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她只有14歲。

“長樂市一中和安康縣一中,你選一個?”

僅一秒,她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心理學上說,人們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做選擇,大多數會選擇後者。

這個年紀不確定的事情有很多,正如這沒有權衡利弊的選擇,是否就是她父親鍾國昌想要的結果。

一個隨心的決定,將會改變她今後人生的命運。

後來她回想,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指引著她,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以往的道路。

確定要去離家100多公里的縣城,而非離家近的市重點上高中時,悲喜交加。

喜的是,不必煩惱父母間以及她與父母間的問題。

悲的也是,父母間以及與她與父母間的問題依然存在。

父母之間的具體問題她不得而知。

大致情況,她的父母三十歲時,經人介紹組建了家庭。

隨後她的姐姐出生,據說她的父母曾經離過婚。

然後又復婚,復婚後才有了她。

她與父母之間的問題則說來話長。

五歲前她與母親張華曾生活在安康縣,之後母親工作調動,她才到長樂市,一家人得以團聚。

為此卻見證了父母們不計其數的鬥嘴與爭吵。

她的父母像辯論賽場上的正方與反方,為了一隻雞是紅燒還是清燉爭得面紅耳赤。

最後翻出陳年往事,互揭傷疤,從一隻雞上升到沒有給婆家生兒子的問題。

父親家有五姊妹,她有四個姑姑。在那個養兒防老的年代,父親作為唯一的男兒肩負了養老的重任。

在這個家裡,似乎只有生男孩才是唯一的“政治正確”。

不幸的是,受當年國家政策的影響,託關係給姐姐扣上“腦癱”緣故才得以出生的她,依然是個女孩。

在最需要關懷的時刻,隨著女孩的身份也冷漠散場。

母親生她時,大出血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而她則留置在醫院裡呆足了滿月,後因實在長得太大,醫院沒辦法再收留她,這才被接回了家。

如果說母以子貴,顯然她是令母親失望的。

隨著父母越來越頻繁的爭吵,嘴裡尖銳的話語牽扯出一些不堪的過往,像針刺痛彼此的同時也深深扎入了她的心裡。

如果戰況越演愈烈,不似姐姐隱忍的性格,她會大吼一聲:“不要吵了!”

通常情況是奏效的,他們會小聲嘀咕幾句,而後恢復家中的沉寂。

有時也會引火燒身。

他們會立刻把槍口對準她: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插嘴!”

“就因為你不是男孩,我們家才不受重視……”

“你的作業寫完了嗎?成績差還有理了?”

當然也會有反作用。

他們互相指責彼此嚇壞了孩子。

母親總是提離婚要帶姐姐走,把她扔給父親。

她的父親總是沉默著不說話。

他沒有說離,或不離,也沒有說要她,或不要她。

而她和姐姐則是抱頭痛哭。

小時候,她擅長學“孫悟空”。

學孫猴子抓耳撓腮的樣子總能逗得她的父母哈哈大笑。

只有在這個時刻,她才是真真切切被父母看到的。

忘掉自已女孩子的身份,玩男孩子愛玩的遊戲。

想哭的時候躲進廁所裡偷偷抹乾眼淚。

開門的一瞬間戴上嬉皮笑臉的面具裝作沒事發生。

她常常在想,是不是隻有把自已當作男孩子,才能彌補一點這個家庭的遺憾呢?

當父母產生矛盾時,她試過努力做好調解員的身份。

雖然她年紀尚小,但是伶牙俐齒又懂得舉一反三。

她安慰完母親再去教育父親,忙得焦頭爛額,心力交瘁。

最終,卻被自已的自作聰明和自以為是而反噬。

對父母關係變好的期許越大,就越感覺到自已的弱小無能。

她那尖銳敏感的性格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父母彼此傷害的一把利器。

一天深夜,她被時有時無的抽泣聲驚醒。

等她躡手躡腳地開啟臥室的門,經過狹長黑暗的走廊。

悄悄踱步朝客廳方向望過去。

只見母親躺在冰冷的瓷磚地上嗚咽,父親則坐在陳舊的皮沙發上沉默不語。

滿是灰塵的壁燈散發出微弱的淡黃色光,照得他們本就疲憊不堪的臉龐更加冷漠淒涼。

她遽然呆立,在黑暗的角落。

不似以往上前攙扶母親,嘴裡數落父親。

她不再往前一步,而是屏住呼吸慢慢退了回去。

回到自已的臥室,躺下蓋好被子,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只有次日枕頭上的潮溼赫然在提醒著她。

原來父母間以及她與父母間的問題,真的沒有辦法解決。

也許唯一的辦法就是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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