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颯眼神迷茫地凝視著纏繞在手腕上的鞭子,那深色的斑點,是他曾遭受鞭打的痕跡,每一滴血跡都彷彿訴說著他曾經的痛苦。然而,這些疼痛卻讓他感到一絲隱約的興奮和自傲。他開始質疑自已,是否內心的某個角落已經習慣了這種虐待。

然而,真正讓林楓颯愣神的,並非這種扭曲的快感和某種取向,而是另一隻與鞭子糾纏在一起的手。那是洛楚瑤的手,她緊握著他,彷彿要將他融入自已的世界。她的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芒,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映襯著她那雙彷彿能勾人魂魄的大眼睛。她的外貌如此純真,讓人難以想象她的實際年齡。

初次見面時,林楓颯誤以為她是個成熟的女子,白雲飛也輕率地稱她為“柔然女人”。但現在,他知道了真相——她只是一個15歲的孩子。雖然在中洲大陸,十五歲被視為成年的標誌,然而,林楓颯的內心依舊難以跨越這一界限。而他自已,卻對自已的年齡一無所知。

他們正在參加一場婚禮,準確地說,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當肖雲蘭向他們解釋這一切時,林楓颯沉默了很久才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中,竟然意外地找到了伴侶,並且以一種時尚的方式,閃電般地結婚了。

“在之前的時刻,她欣然接受了你贈予的訂婚禮物,這無聲的行動已經明確昭示了你們之間即將結下的婚約。”

“那把短弩是……”

“你為了洛楚瑤願意承受鞭刑,這遵循著古老的習俗,證明了你願意為她付出一切。”

“那是因為……”

“你們的血液交融,象徵著命運的交織與相連。”

“可那鞭子……”

“於是,你們的結合被賦予了祝福與承認,是順應天意的佳話。”

肖雲蘭以柔然人的習俗為這場婚姻賦予了合法的意義。

“所以?”

“所以,她現在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回想起肖雲蘭將洛楚瑤的手輕放在林楓颯掌心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從女孩手心傳來的熾熱溫度,彷彿燃燒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他抬頭,迎上了洛楚瑤充滿熱情的眼眸,那是一種超越了她年齡的深沉與真摯,那份熱情強烈到讓林楓颯的心微微顫抖。

儘管林楓颯背上的傷勢頗為嚴重,但在肖雲蘭和柔然女人們的精心照料下,逐漸開始康復。不過幾日,他便能離開馬車,又過了數日,他已能夠步行跟隨車隊前行。

在這段時間裡,林楓颯多次見到了那位名為洛風雲的青年。令人鬱悶的是,他不得不承認洛風雲的身體素質遠勝於他,因為沒過多久,洛風雲便能夠騎著馬在洛楚瑤的篷車旁自如地奔跑。

與此同時,林楓颯透過肖雲蘭瞭解到了洛楚瑤的一些背景故事。令人惋惜的是,洛楚瑤並非天生失語,而是在年幼時經歷了一場重病。雖然她僥倖存活,但這場病卻剝奪了她的聲音。

然而,命運對洛楚瑤的打擊遠不止於此。因為這場病,她的父親洛方彥失去了頭領的資格,甚至被逐出了部落。肖雲蘭目光遠投,看著洛楚瑤正在為馬梳理毛髮,感慨道:“洛方彥當時別無選擇,他知道我們的草藥無法治癒洛楚瑤,於是秘密地帶著她尋找了一位外賽人的巫師。”

林楓颯好奇地問:“你是說寺院裡的住持嗎?”

肖雲蘭點頭:“是的。就是那種人。那個巫師最終治癒了洛楚瑤,但這也觸怒了部落的規矩。洛風雲的叔叔洛元武,當時作為頭領,與一幫族人逼迫洛方彥交出頭領的頭巾,並將他逐出部落。雖然當時很多人想挽留他,但洛元武仍堅持將他趕走。那時,洛楚瑤只有八歲。”

林楓颯陷入沉思:“看來洛楚瑤的父親在族人中很受歡迎呀?”

“確實如此,洛方彥的過錯甚重,即便長老們也難以出面為他辯解。”肖雲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這些年來,他始終渴望超越洛方彥,但始終未能如願。或許他能夠成為一名出色的頭領,但要超越洛方彥,他自已心裡也不抱太大希望。”

“洛方彥還有可能迴歸族群嗎?”林楓颯好奇地詢問。

“不太可能。”肖雲蘭的聲音略顯遲疑。

林楓颯敏銳地捕捉到了洛楚瑤的遲疑,不禁又問道:“洛風雲是不是對洛楚瑤有著特殊的感情?”

肖雲蘭撇了撇性感的嘴唇,戲謔道:“他現在應該對你恨之入骨了。他叔叔一直希望他能娶洛楚瑤,而你卻橫插一腳,將他叔侄二人都得罪了。”

林楓颯默然點頭,雖然很多事情尚不明朗,但他已經大致猜到了其中的緣由。

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對洛風雲而言,自已是橫刀奪愛的仇人;而對洛元武來說,自已則成了阻礙他統一族群的絆腳石。

林楓颯不禁感慨,無論何處,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紛爭。即便是以直爽著稱的柔然人也不例外。

他暗自思忖,看來自已未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然而,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預料。洛風雲在又一次挑釁他後,被他叔叔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自此便再也沒有糾纏過。

在那個皓月當空的夜晚,他和洛楚瑤的婚禮如期舉行。對於柔然人來說,15歲成為妻子彷彿是一種傳統,無人質疑,更無人以未成年為由對林楓颯的行為加以指責。

遵循著柔然的古老習俗,他們並肩而坐,共享同一塊幹餅,同飲一杯馬奶茶。隨後,用沾有他們鮮血的鞭子輕輕將雙手纏繞在一起,象徵著他們的靈魂已經緊密相連,未來的歲月中無論甘甜還是苦難,都將攜手共度,直至生命的盡頭。

林楓颯並未反對這場婚禮,或者說,他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在危難時刻,洛楚瑤曾救了他,甚至為他承受了鞭刑。他始終難以忘懷她被帶走時回望他的那一眼,彷彿就是那一刻,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托盤上鋪著厚絨布,展示著男方贈予的聘禮,洛楚瑤的嘴唇微微上翹,透出一絲不滿。但在林楓颯眼中,她的不滿卻顯得與她的年齡不符,散發出別樣的魅力。他的內心深處,良知彷彿被重重一擊。

“她年僅15歲,我絕不能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林楓颯的內心不斷提醒自已。

婚禮的程序中,林楓颯開始察覺到一絲異樣。他對那對叔侄的輕易放棄感到疑惑,特別是當他的目光落在洛風雲臉上時,那種深不可測的表情讓他確信,此人絕非善類。而他的叔叔,更不可能輕易放棄洛楚瑤這位能幫助他穩固全族地位的籌碼。

就在長老依照族規進行到最後關頭,高聲詢問:“在這裡,誰不願意為這對新人祝福?”時,洛風雲,那個一直站在遠處火堆旁的身影,突然將腳邊的一捆毯子扔向了空地。

原本喜慶的婚禮氣氛瞬間凝固,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寒意籠罩。

林楓颯回想起在清涼寺的書籍中,曾讀到過柔然人搶親決鬥的習俗,那是一種古老遊牧民族特性的遺留。他曾對此充滿好奇,想要探尋其背後的流程和意義。

然而此刻,這一傳統習俗卻意外地降臨到了他的身上。面對那扔在面前的毯子,洛風雲臉上的殺意毫不掩飾。一切跡象表明,這場搶親決鬥已箭在弦上。新郎、新娘、挑戰者,以及那些緊隨其後開始用傳統說辭堵住四周族人嘴巴的煽動者,都已各就各位。

洛元武端坐於中間,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期盼已久的時刻已經到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如同精心編織的絲線,一步步按照他的意願展開。

“相愛,固然是兩個人內心的交織,然而傳統亦承載著厚重的歷史與意義,”洛元武站起身,聲音洪亮地宣佈,“挑戰者追求幸福,同樣擁有神聖的權利。新娘應接受勝者的愛意,這是我們部落繁衍的法則,也是我們族群生生不息的基石。”

肖雲蘭語速飛快地為林楓颯解釋洛元武的話,同時緊張地觀察著他的反應。對於這場決鬥,她與眾人一樣心存疑慮。甚至有人私下議論,稱之為“謀殺”,指責洛風雲的行為如同背後捅刀的懦夫。

雖然洛風雲身為他們的族人,但林楓颯的生死卻引發了不同的情感。有些人出於各種原因,不希望看到他喪命於此。

林楓颯緩緩站起身,從洛風雲丟擲毯子的那一刻起,他便深知這場對決的嚴峻。洛風雲的眼神中透露出決絕,這不僅僅是一場戰鬥,更是生死之間的較量。

“你真的想要我死嗎?”林楓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漠。

“是的,外賽人,你的生命將在此終結。”洛風雲毫不掩飾地表達著他的殺意,對於柔然人來說,對仇人的恨意是坦誠而直接的。

洛楚瑤優雅地起立,輕輕掀起精美的新娘禮服前擺,步履輕盈地走向林楓颯。與此同時,她從旁側的桌上迅速抓起一把鋒利的刀子,對準了洛風雲。

洛風雲大聲挑釁道:“別躲在女人背後,有種出來讓我割斷你的脖子!讓大家看看你的懦弱,讓女人來保護你!”

林楓颯鎮定自若地反問:“你真的想殺我嗎?”

他的話語引起了洛風雲同伴們的鬨笑聲,他們似乎對這個到現在還未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的外賽人的愚蠢感到不可思議。洛元武摸著捲曲的鬍子,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洛風雲高舉飛刀,做出割喉動作的威脅時,林楓颯迅速行動了!他敏捷地伸手探入洛楚瑤的裙襬中,當眾人還愣在原地時,他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已經上好弦的短弩。

緊接著,他迅速地將早已準備好的兩支弩箭搭上了卡槽。

“砰~”

伴隨著沉悶的響聲,兩道黑影迅速掠過空地。洛風雲來不及反應,便栽倒在地。

周圍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場面瞬間陷入了混亂。

洛元武猛地自座椅上躍起,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衝向地上躺臥不動的侄子。

當他瞥見侄子胸口僅露出的一截箭尾,眼中閃過怒火,他抬頭瞪向林楓颯,厲聲喝道:“外賽人!”

隨著他的怒吼,幾名柔然人毫不猶豫地衝向林楓颯!

林楓颯丟棄手中的短弩,語氣堅定地說:“他要殺我。而我是在決鬥中殺了他。”他的雙眼緊盯著洛元武,彷彿在訴說著事情的真相。

柔然人停下腳步,面面相覷,隨後將目光轉向洛元武。洛元武的臉色微變,他明白了林楓颯的用意。侄子之前確實有意要殺林楓颯,而林楓颯正是利用這一點,誘使侄子公開宣佈殺意,從而為自已反擊提供了正當理由。

洛元武憤怒地咆哮道:“狡猾的外賽人!”他臉上的肌肉抖動,侄子對他來說如同親生孩子一般重要。他曾期望侄子能娶洛楚瑤,繼承他的頭領之位,但這一切都被這個外賽人破壞了。

這時,一位老人從人群中走出,他滿臉皺紋,如同橘皮一般,但眼中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瞥了眼林楓颯,然後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

林楓颯聽得一頭霧水,只能依賴四周人和洛楚瑤的反應來揣測可能的結果。終於,老人的話語讓洛楚瑤的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而肖雲蘭也彷彿如釋重負。

“長老說你在這次決鬥中勝出了。”肖雲蘭首先傳達了這個好訊息給林楓颯,然後話音一轉,“但你雖然是在決鬥中殺了我們的族人,我們依然要對你進行懲罰。”

“懲罰?”林楓颯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心中湧起一陣緊張。儘管在決定殺死洛風雲之前,他已預料到柔然人因循傳統可能不會報復自已,但如果他們真的違背常規,那等待他的後果將是難以想象的。

“雖然是一場決鬥,但殺死他人的兒子,讓家人失去親人和勞動力,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你必須為我們效力,從事最艱辛的工作。”看著林楓颯略顯蒼白的臉龐,肖雲蘭繼續說道:“你必須補償洛風雲的家人,既然他的父母已逝,你就得為頭領效力整整一千天。”

一千天?林楓颯愣住了,思緒飛速運轉。一千天,也就意味著是三年。但是別說三年了,就算是一年或半年,只要不是命運不濟,不遭遇強盜或戰亂,他就有信心在這個時代立足並生存下去。

當那一天到來,自已肯定能帶著洛楚瑤一起遠離這些柔然人的紛擾。

帶著洛楚瑤?林楓颯心頭微動,這念頭彷彿從天而降,讓他不禁遐想,彷彿她真的已成為他的妻。

但面對洛元武那充滿仇恨的目光,林楓颯深知,未來的路並非想象中那般平坦。

當他從肖雲蘭口中得知叔侄倆可能採取的行動時,心中已有了決斷。

夕風村的那個夜晚,襲擊的陰影揮之不去,那個刺客的眼神,如死神般冰冷。

二十多年的生活中,他從未感受過那樣的目光,彷彿只要有機會,自已就會命喪黃泉。

在洛風雲眼中,他看到了相同的神情,這使得林楓颯深信,只要稍有疏忽,他便會遭此人之毒手。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得知洛風雲可能利用傳統在婚禮上發起挑戰,林楓颯決定冒險一試,他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洛楚瑤的聘禮被換成了毫無新意的幾條裙子,這些裙子是洛楚瑤央求肖雲蘭用她的首飾在附近鎮上悄悄換來的。而真正的聘禮——那柄短弩,卻被林楓颯巧妙地藏匿在洛楚瑤的新娘裙下。想象一下,一個新娘在裙下藏著致命的武器參加婚禮,這聽起來確實有些荒謬。但在林楓颯的堅決要求下,洛楚瑤最終還是妥協了。

然而,直到最後一刻,林楓颯的內心依然充滿了猶豫。他深知,一旦真的殺死洛風雲,即便按照柔然人的傳統,他也將面臨著來自洛元武的嚴厲報復。因此,他始終希望事情能有其他的解決方式。

但是,當他的連續追問只換來了洛風雲充滿殺意的抹喉手勢時,林楓颯明白,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唯有選擇殺掉對方。他迅速拿起短弩,裝上箭矢,果斷地扳動了機栝。

這一系列的動作,他在暗中已經練習了無數次,因此當那兩支弩箭射出時,他的心中並沒有其他的雜念。一切結束後,當看到洛風雲癱軟的屍體被幾個柔然人抬走,林楓颯才真正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自已竟然殺了人!

而且,這幾乎是一場謀殺。直到這時,林楓颯的手腳才開始感到冰冷,他知道這並不是因為天氣,而是內心深處的恐懼在作祟。

婚禮被迫中斷,林楓颯在柔然人離去的目光中顯得孤立無援。他的行為——依循古老的部落法則殺害了洛風雲——令這些族人對他投以異樣的眼神。他的舉動讓他們困惑,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剛剛奪去他們族人生命的兇手。

“明日起,你必須早早起身勞作,”長老的話透過肖雲蘭傳達給林楓颯,聲音中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將承擔最繁重、最骯髒、最艱苦的勞作,這是對你的懲罰。”

林楓颯對此只能報以苦澀的笑容。生命的脆弱與卑賤在這個時代再次得到印證,一條生命的消逝,換來的竟只是艱辛的勞作作為懲罰。

也許自已過於多愁善感了,林楓颯心中暗自思忖,與即將到來的艱難處境相比,洛風雲的事或許可以暫時擱置一旁。

他目送著洛元武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思緒萬千。洛楚瑤突然伸出手,輕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當林楓颯轉過頭來時,她輕聲驚呼,隨後拉著他向篷車走去。

林楓颯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儘管他們之前幾天都同住一處,但今天的感覺卻與往常截然不同。

在朦朧的月光下,篷車彷彿被一層神秘而曖昧的光暈輕輕籠罩,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旖旎氣息。

“啊~”

“洛楚瑤,我們這樣……”

“啊?”

“不,應該是這樣……”

“啊!”

“好吧,或許這樣更好。”

最終,林楓颯在洛楚瑤即將爆發出的強烈情緒下妥協,順從地從篷車的角落中爬出,抱著溫暖的毯子鑽進了已經佈置好的新婚臥帳。

不久,臥帳內傳來了洛楚瑤平穩而均勻的輕鼾,而林楓颯則倚著帳口,手持短弩,目光深邃地注視著月色下營地的陰影。

從明日開始,他將正式過上柔然人的生活了,那麼,未來又會有什麼新的挑戰與機遇在等待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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