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魯王宮【三】
船底突然抖動了一下，張起靈手裡拿著礦燈往水上一照，“阿羽。”
齊羽聞言側頭看向水面，水裡有一大團黑影直衝衝的朝著船後面的屍體而去。
“三爺，這他娘是什麼？！難不成真和那人說的一樣，這河裡有河神？！”大奎眼珠子都因為驚恐瞪直了，臉比吳邪還白一個度。
齊羽下意識看向吳邪，見對方臉上也有明顯的震驚和一絲慌張，越發覺得之前那一抹微小的神態是他看錯了。
吳三省一巴掌扇在大奎後腦勺上，“叫屁叫！吳邪都不怕！就你這破點大的膽子，來之前還好意思在我面前吹牛？！”
大奎慘白著臉，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怕捱打。
潘子也因為水裡黑影感到震撼，震撼過後習慣性的看向齊羽，“齊爺，剛剛那東西是什麼？我是不相信什麼狗屁的河神。”
吳邪也一臉好奇的看向齊羽。
齊羽沉默著，看向了專注著盯著水裡的張起靈。
吳三省見此也看向了張起靈。
就在這時，張起靈抬手迅速插進水裡，動作快到其他人都能看見殘影，彼時船上也多了一隻黑漆漆的蟲子。
齊羽低頭看了看，嚴肅的神態驟然一鬆，頗有些懶散的擺擺手，“沒什麼，屍蟞罷了，這裡面應該有一個很大的積屍地。”
吳三省神色複雜的看著船上的屍蟞，一隻腳闖進視線裡。
大奎氣呼呼的去踩屍蟞，沒幾下就踩了個稀巴爛。
齊羽環顧著每個人臉上的神態，輪到張起靈時頓了一下，“你怎麼了？”
張起靈猛地回神看向齊羽，眼簾下垂搖了搖頭，“沒什麼。”
齊羽不信，他很少能從張起靈的臉上看到面部表情，但剛剛他分明看到了張起靈皺眉，以及困惑的神態。
張起靈不知道該怎麼告訴齊羽自已腦子裡剛剛閃過的畫面。
他聽到了一陣和先前出現的一模一樣的聲音，緊接著他把所有人踹下了水，看到了頭頂上一隻巨大的屍蟞。
他很清楚他以前絕對沒有和這些人一起組隊下墓。
可這些記憶是從哪來的？
裡面又為什麼沒有阿羽？
一系列的問題讓張起靈忘記了告訴齊羽，有東西正在朝他們靠近。
“想辦法繼續往前走。”
張起靈不願意說，齊羽也沒有逼問別人的想法，是人都會有隱私，雖然這是張起靈第一次在齊羽面前有隱私。
潘子翻找揹包，翻出來幾把摺疊鏟子，丟給了齊羽一把。
齊羽丟給了吳邪，並解釋道：“鍛鍊一下你，累了我和你換班。”
“換什麼換！讓他幹活，出門不幹點活我帶他來幹什麼？”吳三省眯起眼看著吳邪。
吳邪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我也覺得我需要鍛鍊，羽哥你休息就好。”
齊羽：....？他其實真的有想過換班的。
鏟子插在岩石上，還沒有往前一步，洞裡面又傳來一陣與之前一樣的怪聲，這一次卻更清晰，就像是真的有人在耳邊低語著。
還不等他們的心神被聲音牽著走，張起靈就彷彿預知道一樣，迅速的把他們揣進水裡。
他自已也跟著跳進了水裡，揹包丟在齊羽腳邊，黑金古刀也已經出鞘，誰都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刀上已經插著一隻巨大的青色屍蟞。
大奎見狀忍不住驚歎出聲，“小哥，你也太牛逼了吧。”
潘子也附和了一句，“我人都沒反應過來，小哥你是閃電變得嗎？！”
吳邪剛探出頭，眼前出現一雙熟悉的手。
齊羽把吳邪拉了上來，隨後走到張起靈身邊。
張起靈已經把刀收了回來，屍蟞也還活著，只不過癱瘓了而已。
齊羽彎下腰解開了屍蟞身上一根細小的繩子，繩子上還掛著一個鈴鐺。
“六角鈴鐺？吳三省，你要嗎？能賣。”
吳三省正在扭出衣服上的水，頭也不抬道：“要啊，能賣錢為什麼不要，這還沒下墓呢就拿到一個好東西。”
“潘子，接著。”齊羽隨手丟給了對面的潘子。
鈴鐺在空中翻滾，發出一陣陣響聲，和他們聽到的聲音很像，但之前的更空靈。
吳邪沒忍住嘆了口氣，“這還沒下墓，光一個洞裡就這麼不安全。”
“小三爺，這不算什麼，等你進了古墓裡面，就知道更難的還在後頭！”潘子收起鈴鐺，安慰了一句。
大奎坐在船上一言不發，這一路一下接著一下的被嚇，身體沒累，精神先萎了。
現在看著船上楞個大一隻青色的屍蟞他都沒什麼反應。
不免感嘆一聲，這就是人生啊...
齊羽見這一個兩個的都有些精神不振，也不想安慰什麼，不如抓緊離開，“抓緊出去吧，出去了就能找地方休息。”
幾人聞言紛紛拿起鏟子開始撐船往前走。
齊羽看向張起靈，張起靈也在看著他。
“未卜先知？”
“是。”
“怎麼做到的？”
“不知，是腦子裡突然閃過的畫面。”
“現在還有嗎？”
“沒有。”
兩人就這麼開始了齊羽問一個問題，張起靈回答一個，問到最後齊羽也有些沉默。
既然這一段記憶，張起靈能夠明確說明他以前沒有經歷過，可又為什麼會出現？
何況張起靈裡的記憶裡，有吳邪，有吳三省，有大奎和潘子，但唯獨沒有他。
齊羽感到一陣煩躁，下意識的捏了捏鼻樑。
腦子裡突然閃過吳邪臉上那一抹微小的神態。
習以為常...
張起靈...和，吳邪？
失憶患者，想起的記憶片段卻並非像是他曾經的記憶。
從未接觸過，甚至在此之前被吳家保護的極其單純的人，卻在看到他殺人後，感到習以為常？
還有他腦子那個死亡進度條。
這一切究竟有什麼聯絡？
齊羽越想越覺得腦瓜子疼，他好像除了身在吳三省的棋盤裡，還身在一個巨大，並且除了他以外誰都不知道的棋盤裡。
大棋盤包住了小棋盤。
而他成了這兩盤棋裡，唯一的連線點。
到底是誰在利用他？
“死亡進度條已達9%”
“宿主若想迎接真正的死亡，還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走下去，對你或對他們，都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