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爺子胳膊被齊肘砍下,露出骨頭,鑽心的疼痛可想而知。一張乾瘦的臉,疼的扭曲變形,豆粒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滴,還沒有等他說話,皇甫藍風先搶把上前,扶住他。

“老人家,我先給你包紮傷口。”皇甫藍風趕緊從隨身帶的百寶囊之中取出止血藥、止疼藥、金創藥,口服,外敷,給苗老爺子用上。習武之人,這些藥是常備之物,隨身攜帶的,他還有茉莉這麼一個醫術奇才,自然帶的藥要比尋常的好上數十倍。

皇甫藍風本以為,這些藥,給苗老爺子用上,會立馬見效,至少能止住血,減少疼痛,可惜,他料錯了。

皇甫藍風的治傷舉措,沒有起到什麼作用。斷臂傷口處流出的鮮血,原來是紅色,慢慢變成了上紫色,最後變成黑色,還散發出一股子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刀上有毒,還是劇毒。皇甫藍風對毒也多少懂一些,一看毒血的顏色,知道苗老爺子中的毒,是見血封咽的,毒氣攻心人也就玩完了。看樣子,用不了多長時間,也許只有半盞茶的功夫,苗老爺子就登了極樂之地。

這一番的折騰下來,止痛藥也並未發揮了作用,反而是更疼了,苗老爺子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用另一隻健全的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自從藏珍閣裡出來,他就疼的冷汗直流。冷汗已經將全身的衣服溼透了。

苗老爺子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心下倒也是坦然了,自己已經活了百歲,生死早就看淡,看開了,死就死了吧,閻王叫自己三更死,誰敢留他到五更。定了定心神,強忍著痛苦,斷斷續續將在藏珍閣裡面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連天化是真的對總控進行了修改完善,並沒有完全按照師父當年教的設計製造,而是增加了一些小的機關。雖然很有難度,但也難不倒苗傘初,他可是一輩子在研究機關術,再難的機關只要給他時間,也能鼓搗明白了。

苗老爺子將總控室機關仔細琢磨了兩遍,找到了關鍵點所在,心下了然,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會放鬆了些許。這種小把戲,對他來說也是手到拿來的事情。

就在苗老爺子將徒弟設計的總控室的機關一一排除後,走到總控機關前面。總控機關是個站立的人形把手,只要攥著人頭部位,用力向入拉,人形把手由豎直,變成平躺,整個的機關也就被破壞掉了。

苗老爺子伸出右手,想著將把手拉下。手剛剛握住把手,正準備用力拉下,突然之間,從上面落下一把刀,刀快如閃電,將他的右胳膊從手肘處,齊根砍斷。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完全出乎苗老爺子的意料之外,他可沒有想到徒弟會有這麼一招,他也不認為徒弟會這麼藝狠心毒。完全沒有準備。

原來在總控機關上面另有一個單獨的機關,只要有人往下面一站,機關就會啟動,一把小型砍刀就會落下來,準確的說是象射箭一樣的,射下來,力大之大,可想而知。

斷了一隻手臂,苗老爺子並沒有就此罷手,選擇退卻。他強忍著疼痛,換另一個胳膊,拉下把手,才斷了總弦的機關。為防萬一,老爺子又擔出腰間寶刀,將總控的把手砍下來,即使再來人,也沒有辦法將機關重新啟動。也算是斷了薛英楠的後路。

做完這一切,苗老爺子才從藏珍閣中出來。他也是一個極為重託付之人,雖然丟了一條胳膊,甚至是有可能要搭上一條性命,也算是完成了他人託付的事情。

看著苗老爺子疼痛難忍的樣子,薛英楠心時高興極了,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老頭子,你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自來投。你沒有想到吧,還會有這麼一招。這是本少主自創的,哈,哈,哈……”薛英楠放聲狂笑。

“你沒有破得了我的藏珍閣,老命也要丟在這裡,你這事情做的太不划算了,太不划算了。”薛英楠面帶譏笑,搖著頭說道。她就差拍著手說話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原本的她,不是現在這副樣子的。人總是會變的,因為某些事,或是因為某些人。

“姑娘,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心腸竟然如此狠毒,老夫真是低估了你,是老夫的推測,活該落得今天這個下場。恐怕你也沒有想到,老夫即使斷了一臂,還是將總弦機關破壞了。現在的狼牙山莊,藏珍閣,沒有一處機關還能起作用的。總弦機關已經徹底作廢。”

苗老爺子咬著牙,恨恨的說出這番話來,落在薛英楠心頭,不亞於情天的霹靂,在頭頂上炸開來。

一聽苗老爺子這麼說,薛英楠臉色更變,“不可能,就憑你,不可能做到。”薛英楠嘴裡這麼說,心裡還是半信半疑的,衝進藏珍閣的偏室,要親自一探究竟。

正常人,被砍斷一隻胳膊,就迅速的退出來,先行治傷,不會再繼續下去。偏偏,這個苗傘初,與正常人不一樣。人嘛,在某方面有大成者,同時也是一個偏執狂型別的人,不走尋常人走的路。苗傘初正是這樣的一個人。

苗老爺子重新將有些渙散的目光落到皇甫藍風身上,艱難的開口說道:“王爺,老夫死不足惜,我能活到這般年歲,已經是老天爺格外開恩,賺了。未了,老夫有兩件事情相求,還希望王爺答應。”

皇甫藍風眼角溼潤了,原本人家在自己家裡好好的,頤養天年,為了自己的事情,奔波千里,未了,未了,落了個客死異鄉,未得善終。

“老人家,你說,無論多少事情,我一定為你辦成。”

“王爺,我實言相告,我並非是炎國人,而是咱們楚國的臣民,因為戰亂原因搬至炎國。與小徒連天化感情甚深,情同父子,他藝滿出師後,回到了故土。我那,因為躲避戰亂,去了炎國。後來,他也搬了家,因此師父二人就失去了聯絡。但我們,情同父子的深情是在的。我這一死,想為他報仇已是不可能了。老夫懇求王爺,為替我為徒弟報仇。”

“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親手殺了薛英楠,以祭奠連大俠在天之靈。”

聽到皇甫藍風的承諾,苗老爺子欣慰的點了點頭,雖說只有一日的相處,他很喜歡眼前這個年輕人,仁厚中不失聰明,聰明中透著仁義。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雖然是楚國人,但離開楚國也已經有三十餘年,我的家人親人全在炎國,那裡已經是老人的第二個的故土,還請王爺派人將老夫的屍體送回炎國。”

聽到這裡,皇甫藍風眼角的一滴淚還是滑落下來,任他是俠骨柔情,面對老人家這樣的請求,心裡傷感無以復加。

“老人家,你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府上有最好的大夫,是我的未婚妻,我這就命人將你送回王府,她一定可以將你治好。”

皇甫藍風心裡清楚,已經是迴天乏力,茉莉醫術再高也救不活死人,老爺子現在不過是迴光返照,但臨終前的交待,他是強提著一口氣,話說完了,這口氣也就散了,大羅神仙也救不活。

“王爺,老夫心裡有數,還請王爺答應我的第二個要求。”

皇甫藍風見狀,安慰的話也不用說了,沒能任何的意義,“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將你送回去。”

聽到皇甫藍風的親口承諾,苗老爺子終於閉上了眼睛,安心的走了。

“發訊號,通知其它人等,攻佔狼牙山莊。”皇甫藍風一聲令下,段振華人懷中取出訊號彈,點燃,吱一聲,天空中爆起很大一團的雲霧。

莊子外面,王府裡的侍衛,還有等候的軍機營的將士們發起總攻。

皇甫藍風命人將苗老爺子的屍體搬至外面,暫且放好,別在混戰之中再有什麼損傷。他帶頭衝向三樓,蓮妃所在的房間裡。

開啟房門,蓮妃坐在床沿上,嘴裡塞著破布,雙眼也蒙著布條,口不能語,眼不能視,手腳也被綁著,一看便知遭了不少的罪。

皇甫藍風一看母親遭了這樣的罪,心痛不已,真是感覺自己的心如同被人用刀扎一樣。

趕緊飛奔到母親近前,解開綁著手腳的繩子,取下蒙著眼睛的布條和嘴裡的破布,手搭在母親的肩頭,輕聲的安慰。

“母妃,孩兒來遲,讓你受苦了。”皇甫藍風聲音哽咽著說道。

蓮妃娘娘臉色慘白,看來驚嚇到了,身體在不停的抖,沒有說話。皇甫藍風將母親扶起來,背在身上,飛身下了藏珍閣。

此時,狼牙山莊的院子裡,已經打亂了,萬餘名的軍機營將士衝進來,對負隅頑抗著展開清洗。狼牙山莊的賊匪也不少,有上千的人,兵對兵,將對將,打了個不可開交。場面很是混亂,但是,基本上情勢已經明朗,官軍佔了上風。狼牙山莊的人再彪悍,也架不住官軍人多,好漢難抵四手,惡虎也架不住群狼,現在可是一比十的在打,很快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些精明的找個機會溜邊跑了。

皇甫藍風知道大局已定,有常雲和段振華處理這些事情,他心裡安然,就想揹著母親,先回去再說。看母親的樣子,是受了大的驚嚇,還需要茉莉好好調治。

正在與一名悍匪激戰的常雲,看見王爺揹著蓮妃娘娘從身邊而過,他又多瞅了一眼,這一眼不要緊,可將他嚇的不輕,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見蓮妃娘娘,趴在王爺背上,她從自己頭髮裡撥出一枚簪子,閃著寒光的簪子。這哪裡是什麼首飾,分明是一把殺人的武器。舉起簪子,就要衝著皇甫藍後脖子右側紮下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電光火石之間,根本容不得常雲思考,做若遲愣一下,皇甫藍風的命,就斷送在簪子之下。常雲將手裡的刀擲出去,正好插在蓮妃後心處,她手裡的殺人簪子也應聲脫手落地。

皇甫藍風感覺到背上的母妃異常,一扭頭,看見蓮妃趴在他肩頭,嘴角流出鮮血。“母妃,母妃。”皇甫藍風驚叫出聲,趕緊將人放下,再看自己母親背後插了一柄刀,正中後心,已經當場斃命。

刀,很熟悉,是常雲的。皇甫藍風只覺得一陣挖心的疼痛。這時候,常雲也已經擺脫了剛剛與自己纏鬥的悍匪,到了皇甫藍風和蓮妃近前。

“王爺,這個不是蓮妃娘娘,她想殺你。”常雲的話,讓皇甫藍風愣住了。

常云為什麼這麼肯定死的不是蓮妃,因為他了解蓮妃對兒子的母子情深,蓮妃就是自己死,也不會傷害兒子一分一毫。她怎麼可能舉起屠刀,要置兒子於死地呢。只有一種可能,這個蓮妃,是假的,不是真的。

聽常雲這麼一說,皇甫藍風彎下腰,伸手在蓮妃下頜處一摸,心下一驚,一用力,撕下一副人皮面具。面具後面是張陌生的年輕女人的臉,真的不是自己的母親。

自己的母親又去了哪裡?皇甫藍風心裡慶幸,死的不是自己的母親,但又心裡慌的很,母親此時又在何處。

他帶著常雲重新返回藏珍閣,要仔細的再找一遍。

取了藏珍閣下面,他們看見薛英楠和吉安子主僕兩個人,正想著逃走。吉安子身上還背了個口袋,裡面裝著一個人,為什麼這麼說呢,一看口袋的形狀,就可以斷定,裡面裝了個人,皇甫藍風馬上想到,有可能是自己的母親。

他飛身擋在薛英楠主僕二人面前,攔住了去路。“薛英楠,你真是厚顏無恥,說好的,竟然出爾反爾,快把母妃還我,要不然,本王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皇甫藍風的功夫,薛英楠是見識過的,自己最多靠著寶扇裡的飛刀,能與他打個平平。但是,眼下,自己可是佔了弱勢的,官軍已經將狼牙山莊攻陷大半,全部攻陷是遲早的事情,自己再走晚了,想跳也是不可能的。

在這種情況下,戀戰是個大忌,她薛英楠才不那麼傻呢。勝敗乃兵家之常事,留得青山在,不用怕沒有柴燒,只要她薛英楠還活著,就不會讓皇甫藍風好受。

想到這裡,薛英楠從吉安子背上接過大口袋,“蓮妃就在這口袋裡,想要是嗎?本少主這就還給你。”說到這裡薛英楠一抖手,大口袋直奔皇甫藍風而來。

皇甫藍風認定裡面是自己的母親,擔心口袋落在地上,會摔壞母親,趕緊飛身將口袋接住。抱著口袋的手,黏糊糊的,象有什麼液體從口袋裡流了出來,是血,皇甫藍風兩隻手上沾滿了鮮血的紅液。

鮮血是從口袋裡滲出來的,開啟口袋,蓮妃的頭露出來,人已經死了,她的後心上釘了一隻銀鏢。鏢打上,連哼也沒有哼一聲,人就嚥了氣。

原來,就在薛英楠將大口袋甩向皇甫藍風的同時,她掌心已經藏了一隻銀鏢,用力一甩,打入口袋之中,正中蓮妃娘娘的後心。

皇甫藍風見母親死於非命,當場就哎呀一聲,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不醒人事,活生生疼暈過去了。

待他再醒來時,已經身在融王府裡。身邊守著茉莉和自己的妹妹藍月,兩個女孩子眼睛哭地紅紅的,腫的厲害,象兩個爛了的桃子。她們也已經知道蓮妃遇害的訊息。

此時,此刻,任何安慰的話都是沒有用的,沒有任何意義的,放在別人身上,可以好語安慰,放在自己人身上呢,安慰的話蒼白而無力。自己心裡這一關都過不去,還能安慰別人嗎?三個人相望,個個眼裡含著淚水,默默流著,唯有眼淚時傾訴著心疼和無奈。

皇甫藍風暈倒過去後,常雲招呼人趕緊將他送回融王府裡。將蓮妃的屍體送到皇宮中。雖然,她是融王爺的母親,但更是一國的皇貴妃,她死後的事情還得按照宮中的禮制進行。

狼牙山莊被清剿乾淨,打掃戰場時,沒能看到薛英楠和吉安子的屍體,她們趁皇甫藍風暈倒,常雲救主的空檔裡,逃走了。

茉莉陪著兄妹二人,又足足哭了兩個時辰,三個人哭的筋疲力盡,這才做罷。

“藍月,母妃現在在何處?”

“常侍衛已經命人送回宮中,靈柩停在仁和宮中,等你甦醒過來,再安排治喪的事情。”藍月嗓子已經啞的要說不出話來了,她與蓮妃的感情,與親母女無異,她心中的痛,並不比皇甫藍風來的少一些。

“茉莉,藍月,你們照顧好彼此,我要進宮。”皇甫藍風連衣服也沒有換,騎上閃電飛雪,瘋了一樣到了皇宮。蓮妃的事情,宮裡人盡皆知,看到皇甫藍風的樣子,眾人皆於心不忍。有的宮女,太監見到融王爺發瘋一般的樣子,也偷偷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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