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虛室生白宮,崔岱又開始發出土狗進城的感慨聲。

這裡比外面還要華麗數倍,不僅各處建材都換了數倍價格的材料,連香氣都變得更加馥郁芬芳。空中傳來悠揚仙樂,崔岱抬頭看去,在頭頂懸浮著眾多雲般的小臺,每個小臺上都有一位垂眸演奏的音修。

其他都挺好,就是這個音樂來源多少有點壓榨音修了吧。

救救音修,他們要是拿不到工資,崔岱會為他們生氣的。

雖然周遭景色華美,但崔岱沒能仔細看完每個細節。

李詢添一手一個徒弟,拉著兩人飛速行走。他輕車熟路地繞過各種路徑,來到下等門派的落座區,毫無遲疑地走向最後一排,坐下,又將二人按在自已兩側。

他說:“到了。”

崔岱噢噢噢了一會,才發覺隗夢秋早跟他們分道揚鑣。

他轉頭問司空厭:“大師姐,剛才那位修士是?”

聽了這個問題,司空厭皺完眉毛又嘖舌:“隗夢秋,玄煌樓樓主,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噢噢噢……等等。”

崔岱瞪大眼睛,“玄煌樓樓主?六大門派裡的那個玄煌樓?”

司空厭反問:“不然還有哪個玄煌樓。”

所以,這意味著——玄煌樓的樓主認識大師姐?跟師尊還一副很熟的樣子?

崔岱此時的心情很難用詞語形容。非要說的話,就是以為自已高考失利考上大專,但後來發現大專院校校長跟清華校長是拜把子兄弟一樣,荒謬中又透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現實主義氣息。

崔岱看向李詢添,從他古井無波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波動。於是他想,完了,可能是真的。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看見正對著這邊的上等門派席位上,一個熟悉的暗黃色身影徐徐落座。

跟下等門派狹窄的位置不同,上等門派那邊每個門派都擁有自已的包廂,保密性極好,看上去也相當舒適。透著一股萬惡的資本主義氣息。

而那位暗黃色的資本家此刻正在朝這邊揮手,似乎不得到回應都不會罷休。

崔岱緊張地觀察大師姐和師尊,發現這二位都毫無回應的意思,他只能自已硬著頭皮朝那邊揮揮手。得到了回應的玄煌樓樓主頓時滿意地坐了回去,拉上面前的海蠶紗帷幕,擋住容貌與身形。

崔岱搓了搓手,有種跟清華校長打過招呼的成就感。

顯然,他的大師姐看不慣他這副樣子,冷哼了一聲。

“有什麼好得意的,收著點。”她隔空彈了崔岱一個腦瓜崩,有體感的那種,“李詢添認識很多人,走在路上都會從草叢跳出來五個人要砍你,就因為你是他徒弟,做好心理準備。”

聽了這話,崔岱的興奮頓時煙消雲散。他垂頭喪氣地點頭,意識到了自已如今仍舊只能拿到大專學歷的事實。

赤劍派的排名很靠後,他們進來時,虛室生白宮內部幾乎已經滿座了。一會後,最後一位門派的代表者也落了座,群仙會就要正式開始了。

崔岱滿懷期待,探頭探腦望向臺下。

所有席位都在臺階之上,臺階環繞著中央的圓臺,就跟斗獸場的樣子差不了多少。此時,一位綠衣仙人從高處飛下,落在那圓臺上,她一抬手,周遭音修全停了手中樂器。

那是蒼雲宗掌門姜桐華,崔岱認得她。

主要是因為,那天將他從問仙台上踹下去的修士就是姜桐華的弟子。

當時崔岱還試圖垂死掙扎,拽著對方衣襟,問你們師尊想不想收徒弟。搞得人家大驚失色,說我家師尊乃六大門之一蒼雲宗之掌門,怎是你這般資質平平的四靈根小子可高攀的。說完,踹他的腳都大力了幾分。

姜掌門是一清麗女子,一對柳葉眉目,帶著略微的憂愁。她輕輕合掌,環視四周,輕聲宣佈。

“……會……”

崔岱:?

崔岱問大師姐:“她說什麼?”

司空厭還沒回答,那姜掌門就再次開口:“……仙會……感謝……”

崔岱:?

不是,她聲音怎麼這麼小。

崔岱思前想後,覺得可能是自已修行才起頭,聽不見修士靈力傳聲。但隨後,他身旁的李詢添開口說:“她說話很小聲。”

停頓片刻,他師尊又說:“特別小聲,所有人都聽不見。”

崔岱:“……啊?”

在他困惑的空檔裡,那姜桐華就已說完了話。她看上去像是鬆了口氣,隨後抬起雙手,兩指寬大綠色袖袍下滑,露出那對綴滿各類首飾的手,奇光昳麗。

“那些都是她的法器。”司空厭解釋道。

說完,姜桐華就開始移動手指。她指如游龍,在空中盤旋飛舞。空中彩雲彷彿應她召喚,開始翻轉騰移,露出闊空之上的天光,絢華無比。

最後,她雙掌一合。在上等門派之中的六席浮臺便向中央移去,最終停在她身邊,繞成一圈。

崔岱定睛一看,發現六席之中,有方才跟他們搭話的隗夢秋。其餘眾人皆氣度不凡,端著一副高華仙人之姿。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六大門分別是:天行宗、蒼雲宗、玄煌樓、天鶴宮、太乙觀和蘭石庵。

很好!感覺終於來了!

崔岱摩拳擦掌,心想這才是他想象中的修仙模樣。各大門派勾心鬥角,彼此傾軋,為了資源高徒不擇手段……堪稱修仙無間道!

來,讓我看看這群大佬開會都開的是些什麼!

兩柱香後,崔岱心想:這開的是些什麼?

他的幻想全部落空。這群仙會的流程好似某些組織大會,半點意思沒有。

天鶴宮長老提議:我們應當在人間多豎成仙先祖塑像!大家說好,舉手投票,大家都舉,李詢添也舉。

太乙觀長老提議:我們應當開展更多門派交流活動,彼此學習才能有更多進步!大家說好好,舉手投票,都舉,李詢添也舉手。

蒼雲宗長老提議:我們應當往人間多扔傳音書,這樣才能吸引更多有潛力的修仙苗子!大家說好好好,舉手投票,大家都舉,李詢添這次沒舉。

主要是因為他睡著了。被司空厭推醒之後,他也舉了。

對,就這樣。枯燥無味的流程令崔岱從興奮,到困惑,最後到麻木。

這……這是什麼門面工程倡議大會嗎?

他半倚在座位上,麻木地盯著圓臺上眾門派高層噼裡啪啦,扔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提議,只覺得:就算到了修仙世界,有些東西還是不會變的。

這就是事物永恆不變的一致性。

司空厭也聽倦了,她打著哈欠轉向崔岱,開始考他劍訣學得怎樣。這下可好,崔岱昏昏欲睡的腦子一下清醒,開始滿頭大汗地背誦那個小本子上的口訣。

可越背,司空厭的表情越不對勁。背到最後,崔岱戰戰兢兢地停了嘴。

“怎,怎麼了,大師姐?”

司空厭摸了摸自已的下巴:“不是……我聽柏旁說了,知道你是個認字的,但也沒必要這麼文縐縐的吧。”

崔岱低聲下氣:“請師姐不吝賜教。”

說到學劍,司空厭一下精神了起來。她拍拍李詢添肩膀,讓師尊跟自已換個位置,隨後開始比劃著教崔岱小秘招。奇妙的是,她講得深入淺出,比那本晦澀的劍訣易懂太多,崔岱時不時恍然大悟,心想我靠,大師姐竟是師範專業優秀畢業生。

再一問,司空厭竟然也是看著那本冊子學劍的。但跟崔岱不同的是,她不識字,基本都在模仿那上面的圖畫,偶爾看看李詢添怎麼做,再一融會貫通,就變得極易理解。

“所以說你們文人,就擅長繞遠路。”

司空厭搖頭,“柏旁也是,她剛入門時讀不懂那本劍訣,跑來問我,還嘲笑我不識字。結果呢!結果最後連劍都沒學,跑去搞法修了!沒意思,法修就是一群躲在後面掐符的膽小鬼,哪有拿著劍殺個五入五出有意思……”

前排的門派恨恨地扭頭看來,心想是誰在置喙咱們法修。可一看,後面坐的竟然是瘋狗李詢添跟他那短髮瘋女弟子,連忙開始假裝活動脖子。

崔岱想說不是五入五出,大概是七進七出。但他現在對司空厭抱有一絲崇敬,所以沒說。

他琢磨著大師姐教給自已的口訣,剛想問其中一點,就聽到中央那圓臺上傳來一聲怒斥。

“——誰說這是毫無意義之事?!我看汝等才是鼠目寸光,不知高瞻遠矚為何物!”

那真是極富氣勢的一聲,怒火騰騰,甚至摻雜著令人發抖的威壓。崔岱險些膝蓋一軟,跪倒地上,還是司空厭眼疾手快把他撈了起來。

但他大師姐沒關照他兩句,反而一個轉身,看向兩人身後的李詢添。

司空厭觀察著師尊臉色:“你沒事吧?”

李詢添默然,他垂目望向圓臺中央,熔金眼眸中映出那拍案而起之人。

崔岱沿著他的目光看去,望見一紅袍似火的仙人。他丰神俊朗,雙眉如劍,此時正狠狠朝中擰去,皺得額心那枚紅痣扭曲,似一點鮮血。

他看上許久,才從那朱雀羽翼般的身形中看出點端倪。

紅袍、紅痣、腰間紅穗長劍——除了天行宗掌門杜韶光,還能是誰?

此時,杜韶光再次拍案。他滿臉憤懣,高聲重複。

“我說,伏魔大陣已有年頭,應當再次重修,為何對此提出異議?!在座諸位莫不是仙道行久,鐵石心腸,偏要見那人間血流成河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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