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的真相如何都不重要了,我沒有資格去責怪誰。

我時常在想,驕陽與明月皆是永恆。為何大部分的詩人和作家總是將相思寄託於月亮之上。

現在我想明白了,大概是,將最沉重的思念留在深夜,第二天的太陽才會更顯得熾熱與溫暖。

在我回到老家之後不久,我又回到了校園。唸完了小學、初中,和一半的高中。

關於這段少年時期的校園時光,我可記得太多太多有趣的事和人了。是他們抑制了我那自卑的萌芽。

與模糊的童年相比,這段少年時光顯得那麼記憶猶新。

有那個喜歡掐我胳膊、在桌子上畫三八線的她,有那個喜歡跟我搶乒乓球位置的他,有那個在數學課上給我染指甲的她,有那一群在操場上奔跑的他們,有一起中午留學的他們……

如果有一天,我回去的話,我想告訴那些人。

告訴那個禿頂的數學老師,您教的知識我早忘完了。告訴那個監督我們練字帖的語文老師,我已經很久沒寫過字了。告訴那個經常中午讓我留學補習的英語老師,我真的不會呀。再去問問我高中的班主任,為什麼你一個教體育的來帶我們呀。……

我還應該跟你說說,我是怎麼在上手工課之前將自已手劃出血的。說我沒吃早飯,在被老師喊起來的時候暈倒了,從此獲得了不跳課間操的特權。說我參加長跑比賽,結果起步差點摔了一個跟頭,得到倒數第一的名次的事……

要說的人和事太多了,至今回想起來都莞爾一笑。這是我的黃金時代。

我的父親為了照顧我的情緒,在家陪伴了我幾年。後來迫於生計,他北上前往北京工作。我則由小時候帶過的大姨撫養,她說我變了很多:易怒易躁。

於外人面前,我總是裝作普通的模樣,規規矩矩的,與同齡的孩子沒有什麼區別。但在知道我底細的親戚面前,我卻彷彿是另外一個人。

在我父親在家陪伴我的那幾年,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有一天晚上,他出去和朋友喝醉了。那應該是自我母親出事之後他唯一一次在我面前醉倒。我將他扶上床,在他嘔吐之後,拿掃把收拾著殘餘。

恍惚間,他突然問我:你恨你媽嗎?

我沒有回答。

第二天自那以後,他逢人便說我是多麼的孝順,在他喝醉後是怎麼怎麼滴照顧他。不過那個話題,他再也沒有問過我。

我該怎麼樣去向你描述我父親這個人呢?

在他外出打工第一個寒假還是暑假,他便把我接去了他工作的地方。

那時他便已經是一家食品店的店長,還兼任著幾家分店的食品採購。他無論是對自已的員工還是其他人都非常好,只是我當時沒有注意到。

那時我每天跟著他奔波於各個分店。無論是進商場停車場管理的保安,還是周圍商鋪的人,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說:喲,這是你兒子?怎麼看上去你們像兄弟一樣。

他都一一微笑著回應。

現在回想起來,我依舊有點詫異,那大大小小的也有五六家店,所涉及的人五花八門的,他是如何都能打好關係的呢?

商場保安、隔壁店鋪、商場經理、原材料供應方……

最有趣的是,他那時候沒有時間帶我出去玩,但他會看哪個店鋪有員工休息,然後問他(她)有沒有興趣帶我出去玩,他負責出資。

那幾年,我遊遍了北京城的大大小小景點,天安門、八達嶺長城、歡樂谷……甚至於北京的周邊,內蒙古、秦皇島……

唯一一次,我和他一起去海邊,也是跟我應該叫做姑姑——老闆,一起去的。只是那次,好像並不那麼愉悅。

那天下午在沙灘上,我看別人玩的很開心也準備下海去游泳(我並不會游泳),但卻遭到了他的反對。

旁人說:有游泳圈,不去深處就好。

但他不從,一改往日的態度,堅決不讓我去。

我很生氣,彷彿是面子掛不住。和他拌了幾句嘴之後,氣哄哄的往沙灘別處走。

但又能走哪兒去呢?走了一會兒,看他沒有追過來的意思,我又吃癟的回到了他的身邊。

小孩子的心情就像海上的潮浪,潮起浪去,一波壓著另一波而過。濺起的水花壓根不會在意是否打溼了岸上人的衣服。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推開窗,看見我的父親一個人漫步在太陽剛升起的沙灘上。

我走到了他的身邊,他說: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嗎?

我答道:早就不生氣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他說:我今年找人給你算過命,算命的說,你今年最好不要碰水。

一種詫異的心情,湧上了我的心頭。

我的父親從來不是一個迷信的人。甚至於我的爺爺迷信鬼神之說,他不止一次的和我爺爺發生過爭吵。

他竟然會為了我去算命?他還相信了。

我無法用語言的文字向你去闡述我的心情,因為那都太過於蒼白了。

那日我說:嗯

那日的天灰濛濛的,也許是太早的原因。我和我父親散步於海邊的沙灘上,東方的太陽從海平面上緩緩的升起。當時我只感覺到很耀眼。

如果現在要我用文字的語言去描述的話,大概就是:破曉的朝陽從海的那一面升起,攜帶著無比耀眼的光芒一浪隨著一浪的接近我所在的沙灘。一點一點的驅散著殘留的霧靄。照向了海邊的兩個人影,映照在沙灘上一個很長的影子,另一個更長。最終交織成一個更長的影子。

我的父親於某年的12月5日去世,猝死。或者說是為了我有一個更好的未來而過於勞累。

而那幾天,我見過了人性最深處的醜惡與扭曲。她說:你可以將棺材擺到我的店裡。

這句話本來不是跟我說的,但我聽到,聽到了就是聽到了。

她又說:姑姑對不起你。

在我將要離開北京城出城的時候攔下了我說道。

我讀不懂人性,至今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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