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過去了,蘇還是沒有回來。
瓷以為自已早已適應了一個人,心中早就結霜了。只是沒有想到今夜的床比以往更寒冷,讓祂輾轉難眠。
瓷不禁開始胡思亂想:“祂真的沒什麼事嗎?”祂把自已包裹在被子裡,“祂怎麼還不回來?是生氣了嗎?祂不會真的想不開吧?……”
瓷越想越擔心,似乎忘了白天祂們才剛吵過一架,也顧不得白天發生的不愉快了。祂怕再重蹈上一次的覆轍,給自已留下遺憾。
想到這,瓷麻溜地起床,裹上了花棉襖,奔向了門口。
這一刻似乎有點猶豫,但祂還是推開了門。寒風迎面而來,卻更加堅信了祂做的沒錯。
雖不知從哪開始找最合適,可是現在哪管的了這麼多?瓷搓了搓手,一邊徘徊尋找,一邊大喊著“蘇!老師!……”
房子附近找了一圈,沒有。瓷又開始向更遠的地方跑去。也不知是什麼引力,將祂引進了那片曾經和蘇告別的白樺林。
令祂震驚又心酸的一幕:依然是那片白樺林,依然是那棵樹下,一個人影坐在樹下。
“老師?”瓷緩步上前,那個人影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果然是蘇。祂就這樣坐在樹下,雙眼緊閉著,面色蒼白,耳朵和鼻子凍的通紅。
瓷的無數話語梗在喉嚨裡。老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可是祂又好怕 怕蘇真的會再次死在這裡。瓷蹲下身子,在寒風中伸出雙臂,一手環抱住蘇的後背,一手伸到蘇的腿下,費力地起身,抱起了一動不動的蘇。
就在這夜色下,瓷跌跌撞撞地將蘇帶回了家,將祂放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或許,這也算是彌補了瓷心中的一個空洞,沒有重蹈覆轍。
第二天,瓷守在蘇床前,怕祂又做出傻事。
蘇緩緩睜開眼,當看到周圍的環境時,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瓷知道,兩人的關係已經碎裂了。或許自已不願意做低頭的那一方,可總要有個解釋。
“為什麼帶我回來?”蘇低垂著頭,看不清情緒。
“老師……”瓷的手附上蘇冰冷的掌心。
“別叫我老師了。”蘇抽走了手,“瓷,我不明白。早在我們關係交惡的時候,在我獨自去赴死的時候,在昨天我們吵架的時候,你……就不必再叫我老師了。”
瓷苦笑道:“我們有句古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我看來,我永遠敬你一聲老師 ”
“你們中國人的思想總是這樣。”
房間被寂靜籠罩著,彷彿一開口便會被打碎。
瓷抬眼看了看蘇,終不捨得開口打破這份安靜。祂站起身,走至門旁,在出去的最後一刻說道:“保重,老師。”
“砰。”門關上了。
蘇終於肯抬起頭,望向門口,嘴角扯出了笑,可又不自覺的流出了眼淚。祂望向窗外那棵古樹,又抬頭望向了天花板,吐露出祂唯一想說的話語:
“等到你徹底放下的時候,我也便不會再有負罪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