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青衣長衫旗袍恰好貼在腳踝,她搓了搓手臂,感覺涼風直鑽進肌膚裡。

看見門口黑皮轎車旁立著的身姿挺拔的男人,眼尾微微上揚,似有點不可置信,“等了多久?”

後座上的女子頭枕在座椅上,雙眼閉著,身前披著男人寬大的西裝外套,頗有一番歲月靜好的意境,落入白秋眼底,走向後座的步伐一頓,轉而接受男人的好意。

“嘭。”

段睿紳士的將人送入了副駕駛的位置,才回到自已的位置,勾起嘴角,真心實意的笑了笑,“沒多久。”

白秋懶得拆穿他,掌心托住下巴,轉頭看向窗外。

待段睿的車發動離開後,那後方隱在黑暗中的轎車才開啟了車燈。

岑鞏雙手把著方向盤,側頭看向後座懶洋洋斜靠在窗邊的周宴,“少帥,現在怎麼走?”

原本是少帥想送白小姐回家的,沒曾想,段少接了白冬姑娘後,又接走了白秋小姐。

他剛剛從車內的後視鏡裡便瞧見了,自家少帥,目光故作漫不經心地放在白秋小姐身上,一直跟著上了車。

在看見白小姐坐上副座,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他也不知道自家少帥到底是什麼意思?

得,少帥英明神武,我是看不透。

“掉頭,回家。”周宴向來簡言意賅,不喜多說話,冷淡的嗓音,岑鞏沒有聽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平時自家少帥也是這樣跟自已說話的,沒什麼兩樣。

兩輛一模一樣的黑皮轎車背道而馳,朝著相反的方向去。

“白...秋,昨晚...可有受傷?”段睿猶豫再三,終究還是開了口。

“沒什麼事,手腳健全著。”

自白秋來了上海灘,她對自已的態度...

越發的敷衍,可是——

他有什麼辦法呢。

他沒法逼她,捨不得,辦不到。

“非得接近那個周宴不可?”

他說得直白,似乎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白秋淡淡的嗓音揉碎在風裡,宛若刀片,扎進他的心裡。

“段睿,我不能拖累你。”

這一句話,幾乎斬斷了他最後的一絲念想,讓他,半寸都前進不得。

段睿身後還有整個段家,雖然他家在這亂世為商,有點小錢,也牽上了一點軍閥勢力,可是——

光手的,總打不過拿槍的。

更何況,周家兩世都為軍閥,基本從民國元年,便已經紮了根,到如今,更是盤虯臥龍,樹大根深,難以撼動。

沉默了許久,白秋悠悠的開了口:“若想挽救這個分裂的民國,或許……大地報社,可以試試。”

“嗯,我記下了。”男人把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收緊,近乎咬牙切齒。

白秋終歸不想欠段睿的,這次,不如就徹底兩清了吧。

“如今,外國企業和軍閥資本聯合壓榨剝削民國商業資本,最好趁早抓住時機,自已研發槍炮。”

白秋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駕駛位上的段睿,躊躇著還是開了口:“段睿,雖然你父親很牴觸自已圈養軍隊,但是,在這個亂世裡,沒有軍隊,很難保護自已。”

或許不日,這上海灘就要變天了。

臨了,“如若我發生了意外,麻煩你護好我的弟弟和妹妹。”

他的心,徹底落入了谷底。

轎車緩緩停下,白秋自已推開了車門,走向後座,拍了拍白冬的肩膀,“鼕鼕,到家了。”

白冬揉了揉乾澀的眼眸,睡眼惺忪的模樣讓白秋心頭一軟,聲音也不自覺變得更加溫柔,“回家了,快歸還了段少爺的外套,跟姐姐回家再睡,好不好?”

“啊,哦,謝謝段哥哥,段哥哥再見。”伸手將外套遞了出去。

段睿苦澀一笑,“沒事。”

看著段睿接回了外套才跳下車,親暱地挽住白秋的手臂,揮了揮手,甜甜道:“段哥哥再見!”

兩人站在門口,看著車輛慢慢駛遠,才轉身,進了屋。

“姐姐,為何你今日看著沒精打采的?”

“無礙,只是今日格外的累了些。快進去吧。”白秋抬手搭在鼕鼕溫熱的手背,安撫似的輕拍。

昏暗的屋子霎時燈光大亮,“姐姐生日快樂!”

看著屋內的蛋糕,和美味的菜餚,心底宛若被蜜寖泡一般,甜滋滋的。

唇角更是無法遏制的勾起,“謝謝你們。姐姐真的很喜歡。”

“真的,真的,很喜歡。”

白冬拉著高自已半個頭的女子坐下,“姐姐,快嚐嚐吧,這些菜可是小夏偷偷跟著我學了一個月的結果。”

“還有還有,姐姐今天在家吃的雞翅包飯也是小夏做的哦。”

說完,白冬嘟了嘟嘴,“不過嘛,這蛋糕,可是我做的!”

多想時間停留在此刻。

“姐姐,姐姐,你別哭啊!”白夏瞥見女人眼下晶瑩的水光,頓時慌了神。

胡亂的抽出兜裡的絲帕,替姐姐擦去淚水。

“姐姐,雖然我與小夏是你異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但是!

你真的對我們很好,很好,好到…”

白冬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有些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白秋抬手擦去了那幾顆水珠,一手牽住白冬,一手牽住白夏,“快吃吧,一會兒菜都要涼了,不能辜負小夏的心意。”

“今天晚上,我怎麼都得多吃幾碗。”

淚眼婆娑的兩個小孩才止住了嗚咽聲。

白秋當晚徹夜難眠,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這戰亂紛飛的時代,沒人能跳出命運的捉弄。

我們何曾能夠獨立於世?

斬釘截鐵:不能。

她這一路縫縫補補,可是——

這世界那麼大,她一個人的力量微薄。

那又怎樣,也得去做。

第二天,白秋雙眼腫成了核桃,圍上了粉紅色梅花面紗,去大地報社爆料,無一人能認出是她。

大地報社的接待記者,看見穿著粗布麻衣,圍著梅花面紗,淚眼婆娑的女子時,上下不屑地打量著對方。

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大地報社可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進的。”

鄙夷,輕蔑,不屑,那是白秋從那個接待記者年輕小夥子嘴裡聽出來的情緒。

不好意思,白秋根本不在乎狗東西,“我找你們報社的社長。”

用狗東西形容他,狗聽了都覺得受到了侮辱,狗聽了都得搖搖頭。

“不好意思,我們報社的社長不在。”男子斜著目光,再次掃視著大門處的女人。

白秋內心OS:我真的再也不想跟狗說話了。

只見粗布麻衣的女人越過男子,直搗黃龍腹地,大吼了一聲,“我要爆料一個周家大少爺的大瓜!”

“周宴,他喜歡男的!我親眼所見,確證屬實!”

哦豁,整個報社都聽見了。生怕聽見周家大少辛秘而被滅口的一群男人,想捂耳朵的都來不及捂。

“你們報社不是怕惹上麻煩,不敢寫這麼一條爆炸性新聞吧?”她的音量極大,故意挑釁生事。

不過這樣的激將法向來對大地報社的社長很管用。

“真沒意思,這麼一條爆炸性新聞竟然沒有哪個報社敢寫。”撂下這麼一句話,白秋捻起肩後的辮子,順在胸前,摸了摸。

故作興致缺缺的模樣走出了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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