說什麼進了軒王府就是軒王的人。

真的要把她們趕走,她們就一根白綾吊死在王府裡。

皇埔軒也不是讓她們空手而歸,進入軒王府不是她們的意願,給了相應的補償,希望她們出去之後能夠找到一戶好人家。

但是美人們不想走啊,好不容易才進來,走了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管家沒有辦法,只好過來請示王爺。

誰知皇埔軒聽了之後,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冷冷的說:“告訴管家,如她們所願,一人一根白綾,她們死了之後,告訴她們的家人,他們的女兒得了急病,醫治無效撒手人寰。”

秋雨:“是。”

秋雨看著王爺的目光始終不離李沫,嘆了口氣,覺得王爺才是中蠱最深的那個人。

李沫壓根不知道還有這麼一齣戲,她和鐘太醫正在研究那些蟲子。

這蟲看起來就和普通的蟲差不多,只不過個頭較小,顏色很白。

問題是這些小蟲子在發作的時候,可以看到脖子上鼓起不小的包。

古代沒有化學研究器材,李沫無法檢測這蟲子的細胞和血清,最後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異樣。

問鐘太醫,他說沒有見過這種噁心的蟲子,只是醫書上有提過,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然而,一刻鐘之後,剛才還白白淨淨的躺在桌面上的蟲子,此刻,只剩一攤白灰。

鐘太醫和李沫兩人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本來就已經死了的蟲子,竟然會變成了白灰。

鐘太醫非常疑惑:“難道蠱蟲離開人體就變成這樣?”

李沫:“有這個可能,明天取出活蟲的時候,必須要小心謹慎才行,萬一蟲子真的死了,對我們後續解藥的研究一點幫助都沒有。”

鐘太醫滿臉焦慮:“那怎麼辦?”

李沫:“先準備一些藥材,我把它配置出來,看看行不行。”

說完,寫了滿滿一大張紙,交給皇埔軒:“皇埔軒,希望這些草藥,你儘快幫我準備好。”

皇埔軒二話不說,就交給秋雨他們去辦理了。

鐘太醫一副八卦的樣子看著李沫和皇埔軒,這小子到底是什麼身份,竟敢直呼軒王的名諱,而且還敢命令軒王幹這幹那,軒王卻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對於鐘太醫的八卦,兩個當事人卻無動於衷。

一個下午,李沫和鐘太醫都在藥房裡鼓搗著,到了晚上吃晚膳的時候,皇埔軒特地過來看了一眼,就見藥房裡,已經被重新佈置一番,裡面擺設奇奇怪怪,很多的瓶瓶罐罐不知裝了什麼東西。

當天晚上,李沫和鐘太醫一直忙到很晚,李沫佩服鐘太醫渾厚的醫術底蘊和一絲不苟的敬業精神。

鐘太醫則是佩服李沫的大膽和超高的醫術,果然是山外青山樓外樓,青出於藍勝於藍。

兩人相輔相成,最後兩人相視一笑,能不能成功就看明天一搏。

皇埔軒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早上,動手術所需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完畢。

李沫和鐘太醫把夏安叫到臨時的手術室。

李沫:“夏安,現在我需要對你進行手術,就是在你的脖子上切開一個口,把裡面的蟲子取出來。”

夏安沉默片刻:“那我會死嗎?”

李沫:“不會!”

周圍安靜了一會兒,夏安突然開始絮絮叨叨:“我今年19歲,尚未成親,我娘還盼著我娶媳婦,自從中了蠱毒之後,我註定回不去了。

只能當個不孝子,還好家裡還有兩個弟弟,香火總是不會斷。”

夏安看著皇埔軒:“王爺,我若死了,求您將我這些年攢的銀子,都送回去給我娘,就說兒子不孝,無力為她養老送終。”

之後對李沫說:“來吧,不就是在我的脖子上開個口嗎,那就來開吧,說不定我還能活著。便是要死,也該留在上陣殺敵的時候死,這樣被毒弄死,多憋屈!”

作為一個軍人,從進了軍營的那一刻開始,對生死都早已有所準備,他們能坦然的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卻無法不去悲傷。

都說養兒能防老,最後卻註定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沒人不懼怕死亡,尤其是這種提前知道,再靜靜等待死亡來臨的感覺,猶如鈍刀子割肉,疼痛是數倍,而且死得如此憋屈。

李沫:“放心吧,你不會死的,現在躺到床上去。”

夏安很聽話,乖乖地躺在床上。

李沫溫柔的說:“在動動術前我會給你喝麻醉藥,也就是麻沸散,你會沉睡,手術時你不會有感覺,等到結束後你再醒來,就什麼事都沒了。”

夏安:“好,大夫您儘管動手吧。”

夏安雖說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對於未知的事情,心裡還是很緊張,躺在病床上,心跳加速,手心全都是汗。

鐘太醫將一碗特別調製的麻醉藥遞到他面前:“都喝了。”

一碗藥喝下去,夏安並沒覺得有什麼異樣,不過一炷香功夫後,他便開始頭暈腦脹,等到又過了半柱香,他眼神迷濛,開始發睏。

夏安此時還沒完全昏睡,他意識不清,四肢酥麻,卻分明還有意識。

他想睜開眼睛,告訴他們他還沒暈過去,他還有感覺,可是李沫已經在他的脖子上動刀了。

一刻鐘之後,夏安徹底昏迷了過去。

李沫主刀,鐘太醫當助手。

半個時辰後,李沫看到了脖子血管裡遊走亂竄的蟲子。

這條蟲子雖小,動作卻非常迅速。

李沫用鉗子想捉住這條滑膩的小東西,可它動作敏銳,像是意識到危險,動作又快了幾分,很害怕它繼續往血管兩端遊走,意味著要開的傷口會更大,夏安的性命更加危險。

李沫凝神靜氣,等到小蟲再次繞回來後,她準確的用鉗子將它抓出來,快速放進小瓶子了。

李沫鬆了口氣,她又檢查了一下夏安的情況,確定沒有大礙後,便用羊腸線,將他的脖子縫補起來。

鐘太醫一臉驚訝的看著李沫,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而且還全程參與,他都不敢相信在人的脖子上動刀了,竟然還能活下來。

瓶子裡面有李沫和鐘太醫昨天研究出來的溶液,盎蟲放進去之後,可以保證兩天之內不會死。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們將不同的草藥對蠱蟲進行試探,有的直接讓它嗅,有的碾成粉末,調兌成漿,再擦到蟲子的身上。

以後根據蟲子對藥物的反應,進行記錄。

又經過了半個晚上的試驗,終於被她發現了蟲子最喜歡的藥材。

鐘太醫一臉的興奮:“這麼說來,我們是不是可以配出解藥了?”

李沫同樣難掩心裡的激動:“理論上說是的,接下來我們要加快腳步了。”

可惜,鐘太醫年紀大了,下半夜實在是撐不住,只留李沫一個人在藥房裡面搗鼓著。

皇埔軒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書,一直陪著她,屋子裡,空氣安靜異常,彷彿歲月靜好。

李沫很專注研究,即使知道身邊有一道視線長久凝固在自己身上,也沒有分心。

將近天亮的時候,由於長時間低頭,李沫的脖子實在是酸得不行,忍不住仰頭想捏捏自己的脖子,可手上全是草藥汁,想想還是算了。

皇埔軒默默起身,走到李沫的身後,溫熱的大掌觸碰上她白皙的脖頸:“可是這裡不舒服?”

李沫身子一僵,伸手想把他的手打掉。

皇埔軒淡淡的說道:“別動。”

說完就給李沫按摩起來,不過這次沒有從他的口中聽到讓人咬牙切齒的話語。

李沫還想拒絕,可這人捏了兩下她便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想想還是算了,你想當苦力就繼續當吧。

研製藥物不是那麼容易,雖然知道了蟲子喜歡什麼藥材,但要的目的不是殺死蟲子,而是為了研究出一種藥,能把蟲子引出來。

最後的目的是人吃了藥之後,能使用人產生免疫,蟲子再也無法侵入他們的身體,邊關的將士生命才有保障。

誰也不知道這蟲子是什麼時候被放入身體的,又是誰放入的,這當中會不會有內鬼。

所以她要做的不光是給中蠱的人把蠱蟲清除,還要給使未中蠱的人預防,相當於現代的打預防針。

皇埔軒一直給她按著肩膀,李沫覺得舒服了,心裡同時又開始害怕,他會不會誤會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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