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林楓颯身感森冷寒意掠過身旁,心中因恐懼而緊繃,冷汗涔涔而下。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他甚至能感到後頸處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白雲飛已將油燈丟棄,喘著粗氣將林楓颯推向一旁,隨即抽出短劍,一個黑影應聲倒地。

“他們究竟是何人?”林楓颯明知答案渺茫,仍不禁脫口而出,他不願在這荒涼的海邊漁村糊里糊塗地喪命,連原因都無從知曉。

白雲飛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反問道:“他們?你何必追問?”他緊緊抓著林楓颯的肩膀,迅速穿過過道,聲音低沉而緊迫:“記住,孩子,一旦我們踏出這扇門,你必須立刻逃離。別管方向,只需拼命奔跑。”他語氣中的嚴肅讓林楓颯不禁打了個寒顫,彷彿是為了強調自已的話,白雲飛突然用力握緊了他的肩膀,眼中閃過一絲警告:“如果你不照做,我不會救你。他們已經來了,你的生命將危在旦夕。”

看著白雲飛眼中閃爍的狠戾目光,林楓颯瞬間洞悉了他的決心——一旦發生衝突,這個男人絕不會顧及自已的安危。在敵人意圖不明朗的情況下貿然外出,無疑是將自已置於險境,白雲飛的動機令人疑竇叢生。

儘管林楓颯對這個世界的火器有所瞭解,知道中洲雖然開始使用火器,但無論是威力還是精度都難以令人滿意。即便外面的敵人持有火器,其威脅也遠不及他來自的那個世界的武器。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輕視火器的威脅,更不用提這個世界中還有諸如強弩這種在某種程度上比火器更加致命的武器。誰又能保證外面的人不會使用弩弓呢?

林楓颯站在過道盡頭的門口,雙唇緊閉,感受到白雲飛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逐漸加力,同時後心處也被某物尖銳地刺了一下,那是短劍的劍尖。

“快點逃吧,孩子!”白雲飛猛地一推林楓颯,但隨即感到手上一輕。

就在白雲飛推他的那一剎那,林楓颯已竭盡全力向門外衝去!在短暫的思考後,林楓颯意識到,面對白雲飛明顯的不懷好意,反抗或許只會讓自已陷入更危險的境地,更何況從白雲飛剛剛展露的身手來看,自已絕非其對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按他說的做,冒險衝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當林楓颯衝出房子的瞬間,他的內心如同被抽空的空白,儘管這個世界的火器技術尚顯簡陋,威力並不足以造成太大的威脅,然而,面對死亡的恐懼,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近距離的震撼,使得他全身麻木,雙腿彷彿不受控制地向前狂奔。

突然間,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在黑暗中炸響,令人心悸。

在奔跑的過程中,林楓颯眼角餘光瞥見側面一棟房子的暗影中閃現的一團火星。他毫不猶豫地向前撲倒,就地打滾。彷彿一大群野蜂從頭頂疾飛而過,帶起呼嘯的風聲,林楓颯在地上翻滾時,突然感到後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彷彿被火焰灼燒。

“我中槍了?”林楓颯的心中瞬間陷入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具體傷到了哪裡,但身體的衝勢未減,依舊繼續向前翻滾。隨著肩膀上又是一陣撞擊的疼痛,他終於翻滾到了一堆曬在空地上的漁網後面。

這時,黑暗中傳來一聲他聽不懂的呼喊,緊接著,兩條人影從房子的陰影中竄出,迅速穿越空地,朝著林楓颯的方向奔來。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林楓颯似乎捕捉到了一種奇特的聲響,那聲音宛如他兒時見過的棉花販子攪動的彈弦。隨著這聲音的響起,那兩個剛剛跑到空地中央的人影就如同撞上了無形的牆壁,瞬間翻倒在地。

林楓颯隱藏在網堆之後,目光中充滿了驚愕。儘管不清楚白雲飛運用了何種武器,但至少在這一刻,他暫時得以保全。他迅速環顧四周,意識到白雲飛將他視為誘餌。現在,他必須尋找一條生路。

先前火槍的射擊聲似乎終於引起了村民們的警覺,黑暗中幾處房屋內傳出了響動,然而隨即歸於沉寂。顯然,村民們深知外界的危機四伏,無人願意涉足其中。

“快點跑!”林楓颯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他不清楚隱藏在房屋陰影中的敵人還有多少,而白雲飛先前擊斃的兩人顯然並非為了救他。若有襲擊者從白雲飛武器難以觸及之處逼近,他絕不會冒險相救。

林楓颯不顧背上的傷勢,忍痛挪動身體。確認傷勢並不嚴重後,他立刻俯身沿著漁網堆的邊緣匍匐前進。他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有人用林楓颯聽不懂的語言大聲呼喊了幾句,緊接著傳來了白雲飛的回應。隨後,兩聲沉悶的槍響響起,客棧方向傳來陣陣喧囂和兵器交擊之聲。

林楓颯掙扎著不斷向前挪動,傷口與衣物的摩擦讓他疼痛難忍,但他仍舊喘著粗氣,毫不停歇。他知道現在依然危險重重,不論是白雲飛還是那些人勝出,對他來說都是不利的。

客棧方向的戰鬥聲仍未平息,偶爾傳來痛苦的哀嚎,在林楓颯聽來卻是欣慰的訊號。它意味著白雲飛仍在堅持,而敵人的數量似乎並不龐大。這讓他對被迫作為誘餌的遭遇有了一絲慶幸。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感到一陣眩暈。腳下綿軟無力,每一步都如同跨越泥沼。林楓颯緊咬牙關,四肢並用,努力挪向附近一棟房子旁的小巷,儘管那裡未必能帶來安全。

當他終於伸手觸碰到小巷口的牆角時,雙腿已近乎麻木。他的身體搖晃著轉過拐角,卻意外地與一個正藏匿其中的人撞了個滿懷。

王二氣喘吁吁,心中懊悔不已。他本不該貪圖那微薄的報酬而涉足這危險的買賣。看著癱倒在懷裡的林楓颯,他幾乎想將其丟棄。但就在這時,另一個人影突然從林楓颯身後出現。

王二來不及看清對方的面孔,只看到眼前一閃而過的白色披肩。隨後,沉重的長劍護手狠狠砸向他的頭部,將他砸昏在地。

在恍惚之間,林楓颯感覺自已如被狂風吹動的樹葉,被人扛在寬闊的肩上。他的頭顱搖晃不定,後背的傷口在摩擦中發出哀嚎,他的額頭不時與那人腰後懸掛的物件相碰,胸口被緊緊地擠壓,彷彿要窒息。就在意識即將飄散之際,他如被遺棄的貨物般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突然,一束火把的光芒刺破了黑暗,照亮了正努力從地上掙扎起來的林楓颯。他本能地抬起手臂遮擋刺眼的光亮,待雙眼逐漸適應後,才小心翼翼地移開手掌。

映入眼簾的是四張充滿敵意的面孔,那是四個身穿旅行披風的男人。他們的服飾與當下大多數旅人的款式相似,旨在不引起注意,但手中緊握的短劍卻透露了他們的真實意圖。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林楓颯微微眯起雙眼,抬頭望去。只見那人外套上的白色短披肩在火光下顯得格外醒目,林楓颯立刻意識到這正是抓走自已的兇手。

那人再次開口,儘管其中夾雜著林楓颯已逐漸熟悉的當地語言詞彙,但整體上仍讓他感到困惑。他斷定這不是漢語,即便真的是漢語,在這陌生的世界裡,林楓颯也未必能夠全然理解。

“究竟怎麼回事?難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對方似乎感到一絲驚訝,改用當地語言詢問,同時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林楓颯。他回頭對身邊一人用帶著譏諷的口吻說了些什麼。

“我不清楚你們的目的,但我想你們可能是誤會了,或者認錯人了,將我當成了別人。”林楓颯謹慎地回答,由於不明這些人的真正意圖,林楓颯選擇了保持低調。

內心深處,林楓颯有種莫名的預感,如果自已否認是他們的目標,這些人可能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已下殺手。

“看來有些擔憂是多餘的。”為首那人帶著一絲戲謔地看著我,“不過,找到你確實費了番功夫。”

“我真的覺得你們認錯了人。”林楓颯再次強調。

林楓颯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不懷好意,心知自已已身處險境,對方隨時可能要他的命。他腦筋急轉,突然開口道:“我並非你們所尋找的人,我叫林楓颯,我是大祈人。而且,我有證據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你說什麼?”那人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什麼證據?”

林楓颯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從懷中緩緩取出清涼寺住持的那封信,鄭重地遞了過去,“請檢視這封信,上面所述之事一目瞭然。我之所以使用化名,只是為了送信方便。”

那人疑惑地接過信件,撕開封口,藉著火光仔細閱讀起來。當他的目光從信紙上抬起,望向林楓颯時,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林楓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剎那的神情變化,心頭湧起一股不安。

回想起清涼寺住持之前的囑託,林楓颯突然意識到,自已或許從一開始就被捲入了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之中。

“尊敬的玉泉寺住持大師,”那人的聲音似乎含著幾分譏笑,一邊展開信紙,一邊念道,“在此,我深感遺憾地將我這名令人失望的弟子轉交給您,期望您能為他提供一次再教育的機會。鑑於這位送信者過去的不堪歷史,以及那些令人尷尬、足以玷汙僧服的行徑,我懇請您切勿輕信他所言。特別是當他沉溺於不切實際的幻想,企圖讓眾人相信他化身為另一個人時,請您務必保持清醒,不要被他所矇蔽。他可能會自稱是來自佑平的林楓颯,甚至向您編造一段悲慘的身世。然而,我可以向您保證,那個他所描述的人,此刻正因重病纏綿於清涼寺,我懷疑他可能患上了中風之症。因此,我懇請您不要相信他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我以清涼寺住持的名義擔保,這位送信者,正是金濤本人。阿彌陀佛!”

林楓颯呆立當場,聽著那人用尖酸刻薄的語氣念著那封信,林楓颯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混亂,嗡嗡作響。他雖料到清涼寺住持可能藏有私心,佈下陷阱,卻沒想到自已還未離開清涼寺,便已身陷囹圄。

對於那所謂的“再教育”,林楓颯雖然一頭霧水,但他深知,倘若真的將這封信送至青陽府,等待他的絕非輕鬆之事。即便不是傳說中的酷刑,也必定是一場災難。

然而,即便是那樣的遭遇,也似乎比現在要好。至少,那樣或許能保留一條性命。

“現在,你究竟是誰?”那人語氣中滿是譏諷,手中之劍緩緩抬起,“是金濤?林楓颯?還是說你是大祈帝國的皇帝陛下?”

“我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死了嗎?”林楓颯的眼神中透露出驚愕,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內心並未如過往般被恐懼所佔據,反而湧動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輕鬆,彷彿終於要擺脫長久的束縛,得以解脫。

或許從知道自已再也無法迴歸原本世界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內心深處渴望著這樣的解脫。儘管在過往的危險面前,求生的本能讓他無法下定決心,但現在,面對真正的死亡,他的心中卻沒有了絲毫的畏懼。眼前的這個人,或許正是在幫自已。

林楓颯深吸一口氣,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你不能這樣做。”突然,那人身旁的同伴發聲了,語氣中帶著堅定與不容置疑。“我們只是來尋找他的,關於如何處置他,這並不是我們的決定。我們沒有這個權力。”

那人聞言,稍顯意外地瞥了一眼自已的同伴,沉思片刻後,他壓低聲音回應道:“你真的認為如此嗎?那就讓我告訴你,我究竟擁有怎樣的權力。”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短劍猶如一道閃電般猛地向前一送,鋒利的劍尖瞬間穿透了同伴的小腹,鮮血噴湧而出。

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另外兩人驚聲尖叫,然而那人卻已迅速拔出短劍,左手狠命地將跪在地上的同夥的額頭向下扳去,短劍隨即一抹,精準地劃過他裸露的喉嚨。

他劍指另外兩人,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現在,你們還有誰敢質疑我的權力?”面對他凌厲的威勢,兩人終於畏懼地退縮了,連連搖頭。他這才轉過身來,劍尖上滴下的鮮血染紅了林楓颯的咽喉。

“我得說,能割開你的喉嚨將是我的榮幸……”他的話語尚未落下,突然,“嘭嘭!”兩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站在遠處的兩人應聲倒下,屍體癱軟在地。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道黑光從黑暗中疾射而出,猶如幽靈般迅捷。

“噗~”箭矢穿入肉體的聲音清晰可聞,那人搖搖晃晃地栽倒在林楓颯的眼前。

林楓颯驚愕地抬起頭,只見黑暗中走出一個身影,正是白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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