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一跤後的醉酒男子老實了一點,但嘴上依舊不留情地念叨著:“幹…幹什麼,一個個的,都沒什麼用……喝不了就認輸,別跟我裝……”

林義與孟姜兩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這時,他們叫的網約車到了。

坐在車裡,林義看著後視鏡跌跌撞撞向醫院裡面走去的兩人,心裡五味雜陳……

到家已經凌晨了,兩人簡單洗漱一下後就睡了,躺在床上,林義久久無法入眠,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幕幕……

忽然一隻手放到了他的胸膛,孟姜輕輕地拍撫著他:“乖,不要想了,快睡覺。”

……

第2天早上9點多,林義就接到交警大隊的電話,讓他下午到交警大隊處理交通事故。

交警大隊院子內的和談桌上,林義與中年女人又爭吵了起來。

中年女人的丈夫拉著她,對林義說道:“我家這位就這個脾氣,你見諒啊,事情是我們的不對,我代她向你道個歉。”

“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發生,你的年齡跟我們兒子差不多,誰家父母看了都會心疼,對不起啊……”

中年女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被警察呵斥住了。

“事情已經很明確了,影片也給你們看過了,你全責是跑不了的……”

在警察的呵斥聲中,中年女人和林義才停歇了下來。

看著雙方態度緩和了下來,交警又補充道:“現在責任劃分很明確,你(中年女人)轉彎未讓直行,負全責……”

“如果你們有什麼異議,可以在認定書下來之後,三個工作日內向當地的交警部門提出複議……”

“如果你們沒異議的話,就在認定書上簽字……”

說完,交警掏出責任劃分單子,分別讓中年女人和林義簽了字,並拿出雙方的身份證件、駕駛證、行駛證和責任單給雙方拍照。

這場交通事故到這裡就結束了,臨走前,交警又給了兩張通行單道:“你們的車停放在某拖車場,拿著這個單子去領。”

出了交警院門,林義和中年女人那群人再也沒打過招呼,就分開了。

孟姜說:“我們先打車回家,然後我再去領回電動車吧。”

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林義行動不方便,只能同意道:“好”

孟姜走的時候,他非常強烈的要求孟姜將微信的實時定位開啟,並一再叮囑她要注意安全。

可能是這場交通意外讓他患得患失,他十分害怕孟姜也出事。

躺在床上的林義,靜靜地回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

他想著剛出事時,中年女人的態度,想著她後來折返現場的態度,想著昨天晚上那個醉酒男子,又想著上午在交警大隊發生的一幕幕……

種種情緒湧上了他的心頭,他忽然拿出手機查起了對方的那輛車。

大紅的車身,黑色軟頂的敞篷——保時捷。

看著螢幕上湧現的數字,他從後面一個零一個零的數著過去,那7位數又一次衝擊著他的內心。

他忽然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羞辱感和落差感。

他起身,不顧身上的疼痛來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前的自已,頭頂蒙著一塊紗布,用網兜兜著,系在自已的下巴處,滑稽而又可笑。

他忽然明白了為何她能囂張跋扈的高高在上,即便事後折返回來也只不過是在…表演罷了。

對她來說,不過是來年的保險費增加一檔而已。懊悔、道歉,不可能的……

心理上的轉變使林義的情緒低落到了極致,哪怕他含辛茹苦的工作,也只不過是餬口罷了。

連‘知識改變命運’這條道路也被他年幼時的愚蠢所拋棄,他現在沒有能力,沒有知識,沒有學問,彷彿什麼都沒有。

他過去、現在、將來都沒可能趕超她們……

他非常希望自已現在能擁有凌駕於她之上的財富、權力…然後站在她的面前,高高在上的凝視她一眼,隨後離去。

但他做不到,一切都只是痴人說夢。

絕望的情緒壟上了他的心頭,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流下。

財富的獲取只要是合法且不違反道德的,那麼便應是讓人尊重的。但很可惜,有一些人在獲得超越他人的財富與地位後,便失去了同理心和同情心……

……

“我回來啦”

孟姜將鑰匙放在門口的鑰匙盒裡,轉身望向躺在床上對著她笑的林義。

他的眼眶微紅,眼中泛著血絲。孟姜注視了很久,能察覺出他應該哭過,但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覺得少年眼中,彷彿失去了些什麼似的。

她走上前,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平安回來啦,這下放心了吧,有沒有想我呀。”

林義抱著她,臉頰貼在她的腰上,泛起笑容說:“有,想你了!”

孟姜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儘量不去觸碰那傷口,低頭望向腰間的少年。

心中一顫,像是一件完美的衣服,被抽走了一根線絲,再也縫合不起來一樣。

窗外的陽光異常明媚,偶爾還能聽見幾聲鳥叫,少年在女子柔軟的腰間緩緩睡去……

林義休息了幾天後,覺得身體可以正常活動之後,就回到了店裡。

便利店,孟姜攙扶著林義走了進去。蘇婉清看見頂著頭紗的林義,失聲道:“林義,你…沒事兒吧。”

雖然事先孟姜已經跟她說過了,但在親眼看到男人顫顫巍巍的模樣和頭頂的頭紗後,她還是失態了,臉上寫滿了焦急與關心。

“沒事,唉,這下可以死了跑外賣的心了,也挺好,以後就安心當我的小老闆,哈哈…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蘇婉清想要跑過去攙扶著他,但走到面前卻忍住了,雙手滯留在空中,久久才落下。

“都跟你說了,叫你在家好好休息,你偏要過來,這下好了吧,又多一個人關心你了。”

“哎喲,我這不是怕你們兩個人忙不過來嘛,我就坐在櫃檯後面還能幫忙呢。”

孟姜將他攙扶到座位上,開口道:“走路都走不利索,還要過來。你到時候回去還不是要坐電動車嘛,多遭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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