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福鑫城旱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桑以引天高喝，沒完沒了了。
陸清瑤無語朝天翻白眼，一個兩個都不靠譜。
這時馮益叫道：“我們停下來休息吧，底下是不是福鑫城，”
馮天鈺也低頭探查，好像就是福鑫城。
陸清瑤當機立斷，戳戳前面的人，這回她很小心，只是用根小拇指碰觸。
哪知她那小拇指碰到白晉鵬，這人還是跟被電觸過一樣，在眾人面前打了個哆嗦。
馮益難得板起臉，教訓妹妹：“以後少碰臭男人。”
被罵作臭男人的白晉鵬，心裡嘀咕，剛剛還有人誇他香呢。算了，這劍也飛不下去了，看天色也不早，那就下去休息吧。
白晉鵬招呼了下桑以，調轉方向，九十度徑直往下衝。這速度，這角度，好像後面有妖怪追。
桑以樂呵呵地墜在後面，樂見其成，小煉丹師性格好手藝好，挺好。
烏鴉，殘骸，斷壁殘垣，還有乞討躺街上的人，這是福鑫城嗎？陸清瑤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仙人，你們是仙人嗎？”麻木冷漠的人，看到陸清瑤等人蜂擁而至。
有個四肢消瘦，卻挺著個比西瓜還大的肚子，只有八歲左右的小男孩，被眾人擠倒在地上。
但是瘋狂的人們沒有什麼尊老愛幼的心思，唯有個婦女好心地把他踹到一旁，又跟著眾人朝陸清瑤等人的方向奔跑。
陸清瑤臉色大變，這是怎麼了？
不遠處的一個客棧掛著的旗幟，突然無火自燃起來，一下子串得老高老高，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
“大旱！”馮益突然說道，臉色凝重，眼睛好像望向飄渺的遠方。
眼看著這些人就要湧過來，白晉鵬拉起陸清瑤凌空飛到屋頂。
桑以則是等那夥人跑過，飄忽到那個摔倒的男孩身邊，把他拎走。
“旱災，是李叔說的旱災嗎？不是已經過去好久了嗎？”陸清瑤臉上淌下汗珠，滴到瓦楞下，瞬間蒸發冒出一股細煙。
“先找個地方避避吧，這麼多人我們顧不過來。”白晉鵬肅著臉，盯著陸清瑤，好像怕她大發善心，一夥人都折在這。
陸清瑤沉重地點頭，人越來越多了，底下的人還不肯放棄，一個個找東西墊起來想要靠近他們。
找不到東西的，就踩在別人的肩膀上，頭上……一雙雙瘦骨嶙峋，又髒汙傷痕的手向他們伸展。
“這是地獄，是人間地獄。”陸清瑤不忍地閉上眼睛，太可怕了。
“仙人，仙人，救命啊！不要走不要走。”有個聲音嘶啞的女人，懷裡抱著個小孩，也是餓得乾瘦，可是旁邊人看他們的眼神，卻如狼看羊。
“假模假樣的賤人，什麼仙人，呸！”有個漢子看到陸清瑤等人離開，破口大罵。
他旁邊的人也跟著罵，接著所有人都跟著罵。
陸清瑤回頭望著這一切，心裡憋屈得很。
桑以帶著幾人週轉多地，總算找到一個山嶺，可惜這裡的樹葉早就凋零，只有枝幹還在無力地伸展。
桑以手上還拎著那個男孩，男孩渾身髒兮兮的，汗珠流過的背脊，劃出一道又一道或深或淺的黑跡。
男孩警惕地看著他們，眼神狠厲，不是一個年幼的孩童該有的目光。
陸清瑤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些以前留下的凡人吃食，又拿了一瓶兌過的靈水，應該能療下他的傷口。
男孩仍然警惕地望著他們，但是看到食物，卻如惡狼撲食，都劃到自己的懷裡。
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好像害怕這些食物消失。
眾人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周圍只有小男孩咀嚼食物的吧唧吧唧聲。
“夠了，你不用吃完。”陸清瑤看食物已經吃了大半，男孩還在往肚子裡塞，後面更是連咀嚼都不咀嚼了，直接吞。
連忙阻止他，別待會噎沒了，“你可以喝點水，沒人和你搶。”
看他還如動物那樣護食，陸清瑤解釋。
男孩大概也是吃撐了，狐疑地看著他們，到底還是聽話地喝了幾口水。
“你父母呢？”桑以問道。
大約是吃到東西，男孩對他們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了，但是聽了他的話只是搖搖頭。
“沒有親人了？”馮益問，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
男孩沉默了片刻，眼底劃過一縷悲傷，輕輕點了下頭。
這幅度之小，如果不是陸清瑤等人一直盯著他，都發現不了。
馮天鈺突然道：“不用問了，就這樣讓他待著吧。”
白晉鵬嘴巴張合了幾下，閉上了。
陸清瑤從乾坤戒裡掏出一件衣服，真是當初馮益給她縫製的蛇皮護甲。
馮益驚訝地看著她，突然笑了，也從自己的乾坤戒裡掏出了自己的那件，道：“把我的給他吧，改改就能穿了。”
馮天鈺道：“我的都不用改的。”
陸清瑤一看，確實，當初他們倆的身型差不多，也跟這小孩子一樣的身高。
小孩子安頓好後，桑以跟眾人道：“你們先在這休息，我出去探探訊息。”
陸清瑤等人點頭同意，確實得去打聽下情形。
小男孩吃飽喝足，開始犯困，白晉鵬哪能讓他就這麼睡了，揪著他的小胳膊，拉到一處隱蔽的地方。
外人都走了，馮益突然道：“妹妹，陸府是不是在附近，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馮益此時慶幸，還好沒有讓劉季同跟過來，他是知道劉季同的心魔的。
陸清瑤一頓，陸府的人修仙，哪裡有問題，都不會輪到陸府。但是在陸府的普通人，如張嬸卻不一定了，陸府是對待血脈族親都如此殘忍，更別提賤命一條的奴僕，
她微微頷首：“等桑師叔回來，確認情況，我再回一趟陸府吧。”
星幕降臨，桑以才風塵僕僕地回來。只是人回來了，臉上卻不見喜色。
他道：“這場災害已經持續了四個多月了，不僅不見緩和，還愈發嚴峻。”
陸清瑤問道：“沒有修仙者出手嗎？”天災面前，有能力的人都不會吝於付出吧。
桑以看向陸清瑤，眼睛裡透著冷峻：“修仙者忌諱因果，普遍認為天災是上天旨意，插手的話恐會對以後修行之路造成影響，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