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一聲叫停,兩人便幾乎在同時住了手。

沈綾鳶揉了揉眼睛,走出門來。

她率先看向黑曜,道:“到底怎麼回事?”

黑曜收回手,道:“姑娘方才睡下,可木姑娘忽然造訪,我出言阻撓不得姑娘便要擅闖,我這才冒犯了木姑娘。”

沈綾鳶抿了抿唇。

她道:“如今我們在木府,本就是阿榭安排的住所,更何況我二人相熟,你何至於出手攔住她?”

黑曜頷首:“奴婢知錯。”

沈綾鳶道:“你先下去吧,以後木姑娘來了不許再攔。”

“是。”

黑曜垂眼,接著縱身一躍便不知藏匿在了何處。

沈綾鳶這才收回目光。

見木香榭香汗淋漓,薄唇微抿,便知她此次是匆忙趕來的。

她不解道:“阿榭,你這個時候忽然趕來是做什麼?若有事,讓侍女前來告知便好。”

隔著臺階,木香榭仰頭看她。

少女姿容絕色,即便在夜色中也好似熠熠發光,美貌不可方物。

是與白芷怡不相上下,卻又全然不同的美。

同記憶中的白芷怡並無半分相似之處。

理智隨著這一眼而回歸了大半。

她冷靜了些,低聲道:“我有話想問你。”

沈綾鳶看著她,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她道:“進來說。”

說著讓出了一條路來。

木香榭入門,沈天忌依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她謹慎地將門關好,方才拉著沈綾鳶坐下。

她咬了咬下唇,還是出言詢問道:“阿綾……你,你是不是從前見過芷怡?你是不是有意學了芷怡的習慣,有意打探到了我的喜惡,於是藉此事有意來接近我?”

她一連說了三個有意。

話中的質問與懷疑,幾乎是放在了明面。

沈綾鳶只靜靜的看著她。

待她說完,她才道:“阿榭,你在懷疑我?”

木香榭道:“並非我懷疑你!只是阿綾,你為何好似對我和哥哥這般熟悉,為何有時同芷怡那般相似,甚至連芷怡養了什麼樣的貓,你都瞭如指掌?你是不是一早就打探到了芷怡的一切,便是為了接近我,要我幫你?”

沈綾鳶默不作聲地聽著。

她淡淡道:“阿榭,顛倒黑白可不是好習慣。”

木香榭一愣。

“你什麼意思?”

沈綾鳶因睏倦而垂著眼皮,右手撐著隱隱作痛的額角。

她揉著眼睛,道:“阿榭,你忘了?那日我是初次前往太守府,陳昭媛設計陷害我,是你看不慣過來幫我,怎的就成了我為了接近你?”

木香榭想說什麼,她則繼續道:“若是我想接近你,應當當日便在你跟前刻意做白姑娘往常會做的種種舉止,可你捫心自問,我當日可曾如此做過?”

“這……”

木香榭聞言不自覺地回想起了那日的情形。

好像還真是沒有。

若非是她當日看出了眾人有意孤立沈綾鳶的樣子,她好似也不會一時衝動,出手相幫。

沈綾鳶睜眼看了一眼她愈加不確定的神情,話頭一轉。

“若說我蓄意接近你,我倒是冤枉的很,不過若說你看我才貌過人,心生傾慕所以接近與我,我倒覺得好似更有可能。”

“……”

木香榭猝不及防,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

“你還真是兩句話便原形畢露,到底哪個瞎了眼的王八蛋會以為你這丫頭高不可攀,不好接近?”

沈綾鳶聳了下肩。

木香榭不死心,繼續道:“就算你沒有接近我,那你為何會知道我與哥哥之事?甚至還在夢中喚了淼淼的名字?”

沈綾鳶頭也不抬。

“說不定真是白姑娘在我身上顯靈,就為了借我的身子再看你一眼,不可以嗎?”

她強睜開眼睛,身子一傾,一本正經地空洞著雙眼盯著木香榭,壓低了聲音道:“嗚嗚嗚,阿榭,我是芷怡,我回來了——”

木香榭被她成功逗笑,一巴掌將她的臉推去了一邊。

“臭丫頭,你果真沒有半分正經!”

沈綾鳶卻沒再說話,等到她的手鬆開,卻忽然向前一栽,正摔在木香榭的肩頭上。

木香榭正要說話,便聽到了耳畔那均勻的呼吸聲。

這兩日沈綾鳶的確是累壞了。

她伸手拿起衣裳為沈綾鳶蓋好,卻唯恐將她吵醒,便就這麼硬生生地扛住了。

天光很快大亮。

京城。

謝清離一席青藍絳紗雲紋廣袖袍,端坐在棋盤側,有些心不在焉。

他此刻沒有戴面具,皎月般的容顏好似一塊無瑕美玉,望著窗外之色,雖是平和,可眉宇間卻隱約露出淡淡的憂傷。

對面的謝清歸落下一子。

他看著棋盤,面露喜色。

“阿離,該你——”

他抬眼催促,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到底是從小長大的兄弟,謝清離臉上的那點子愁雲並未逃過他的眼。

他輕嘖了一聲。

“阿離,你是怎麼了?自從上次收到密函以後便一直這樣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你惦記的姑娘出什麼事了?”

謝清離依舊是有些悶悶。

上次棲霞山一別,沈綾鳶的話他便一直記在心上。

他原就對此耿耿於懷,偏這個時候姜逢春傳來的密函偏又添了一把火。

密函上的意思,便是除了他之外,木家公子對沈綾鳶的心思已是愈發明顯。

如今人兩人朝夕相處,難保不會日久生情,而他這個在京中的外人若還想插手,只怕便唯有給沈綾鳶做小一條路走了。

可是……

他因苦惱而嘆了口氣。

倒不是他介意做妾,只是沈綾鳶也不肯給他個名分啊!

這才是他最耿耿於懷的。

他悶悶不樂:“沒什麼,情愛之事,哥哥自然是不能理會的了。”

謝清歸無言。

他道:“我說,自從上次母妃穿著你帶回來的那身雲錦現身宮宴,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聽聞後宮的諸位娘娘都對母妃身上的雲錦豔羨不已。

“現在京城人人都以雲錦為美,眼下爭相購買,你帶回來的那些雲錦眼瞧著翻了十倍的價格尚且都不夠賣。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如今大賺特賺出盡了風頭,又有什麼好愁的?”

他語重心長:“阿離,女人嘛,就跟這棋盤上的棋子一樣,一顆被吃了,自然還有下一顆——若是揪著這一顆不放,便會滿盤皆輸,痛失全盤。”

他順勢得意地一笑,道:“阿離,還不快落子?”

謝清離隨著他的話低頭掃了一眼。

“哥哥這話可是說錯了。”

他笑道。

“若取之棄之,餘下的棋子總會有用完的時候,可若是隻想著保住其中最關鍵的一顆,卻可形成崩山之勢,摧枯拉朽。

“——可見終於一人,方能得長久。”

說罷,隨手拈起一子落在了一處。

整盤棋便隨著這一子,在謝清歸的眼前翻天覆地。

謝清離風輕雲淡地看著目瞪口呆的謝清歸,將棋子丟回棋壇中,溫潤一笑。

“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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