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張丫起得比往日都要早,她拿上鐮刀,背上揹簍,一溜煙的跑上山去。連張母都嘖嘖稱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日沒見她幹活這麼勤勞。
昨日與沈文瑞分別時,兩人約定好在洞口處相見。
張丫抵達洞口時,沈文瑞已經等了她許久,一張俊臉又白又冷,盯著山頭,不知在想什麼。
“瑞哥,你怎麼來這麼早。”
沈文瑞點點頭,眼神黯淡,連張丫都能感受到他的沉悶。
“山洞不見了。”
不見了???
張丫越過沈文瑞,沿著昨日開闢的新路望去,眼前只剩一個光禿禿的黃土坡,看不到石碑,更沒有山洞和甬道。
坡上有新挖的泥土痕跡,顯然在她之前,沈文瑞已經翻找過了。
兩人好像洩了氣的皮球,如果昨日不是一同看到了那驚人的場面,估計誰都要自我懷疑,只是一場黃梁秋夢。
“那大約是山中仙人施的法術,昨日他願意讓我們看,今日便不願意了。”
“興許是我們驚擾了仙人。”
沈文瑞想不出更好的解釋,家中放有幾本父親遺留的山川奇異志,他連夜翻找,企圖尋找到蛛絲馬跡,可是事與願違。
如今連山洞都消失了,他難掩情緒低落,沉默的嘆了口氣,領著張丫去了後山割草。
張丫的心情比他好些,根據昨日從張父口中得來的訊息,再聯想到那個如夢如幻的異世界,張丫懷疑自已莫非是穿越到了修仙世界。
為了離真相更進一步,鎮上的修道選拔,她是一定要參加的。
張丫將自已得到的訊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沈文瑞。
關於修道選拔,沈文瑞早已從鄰居許大娘口中得知:原來這場選拔,但凡參與者,不論成敗,都能領到半石米的獎勵。
沈文瑞家中清貧,母親病弱,他早已打定主意,為了那半石米也要去參加,與他約定好,一同前去的,還有許大娘的兒子許明。
至於修道之事,他了解不多,印象中的修道之人都是清心寡慾,了卻凡塵,十年如一日的在道觀中潛心修煉,他並無那種高雅志向,只願此生順遂,母親安康。
張丫詳細問了時間,原來截止日期就在明日,沈文瑞和許明一早會搭乘賣貨的驢車趕往鎮上。
張丫拿定主意,在忙完了一日的農活後,將此事說與了張父張母。
半旦米有十五斤,如果讓張丫和張強兩人都去參加,哪怕是沒選上,也有三十斤米拿,更何況選上了呢?
張母自然是心念著那一旦米,張父卻不贊成。
“哪有黃花閨女整日拋頭露面的,女人就該待在屋子裡,跟你娘學學如何相夫教子。”
張丫軟了下來,可憐兮兮道:“爹,我不過是想為咱家領那半旦米,我這細胳膊細腿,人家道觀才瞧不上呢。”
“再說瑞哥和許明都要去,那米不領白不領,您說是不是?”
張父聽後倒也沒再阻攔,只吩咐明日讓張丫同張強一同坐驢車前去。
清晨的山路,霧氣繚繞,古樹青翠。
這是張丫穿越過來第一次出遠門,目的地是距離村子十五里外的稻香鎮。
驢車在顛簸的車道上搖搖晃晃地行進著,經過了兩炷香的時間,終於穿過了茫茫霧氣。
不一會兒,春光漸漸明媚起來,煙霧散去,張丫終於看清了遠處稻香鎮的全貌:小溪環繞,青磚白瓦的房屋沿著古道順序排列,長滿青苔的石板路蜿蜒而過。
驢車緩緩駛入了寬敞的街道,街道兩旁已經擺滿了攤販,雖然時辰尚早,但來往行人絡繹不絕,吆喝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
張丫坐在驢車上好奇的東張西望,不經意間吸引了幾道路人的目光,坐在她身旁的張強小臉一紅,只覺得自家姐姐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有些丟人,於是下了車,緊跟著張父,來到了驛站旁。
驛站前,沈文瑞和許明早已在此等待多時。
當看到大人身後那道嬌小身影,沈文瑞這才鬆了口氣。
站在沈文瑞身旁的許明與張丫同歲,但個子比張丫矮了許多,他的哥哥在鎮子上謀了份不錯的公差,家境尚可,看著許明圓圓的臉蛋,就知道他平日吃得不錯。
栓好了驢車,又讓夥計卸下了乾貨,一行人,由張父領著四個孩子來到了鎮子的廣場,準備參加修道測試。
街道上人流湧動,張父緊緊握著張強的手,生怕他走失。
沈文瑞則走在許明和張丫跟前,護了他們一路。
來到了廣場中央,往日這裡必定是販賣貨物的最佳位置,因此還不一定能夠擠進去。今日倒是很奇怪,周邊只圍繞了一些看熱鬧的路人,碩大的廣場上,只有幾個孩童排隊等著領米。
不遠處走來一女子,遠遠看去,身段纖細柔美,待人走近,更是驚為天人。
只見她眉如山,目若星,清麗無暇,似霜若寒冰。行走間,風中似有藥香浮動,飄然若仙,令人心醉神迷。
張父愣了半響,口中不覺唸叨著:“真有仙子,真有仙子!”
張丫使勁掐了他一把,才讓他回過神來。
美人眉梢微蹙,眼中流露出一抹清寒之意,唇邊輕啟道:“你們幾個小孩兒,隨我來,大人在一旁候著。”
說罷轉身而去,一襲素衣輕浮風中,彷彿身披雲霞。
孩子們都被這位貌美女子所吸引,張丫同沈文瑞相視點頭,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洞中的場景,那座百丈高的人像,也同樣風姿卓絕,宛若天外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