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的聲音明顯的怔了一下,縹緲虛無之音再度傳來:“你叫我什麼…野人?”
語氣有些不悅。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陳雲彥試圖用心聲與對方對話,問道:“你是誰?”
“我…”
非洲野人再度陷入停頓,“我不記得了…”
“那你之前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夢中,現在又為何會大白天也出現?莫非你是鬼邪?”
陳雲彥繼續發問。
“我只知道,我是刃靈。”
“刃靈!?”
聞言,陳雲彥大驚,呼吸猛然一滯,自已十二年瘋狂感悟刃靈,皆是無果。
現在忽然冒出一個非洲野人,告訴自已,你好,我是刃靈,我就是那個夜裡叫你握住我的刃靈。
握住…
陳雲彥陡然間恍然大悟!
難怪讓我握住你,原來你真的是刃,不是棍…陳雲彥,道:“你能現身嗎。”
“當然,不過只能在你的意識當中。”
話落,陳雲彥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位穿著殘破長袍的中年男人,其面容有些憔悴,頭髮披散在肩上,五官深刻。
刃靈的雙眼微微半合著,有一種慵懶的感覺,可眼裡的神韻,卻炯炯有神,彷彿飽經滄桑,卻又清澈純淨。
兩種氣質雜糅在一起,讓這位野人大叔細看之下,還真的有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比那個愛酒的糟老頭像高人多了…陳雲彥心裡腹誹。
陳雲彥打量完野人大叔,說道:“據我所知,刃靈能夠化為人形,起碼也是四品以上的強者才能辦到。
“你若是刃靈,那豈不是我擁有了四品強者才能夠擁有的刃靈?”
野人大叔不置可否,轉而淡淡道:“我只知道,我受到了一次重創,險些魂飛魄散。
“至於為何會出現在你意識之中,我也無法做出解釋,也許隨著我靈力恢復,補全了刃魂,或許能給出答案。”
媽耶…十二年悟靈,一個屁都崩不出來,現在突然告訴我,我體內擁有一個四品強者的刃靈?
臥槽,真特麼的是…
太刺激了!
“不對啊,通常三品以上強者,能夠透過血脈傳承力量,可我陳家祖輩,從未出現過三品強者。
“而且這種刃靈直接出現在意識裡的情況,也從未從古籍裡看到過,與血脈之力不符。”
曾經為了覺醒感受刃靈的能力,陳雲彥把家中大大小小的古籍都翻了個遍。
他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野人大叔,卻只得到三個字:“不知道。”
算了,這具刃靈,目前是殘缺的,問不出結果。
陳雲彥頷首,轉開話題,道:“既然我能夠具備立誓的能力,為何那些赤刃,無一回應我?”
野人大叔不自覺的抬起下巴,冷傲的哼了一聲,道:“那些赤刃,知道我在你體內,如何敢回應你?”
這句話彷彿就是在說,抱意思,在坐的赤刃都是樂色!
餿得死嘞!
陳雲彥欣喜,感覺人生突然一下就明朗了起來!
世界從黑白,變成了彩色。
當沉重的心情得到有效的緩解,陳雲彥聽到了意識之外的喧譁聲。
外邊不斷的喊自已下去,而身後也似乎有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守衛軍硬質的皮靴。
“刃叔!”
陳雲彥擅作主張,喊了對方一聲刃叔。
野人大叔並未有抗拒的意思,頷首道:“說。”
“能不能讓一柄赤刃飛到我面前,不然…”
我面子難掛,下不來臺啊…陳雲彥頓聲,道:“不然我之後忽然擁有刃靈,難以向其他人解釋。”
走完形式,能夠免去不少麻煩。
刃叔稍作沉思,便答應了下來。
臺上。
四刃軍的金刃,王漢,站在了陳雲彥的身後,沉聲道:“小孩兒,我看算了吧,讓其他人上臺吧。”
臺下迎合的聲音不少,“是啊,下去啊!別厚著臉皮,賴著不走啊!”
嗡——
驀地,一陣醒耳的嗡鳴傳來。
一柄赤刃有模有樣的飛起來,懸停在了少年的面前。
陳雲彥配合著緩緩睜眼,做出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小子覺醒了…”
眾人難以置信,目瞪口呆。
立誓之時,神明給予的回應是很乾脆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從未見過,如此死皮賴臉的耗著,就能夠獲得認可。
太離奇了。
陳雲彥身後的金刃衛旋即一怔,本來要強行拎起少年的大手,滯在了少年後背。
這小子,真的立誓了?
不過從赤刃的外觀上看,並沒有見到靈華外露的跡象,想來是天資過於平庸,神明才會如此之慢的回應。
原來賴著不走,也能立誓!
先前那些無法立誓,早早溜下臺的少年,心中憤懣難消,攥緊拳頭。
這小子無恥,定然連神明都受不了了,才丟了一柄赤刃打發他走。
對!絕對是如此!
如此立誓了又能怎樣,資質與凡人幾乎無異,料他這輩子也突破不出九品刃修。
陳雲彥手中的赤刃,暗淡如凡鐵,平平無奇,一絲一毫的靈華都瞧不到。
這是那些立誓少年唯一的心裡安慰了,要是陳雲彥手中赤刃大放光華,非叫人氣吐血不可。
陳雲彥握著赤刃,轉身對著臺下的奶奶和表妹一笑,繼而下臺。
不少人心情極差,莫名覺得有一種不公的情緒,油然而生。
很多人投以鄙視的目光,盯著少年下臺。
樹蔭下,陳煦安心情複雜,曾經那種熟悉的不安感,如螞蟻一般爬上心頭。
儘管大哥手中赤刃,暗淡如石。
即使大哥費盡心機獲得立誓,神明卻回應甚久,將來天賦必定屬於庸輩。
可為何,為何那種不安,如鯁在喉…陳煦安呼吸一點點紊亂,被大哥一次次擊敗的記憶,撲面而來。
他的指骨攥緊到發白,不能輸,也不會輸!
至少這一次,我的刃靈遠超大哥,不會再敗了。
陳煦安俊俏的眸子裡,透著灼灼的烈火。
臺下,見到少年成功立誓,竟然一片寂靜。
唯有高空中的紅帶,依舊在獵獵而舞,打破沉寂。
過了許久,眾人才恍然回過神,或有人奚落,或有人羨慕,或有人感慨。
在眾多的情緒過後,掌聲才零零碎碎的恩賜般,給予了那個平凡少年。
陳雲彥走在臺下,見到了身穿棉絨大襖的清冷少女。
少女見其迎面走來,雙方眼神交匯,出落的俏麗的臉龐,微微頷首。
陳雲彥知道對方是個高冷的妹子,也就回以一個微笑。
“恭喜!恭喜!兄臺高姓大名?”
手臂肌肉健美的少年,炎譽,主動迎上陳雲彥,打起了招呼。
“陳雲彥。”
“炎譽!有幸結識陳兄弟,改日一起喝茶!”
是去勾欄的那種喝茶嗎!
這種大家族的公子哥,肯定消費的起那種場所啊,有戲,有戲。
陳雲彥雙眼放光,但很好的隱藏住了,道:“一定,一定。”
聽見兩人自報姓名,不遠處的韓綾霜,雙臂環在胸前,柔荑藏在棉袖裡。
即使穿著厚厚的棉衣,也難掩少女婀娜的身段,胸前的分量一點也不輕。
她微微側目,看著陳雲彥,不做言語。
……
立誓大典結束後的酉時(傍晚左右)。
此時,街上行人陡然減少。
而且還有四刃軍,在督促著街上晃悠的百姓回家,態度十分嚴肅,容不得怠慢。
不多時,京城偌大的街道,繁雜的小巷,皆無尋常百姓。
連看門的狗都不見了,甚至不敢吠兩聲,都躲在狗棚裡恐懼的發顫…
只剩下城牆上偶有衛士,以及巡邏的個別四刃軍。
如此森嚴的紀律,不是宵禁,而是禁街。
“酉時禁街,七品以下修為,不得出門,一刻之內速回家門。”
大街小巷,迴盪著打更人的聲音。
剩下巡邏的四刃軍,並不多。
用稀少來形容也不為過,畢竟大多數四刃軍,修為都在八品鐵刃。
只有七品的銅刃衛,才有資格夜巡。
如此嚴峻的氣氛,皆是因為…
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