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袤無垠的藍星大陸上,七大強國之間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爭霸。

這場戰爭持續多年,戰火蔓延至每一個角落,生靈塗炭,整個大陸被死亡與毀滅所籠罩。

人們四處逃亡,流離失所,生活陷入絕境。

饑荒、疾病肆虐,曾經富饒美麗的土地如今已是滿目瘡痍,宛如人間地獄。

邊城郡,銅脊縣。

“夫君、夫君你醒醒啊!夫君……”

女人梨花帶雨的呼喚著眼前的男人,可這傢伙在一刻鐘前就已經殞命歸西了。

岑又又用耳朵貼近向俞的胸膛,良久,她擦乾了眼淚,接受了男人亡故的事實。

岑又又跪在地上,挨家挨戶的去借銀錢,想著給向俞買口像樣的棺木。

可這孫子生前為人處事太差勁,岑又又跪遍了整個村子,硬是沒有借到半枚銅錢。

村裡的長舌婦們圍坐在一起,交頭接耳的嚼著舌根;

“向俞真是個短命鬼,可惜了!他家那個小媳婦兒,長的那麼水靈,以後只能守寡了。”

“誰說不是呢?”

……

在雲國,買賣耕牛是違法的,但岑又又已經走投無路,沒辦法的她只能去黑市賣掉了向家唯一的耕牛,換取了一點銀錢。

這個命苦的女人,硬生生從藍田鎮上拖著一口棺材,艱難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是向俞在路邊撿的,這個女人從成國逃難至此,就在她奄奄一息、快要餓死的時候。

是這個叫向俞的男人救了她,還把她帶回家,給了她一口吃的。

於是、她決定用自已的一生,去報答這個男人。

可沒成想,就是這個叫向俞的男人,因為受人蠱惑,差點就把她賣到鄰國邊境修城牆去了。

他從販子那裡聽說,只要是能幹活的,無論男女都可以賣五兩銀錢,那可是一個普通農戶一整年的收入。

這混蛋聽說能賣那麼多銀錢,高興的一連三天喝了整整兩罈子酒,卻不料酒精中毒直接掛掉,真是應了那句~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可這一切,岑又又並不知情,她還天真的以為向俞是個好人,一個可以讓她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身體原本的主人的確不是個東西,他生前一直沉迷於賭博,且經常出入煙花青柳之地,那些鶯鶯燕燕讓他流連忘返。

奈何好吃懶做的他收入平平,他對物質的慾望已經喪心病狂到賣老婆的地步,由此可見,這個人活該短命。

……

在魔都,一個牽老奶奶過馬路的男人,被疾馳而來的貨車直接撞飛。

向俞曾迷失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找不到出口,他投資失敗欠了一屁股債,女朋友還跟別人跑了。

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以為自已已經來到了陰曹地府。

卻不料有一雙白皙纖細的手,生拉硬拽著他的身體,然後把他放進一口棺材裡。

而後、他清晰的聽到了鉚釘釘棺材的聲音。

他翻了個身,想著死都死了,那便安安心心,長眠於此。

但狹小的空間很快就讓他透不過氣來。

感受到身上劇烈的疼痛,向俞使勁晃了晃腦袋,不應該啊!

我不是扶老奶奶過馬路時被車撞死了嘛?

怎麼還會感覺到疼痛?

他用力踢了踢棺材板,聲嘶力竭的吼道:“媽的,這年頭鬼差也這麼不靠譜了嗎?就不能安排個寬敞點的地方?”

上一世,他整天遊走在各種飯局和應酬中,每天陪著笑臉賺的都是辛苦錢,只為了還每個月兩萬多的房貸、車貸,可生活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除了房貸車貸要養,他還得掙老婆本。

那個女人張口就要50萬彩禮,要不然就不嫁給他,可就在向俞拼死拼活,就快湊夠彩禮的時候,她還是跟富二代跑了。

……

聽到棺材裡的響動,所有人都倒退了半步,這個時代的人相信鬼神之說,大家都以為是詐屍了。

向俞用力猛踹著棺槨,岑又又不停的朝棺材磕著頭,屋子裡的道士和村民眼睛瞪的像銅鈴,就在棺材板被向俞一腳踹飛的瞬間,所有人驚慌失措的跑出了向家的茅草屋。

“詐屍了!詐屍了!向俞詐屍了……”

村子裡很快就傳開了向俞死後詐屍的訊息,年紀小的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朝大人懷裡鑽。

大白天的,村子裡,所有的人家都把房門栓死,生怕向俞這個妖孽會跑出來禍亂人間。

岑又又不敢抬頭,她跪在地上,身子顫抖的很厲害,雖然她也很害怕,但她的心早就死了。

原本,她是那成國的大家閨秀,可成國國力太弱了,武國大軍壓境,八萬鐵蹄直接攻破了成國都城隍天。

她隨難民一路逃荒南下,長途跋涉加上飢寒交迫,好幾次都險些猝死在去雲國邊陲的小路上。

……

向俞從棺材裡爬了出來,可眼前的一幕讓他差點又補自已兩刀。

他傳承了那個短命鬼的記憶,這副皮囊的宿主居然跟他同名同姓,更要命的是,這孫子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

諷刺的是,這樣的人居然有個這麼賢惠漂亮的老婆。

好在除了女人之外他再無家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向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納悶道:真他孃的晦氣啊!好歹也給我找個靠譜一點的人家吧!

眼下連飯都吃不飽,那個不靠譜的女人還賣了耕牛,搞不好自已還得跟著去坐牢,他真想再死一次。

“有沒有吃的?”

向俞俯身看向那個可憐的女人。

岑又又連滾帶爬的跑到神龕前面,端著半隻燒雞,顫顫巍巍的放到向俞跟前,然後,她繼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向俞沒有理會眼前的女人,他餓的要死,眼巴前只能將就著吃一口,他抓起燒雞大快朵頤。

直到半炷香之後,他把嘴裡最後的一口肉嚥了下去,這才開始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岑又又?”

向俞翹著二郎腿,用骨頭渣剃著牙。

岑又又一臉詫異的抬起頭,看著向俞,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嗯!”

“說說吧!你賣了耕牛,待會兒衙役來了怎麼辦?”

岑又又的美目中透著一絲淒涼,小聲說道:“放心吧!夫君,此事全是岑又又一個人的主意,倘若官家要罰,那便罰我一人尚可,請夫君放寬心。”

向俞沒有客氣,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說道:“行,既然這樣,你就一個人扛吧!我從小就怕疼,受不了那牢獄之苦。”

這孫子算是活明白了,這話裡話外,他把自已撇得是乾乾淨淨。

岑又又眼裡的淚珠奪眶而出,但她卻始終沒有哭出聲音來。

向俞最見不得女人流眼淚,上輩子他就是個舔狗,雖然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但他天生反骨,哪怕自已也是苦命之人,他那該死的同情心又在作祟了。

“哎呀!別哭了,起來吧!我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嗷!”

岑又又眼神呆滯的看著向俞,不肯挪動身子。

“都說了別跪著了,趕緊起來,我雖去了趟陰曹地府,可那閻王老兒不敢收我,我這不又活回來了嗎?”

岑又又聞言,終於舒了一口氣,然後癱坐在地上。

向俞回頭,戲謔的看了一眼棺材板,喃喃自語道:“既然閻王老兒不敢收,這一世,就讓我來攪動這亂世的風雲,好好的再活一次吧!”

這時候的村口,兩名衙役拿著刀戟,快步朝向家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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