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界壁
重清此時的狀態極差，五彩的羽冠如被霜打過，蔫蔫地掛在頂上，翅膀的毛髮乾枯毛躁。
他紅通的眼睛平靜地盯著不遠處界的界壁，總有些邪祟化成一縷縷想要逃入尚澤界。
“嘰喳！”聲音刺耳，猶如兩塊鐵片對劃般嘶啞尖銳。
他豎起翅膀，想遮住耳朵，曾經美麗的歌喉，因為這些醜陋的東西已經難以入耳了。
周圍的環境荒夷破敗，他千萬年如一日站立在一塊灰褐色的岩石上。
這是他的戰場，是埋葬他伴侶的地方。他哪怕只剩一口氣，也要引頸嘶鳴。
一道“喳”聲在耳旁響起，重清一愣，這叫聲比它的還難聽。
“喳！喳喳！”茹茹叫了幾聲，發現傳承記憶中那個偉昂的身影居然不理自己，一直揹著對著自己，叫得愈發急促。
最後發育不良的翅膀，撲稜幾下想撲上去，可惜了飛沒多遠救要跌倒。
還是陸清瑤眼疾手快，跑幾步接住它。
飯糰心痛小夥伴，把自己蜷成風火輪，滾到重清面前。
“嗷！”飯糰急剎車，險險停在重清面前。
重清感覺到有個柔軟的東西觸碰自己，低頭看到是飯糰，一驚，老熟人啊。
那剛剛的叫聲是女兒了？
陸清瑤看到昂首挺立的神鳥，滿是驚歎。
世上怎麼有如此美麗的生物。它站在高高的岩石上，尾巴流光溢彩，如一條優雅的絲帶隨風飄揚。
背影流暢，昂首挺立著，呈現一副清逸而瀟灑的風姿，光是背影都這麼引人注目。
雖然不想承認，陸清瑤還是覺得茹茹長歪了。
接下來陸清瑤看到傳說中的重明鳥，偷偷瞄了己方几眼，居然就消失了。
茹茹怒道：“爹，你是不是我爹？”
它臉上和尾部的毛都炸開蓬起，對著重清消失的地方，搖晃翅膀。
陸清瑤嘴角微抽，這是真怒了。
飯糰闖禍後，經常用獸體的叫聲撒嬌賣萌，茹茹在它的教學下有樣學樣，撒嬌或者闖禍時也喜歡啼鳴。
但是心情不好，急於表達情緒時就會說人話。
現在都改說人話了，氣得不輕。
重清不過一息再次出來，此時他的羽毛光鮮亮麗，頭上的羽冠筆直挺立，英氣勃勃的樣子判若兩鳥。
他優雅大方地走到陸清瑤面前，張開翅膀，想要輕撫茹茹。
茹茹冷哼一聲，一頭扎到陸清瑤懷裡。
別人看著都以為茹茹生氣了，只有陸清瑤知道現在的茹茹只是怕生，或者說不知道怎麼回應父親。
此時她自己也一臉懵，有種進了桃花源出來，世上一千年之感。只是幾天過去，居然冒出這麼多事，她還需要點時間消化。
“你是茹茹的主人吧？你把它照顧得很好。它都這麼大了。”重清雖是跟陸清瑤說話，但是眼睛只凝視茹茹，眼裡有懷念寵愛還有不捨。
茹茹這時候不說話了，一個勁地往陸清瑤懷裡轉，陸清瑤只能尷尬笑笑：“茹茹很想念父母，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您。”
重清嘆口氣，“你不用解釋，它沒見過我，它怪我是應該的，以後它也見不到母親了。
相處數十萬載，從未想過分離，本是期望成三，最後還是隻剩倆。”
“啊？”陸清瑤震驚抬頭，撫摸勸導茹茹的動作僵住。
重清長長的尾巴無意識攪動風，目不轉睛看著茹茹，眼神卻飄渺空洞。
它語氣平靜道：“她母親走了。”
茹茹的傳承記憶瞬間被點醒，它僵直著身子轉過頭，看著爹爹。
看到爹爹眼底的哀傷，掙扎出陸清瑤懷抱，撲到重清身上。
重清化成一個剛毅的中年男修，接過茹茹，輕輕撫摸它身上皺起的羽毛。
陸清瑤有些擔憂地看向茹茹，突然感覺到腳底一陣刺痛，接著像被什麼噁心的東西拽到。
“喳！！”重清把女兒拋回給陸清瑤，化出原形，一腳跺斷纏著陸清瑤的灰色觸手，接著朝身後怒吼。
就是這些傢伙，邪惡又卑鄙，就像窩在陰暗角落裡的老鼠，看到主人不備，就會伸出魔爪，想把整個尚澤界都汙染了。
陸清瑤看被觸手碰到的地面浮著一層，青灰色的氣體。
她親眼看到這些東西斷手逃脫，被跺掉的部分都霧化了，剩下的則是被重明鳥的叫聲，嚇得縮回去了。
但是那些霧化的部分，除了腐蝕了地面，卻馬上消散。
她以為這些東西不會再出現了，誰知剛剛的那一條只是開頭菜，界壁上開始長出無數個灰綠色的觸手。
一點點變細拉長，想要逃到尚澤界。
重清臉色沉重，發出一道破了嗓的嘶吼。暫時把那些蠢蠢欲動的東西嚇回一大半。
但是後有一部分不斷往外伸，並沒有被重清叫聲嚇回去。
陸清瑤焦急，經過剛剛的一番觸碰，她已經認識到這些東西就是邪祟異力所化。
茹茹瞪著眼睛看到觸角張狂，學著爹爹發出一聲叫，只是跟普通的鳥叫也沒什麼兩樣，並沒有她爹爹的能力。
“尊長，我們來助你一臂之力。”
“我等一起！”
隨著幾聲叫喊，陸清瑤就看到平日在宗門裡難得一見的大能，齊刷刷地拿出自身法寶，與張牙舞爪的觸手鬥在一塊。
陸清瑤看得激情澎湃，招呼飯糰，一起上，合體完成，陸清瑤的戰鬥力飆升。
她拿起玄鐵鉞，對著那些想要扒她腿的觸手砍去，再它們快要斷臂消散時，靈機一動輸出靈力。
果然，那斷掉的觸手還未來得及散開，碰到她的靈力就都被消融了。
這個發現讓陸清瑤越戰越勇，手中的玄鐵鉞武得虎虎生威。
“老鍾，小心！”
陸清瑤轉頭看過去，有一個大能居然有半條腿陷進界壁中。
他旁邊的夥伴，當機立斷，用一把劍把他的腿砍掉。
鮮血濺飛在兩人臉上，兩人不見悲傷，臉上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接著那位動手的大能，手腳敏捷，把斷了條腿的同胞拽離界壁，感嘆：“你真是福大命大啊。”
陸清瑤就看到剛剛被鮮血濺到的界壁，出現密密麻麻細小的觸手，像一道道破碎的玻璃縫，蠕動爬過那些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