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一路狂飆,柏旁知道他們三人被太乙觀扣留時,已經是兩天過後。

沒錯,兩天過後,正巧離他們三人啟程過去五天,也正好是李詢添結束他的合一回來的日子。

柏旁在收到太乙觀的書信前五秒,李詢添剛剛出現在赤劍派唯一的大殿裡,看上去稀疏平常,如果不考慮他滿頭的碎花的話。柏旁猜他回來的路上路過了山下的花叢,也到了梨樹開花的季節了。

她提醒對方,於是李詢添把腦袋上的花瓣全搖了下去。他邊搖腦袋,柏旁邊在旁跟他講凼城之事。

在聽見白般若這個名字時,李詢添扭頭看了一眼自家弟子,抬手將耳側的花瓣隨手一扔。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太乙觀的鶴來了。

它剛落地,就被花瓣砸到了頭,瞬間暴怒地發出嘎嘎聲,仙鶴之姿蕩然無存——反正它們本來就沒有什麼靈獸樣子。太乙觀養的這群大鳥跟他們的修士差不多,明明身無長物卻總拽得要死。

仔細想想,仙鶴都比那群法修好點,至少仙鶴還好看呢。

柏旁從呱呱叫的鳥爪子上解下書信,邊在心裡腹誹“賺那麼多錢連個傳音都捨不得用”,邊把信展開,剛讀了一行,她就開始皺眉。

李詢添默默探頭過來,卻忘了自已不識字,只能出聲詢問:“寫什麼了?”

柏旁把信揉成一團,扔到身後,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那三個傢伙惹了事,被太乙觀扣下了。”

“什麼事?”

“協助蒼雲宗弟子炸了凼城的護氣大陣。師尊你信嗎?”

“……”

李詢添沉默片刻,搖搖頭,“小厭不一定。”

柏旁:“……您還真是瞭解大師姐哈。”

她長嘆口氣,掏出紙筆來給薛明軒留了個信,就收拾東西打算去保釋那三個弱智了。

可收著收著,柏旁又覺得不對勁:若是隻有司空厭跟小師弟被抓,她還能理解——但華億也在。那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傢伙,擁有在修仙界獨一檔的長袖善舞能力,他難道沒做點什麼以避牢獄之災嗎?

柏旁把東西往儲物戒裡塞好,思考片刻,決定把李詢添也帶上。

如果有問題,那就用更大的問題去對沖好了——普天之下,還有什麼麻煩能比他們家師尊更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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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凼城。

崔岱斜斜地靠在床欄旁,哼唱著一首曲子。

華億聽得好奇,邊梳頭邊問他:“小師弟,這曲子我倒沒聽過,叫什麼名字?”

崔岱停下來,長嘆口氣。

“鐵窗淚。”

“……真應景啊。”

“哈哈,對啊……”

二人此時身處知州府的某間廂房內,自塔樓爆炸那天起,他們就被軟禁在此直至今日。考慮到華億剛成為能辟穀的修士不久,而崔岱依舊是個不吃飯會餓死的,一日三餐皆會定時送來。

除此之外,便無其他任何動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就算是剛開始修煉的修士,也多少會一點排汙洩垢的吐息法,不然崔岱不敢面對惡臭的自已。

柏旁想的倒是沒錯,華億用過許多手段。但即使他再能週轉,也得有人才能發揮才能。

自從被關進來之後,除了彼此,兩人就再也沒見過其他活人。華億倒是試過拉住送飯菜的人,但對方不知為何跑得飛快,門上還有禁足符,沒其他辦法了。

華億倒是平靜,甚至還有每天晨起束髮的習慣。崔岱卻已經心如死水,每天就靠在床欄旁思考人生,把自已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三十多年的生活過了一遍,發覺即使是帶著記憶重生這種主角劇本,放到他手裡也愣是搞出了三十年的流水賬。

他甚至偶爾會想,在這輩子的母親死後,他就不敢去赴那撫頂會。

不去撫頂會,就不會因為是個四靈根被蒼雲宗的弟子踹下來

不被踹下來,就不會被李詢添撿回赤劍宗當倒黴小師弟。

不當小師弟,就不會被司空厭拉著打工,落得一個在廂房裡吃喝等死的境地。

……等一下。每天沒事幹,還有吃有喝不用死,這不是他上輩子讀書讀得眼冒金星時的夙願嗎?!

崔岱猛地坐直,嚇了他四師兄一跳。還沒等華億問你怎麼了,他卻又想通了另一件事:這也不能如此類比。

吃喝等死是吃喝等死,在被砍頭的憂慮之中吃喝等死就是另外一等事了。

於是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坐到華億旁邊。

頂著四師兄欣慰的目光,崔岱乾癟地問:“師兄,凼城中央這個陣要是毀了,問題很大嗎?”

這還是他這幾天第一次有如此旺盛的對話欲\/望。華億大為欣慰,啪的一下就把梳子放到桌上,開始給他講利害關係。

“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華億試著喚醒他的回憶,“來的路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凼城塔樓裡的陣,是人間龍主親自向咱們修士請來的,為的就是助長此地的龍氣,有助於世間繁榮昌盛。”

崔岱臉色一白,心想這不是超級嚴重嗎?

完了,那他們豈不是輕則砍頭重則車裂?修仙界有酷刑禁止法嗎?

但接下來,華億就繼續說:“但人間年歲更替流逝,龍主也沒法和真正的仙人一般萬壽無疆。所以,在當年那位親自請陣的龍主死後,大陣的地位就看之後每個龍主的心情了。”

……對哦,這段時間跟一群長壽傢伙待久了,崔岱都快忘了這人間時光還能流逝了。

“那,現在的龍主什麼態度啊?”崔岱遲疑地問。

“哎呀,這個得細講……”華億捋了捋鬢髮,“先從當年那位龍主講起吧。你聽說過數百年那位先為中興之主,後為曠世暴君的宣武帝嗎?這陣就是他請來的。”

“……他在哪個階段請的呢?”

“哎喲,好腦子,真不愧是小師弟——既然你知道這宣武帝,那必定也知道他當年發起的八次北伐吧,這大陣正是在第二次與第三次之間請來的。”

準確地說,崔岱不知道。他只是捕捉到了該問的問題而已。

但華億是個精通人性的講師,不用小師弟多問,就自顧自地講了下去,免得崔岱尷尬。

“這正巧是一個很奇妙的時段,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仙界。

“在人間,這龍主所豢養的巫祭稱那年為‘真龍裂鱗之時’,要麼騰飛直上,要麼急轉直下。龍主請陣也是為此,但你也知道,除必要之事,修仙之人不得過度干涉凡間,所以這陣應該也沒什麼實際效力。

“扯遠了,我們講回來。在陣成之後,宣武帝確實在接下來的兩次北伐中大獲全勝,但王朝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迅速衰落。

“——所以,後世歷代君主對這陣的態度也不甚相同。有人認為其毫無作用,也有人認為它確實短暫守住了龍氣,但礙於宣武帝自滿於賢王名號,不見大勢傾頹,它也無可奈何。”

這下聽懂了。

於是崔岱問:“那,那如今龍主態度如何呢?”

華億扇子一敲,哈哈一笑。

“這陣十年裡修過三次。”

……那根本就是完蛋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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