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章 大小姐覺得別人也有病
趙家人被按在板凳上，在天井中間行刑。
周青山猝不及防上前，給堂上兩人行了大禮。
周青山起先不知黃縣令下首坐著的人是誰。
從黃縣令的態度以及趙家老婆子向此人求助‘大小姐’，不難猜出是薛家的大小姐。
行完禮後，申得黃縣令允許歸家，頭也不抬轉身就走。
或許是對薛家正直的做派有讚許有感激，但周青山並不想跟富人權勢有牽扯。
薛如姒看到他行大禮更是另眼相看。
回過神便發覺人已經走出衙門了，這才想起還有事情找他。
主僕二人也向黃縣令表示一番感謝讚賞，提出告辭。
看到二人出了衙門，黃縣令鬆一口氣：還好不是難伺候的主。
二人乘著馬車沿著街道尋找，不一會兒一道高大勁瘦的身影闖入眼簾。
薛如姒挑起簾子的手頓了頓。
命問茗前去。請人前往茶樓一句。
周青山走出衙門不久，便察覺到有人在跟著自已。
不過是想看這人有什麼目的，這才不動聲色繼續逛著集市。
一看是這是薛大小姐的婢女。周青山瞬間瞭然。
忍不住想：這些個富人總是有些自負，說不準是私下報復來了。
估摸著公堂上的趙家老婆子，是薛家府中頗受倚重的管家婆子，這薛家大小姐才私下找回顏面。
殊不知，他這一番心裡話，一字不落的都被他口中的薛家大小姐聽到了。
確實是‘聽到了’。
自從昨日，薛如姒病了一場之後，總覺得自已的腦子或許是真的病了。
因為總是時不時聽到憑空產生的聲音。
就像這時，馬車旁的這個男子並未出聲回答問茗的話，但是耳邊卻聽到了他的聲音。
雖然覺得自已腦子有病，但是薛大小姐可不會諱疾忌醫，薛大小姐可是認真看大夫的。
所以，聽到此人如此無禮的心聲，薛大小姐瞬間被氣笑了。
但卻不能怪人惡意揣測，朔朝等級分明，世家貴族之間都有鄙視鏈，更何況有錢人跟平民百姓。
‘好一個周青山！竟敢瞧不起本大小姐！
本小姐人美心善，看你被冤枉的份上特地趕來給予些補償。
薛府可不是那等恃強凌弱的暴發戶！在撫柳城也是有頭有臉的！’
薛如姒越想越氣：“問茗，把人給本小姐‘帶去’茶樓！”
周青山聽到一陣溫柔嬌軟的女聲，喉頭動了動。
“是，草民遵命。”
正準備跟侍衛上前押住人的問茗：？？？你願意去為什麼不應我？！
問茗帶著侍衛跟在周青山身後仔細觀察。
看著他雙手緊握成拳，不一會兒鬆開。
還以為是想暴起傷人，問茗身體緊繃，這人一出手就撲上去。
忽然看見他往衣襬擦了擦…手心。
問茗，問茗翻了個白眼：又是一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薛如姒正撐著下巴喝茶，就聽到問茗的心聲：……這丫頭一天天的想什麼呢？
還有這周青山，幹什麼老是說自已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家裡幾口人？
怎麼感覺病的不是本大小姐？
算了，等補償了周青山，順便帶他去找李大夫吧，似乎這人也是諱疾忌醫。
還好這一路上除了問茗和周青山，薛如姒再沒聽到其他人的心聲。
進了茶樓，問茗就顧不上週青山了，跟掌櫃的要了一間二樓雅間，點了壺好茶再配些點心。
店小二看著薛大小姐帶一名男子進了二樓的雅間。
有些震驚，但看到守在門口的侍衛還是閉上了嘴巴。
迫不及待下樓找兄弟八卦去了。
“坐吧，我跟著你並不是打擊報復，害你被押上公堂、險些被捕入獄的人與薛府有關。”
“我作為薛家人自然是不能讓薛家的臉面無端被抹黑，你是無辜的，薛家應當有所補償。”
周青山瞥了一眼眼前溫婉的臉龐，梗著脖子盯著灰撲撲的鞋尖，只不過喉頭動的更頻繁了。
問茗從進來就緊緊盯著這隻癩蛤蟆：臭不要臉的咽什麼口水！
等著周青山回答的薛如姒梗了一下：問茗又在胡說什麼呢？什麼癩蛤蟆？
“你想好了嗎，只要不過分都能答應你的要求。”
薛如姒把喝茶也喝出端莊嫻雅的氣質。
周青山嚥了口口水，手掌忍住握拳的衝動。
“我…我沒有要求…”
‘不，我想要進薛家…’
眼前人心口不一的呆愣模樣讓薛如姒不由得撫了撫額。
乾脆幫他一把（引狼入室），呆呆愣愣的。
“既然如此，給你安排進薛家當一名侍衛你可有異議？”
“在衙門聽那李四供詞，你身手不錯的，不算辱沒了你。”
周青山只覺得耳邊一陣陣煙花響起，低著頭不敢讓面前的嬌顏看到欣喜若狂的自已。
“自然是…草民多謝大小姐。”
了卻一樁心事，薛如姒不由得鬆了口氣。
轉念一想，這兩個還得去李大夫那裡看一下，還是有點愁。
“既然如此，你跟著馬車後頭，先去濟世堂找李大夫診脈再回府。”
周青山雀躍的心情被撒了涼水。
皺了皺眉：大小姐…可是受了驚嚇？是不是今日在衙門說的話太血腥了？…難道是…
（只能說，真香定律是永恆不變的。）
剛邁步下臺階，聽到周青山一個人在心裡絮絮叨叨的往自已身上找原因。
薛如姒腳步加快了不少：可不能耽誤了病情。
問茗身邊猝不及防閃過大小姐。
剛結完帳的問茗：？？哪家的閨秀小姐咋咋乎乎的？！
扭頭一看：啊！！我的大小姐！
也不管後頭跟上來的周青山（那矇蔽大小姐雙眼的癩蛤蟆）整個人提裙就跑。
等問茗到馬車旁，車伕已經放好梯凳，大小姐自行上了馬車。
還探出頭來催促：“問茗怎麼磨磨蹭蹭的，張侍衛你們也是，快些出發去濟世堂。”
來到馬車後頭，周青山怔怔望著還挑著簾子的兩節殷紅的指甲：想…
薛如姒在馬車裡都顧不上用點心了：怎麼這人都開始胡言亂語了？不會治不好吧？
還好車伕趕車又穩又快，不到半盞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