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倒戈
她一改往日的清冷,目光如炬,言語咄咄。
逼得葉氏兩人是瞠目結舌,半個字也說不出。
沈薇率先反應過來,道:“就算有證明,可姐姐晚上也是歇在木府,誰知與木公子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即便姐姐借賬單遮掩,可此事也斷沒有姐姐說的這般簡單!”
她心一橫,便是咬死了沈綾鳶失身之事。
如今外頭的流言早沸沸揚揚了,她今日偏要將此事確定不可!
她便是孤注一擲,“姐姐,你在外做了些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也不要緊,可你卻將七弟弟帶走虐待卻是九妹妹親眼看到的,難道你還想抵賴不成嗎?”
“胡說八道!”
卻忽聽一稚嫩之聲從門外傳來。
沈天忌和沈曦挽著手,一同費力地跨過門檻,入門來,走到沈薇跟前。
沈薇呼吸都滯住了。
她呆愣地下意識道:“七弟弟?!你怎麼會……”
沈天忌到底還是個孩子,聽到她說話,火氣便竄了起來,伸手便將沈薇狠狠一推,推得沈薇一個踉蹌,幸得有葉氏扶著才沒摔倒。
沈天忌兇巴巴地插著腰,罵道:“你還好意思叫我弟弟?!”
他指著沈薇,對沈朝文道:“父親,就是她,她跟那個姓趙的女人商量要將姐姐推下山崖殺了裝作失足意外!因著曦兒叫我被她發現,她便將我關了起來!
“若非大姐姐知道了此事後一早派人將我從裡頭救出來,只怕現在我早死在她手裡了!”
他說著看向身側的沈曦:“九妹妹,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沈曦在沈薇絕望的目光中點頭。
她掃視過眾人,怯生生道:“那日在棲霞山,七哥哥讓我躲起來,我便看到了趙家姑娘想要殺了七哥哥滅口,幸得有二姐姐求情,二姐姐便派人將七哥哥打暈帶了走,還說要將此事都栽贓在大姐姐的身上,因為大姐姐反正活不成了……”
沈天忌兄妹兩人毫不留情,將她與趙宛如的籌謀及自已是如何處理了他的一一全都說了出來。
沈曦說罷,沈天忌還上前一步,道:“父親,我在木府瞧看的真真兒的,大姐姐跟木家哥哥不過是點頭之交,而且我受了重傷,還是大姐姐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此事木伯父和木伯母都是知曉的,他們待天忌也極好!”
沈薇死死地咬著下唇。
她全然未想到沈綾鳶會留下這樣一張底牌。
沈朝文盯著沈薇,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事已至此,葉氏哪還有招架之力,只得上前一步,護住沈薇,道:“老爺,此事定然有誤會!”
她忙不迭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阿綾提前教了他們,所以他們才會作偽證,陷害咱們的薇兒!老爺!薇兒不會做這種事的!她不會!”
“老爺明鑑,二姑娘的確不會。”
一個人顫巍巍地邁步入門,邊走邊跪在了兩人的身邊。
原本不過五十多的身子如今已趨近佝僂,左手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向後彎著,顯然已經斷了。
她費力地叩首道:“老奴見過老爺。”
見了她,沈朝文便是分外意外。
“孫嬤嬤?”
她看向沈綾鳶道:“她不是你的乳母嗎?怎的成了這副模樣?”
短短數日,孫嬤嬤便已消瘦了大半。
她笑了笑道:“難為老爺還記得我。”
她顫著手拿出一個箱子,開啟后里頭竟皆是昂貴的衣飾。
她平靜道:“這些都是夫人明裡暗裡贈與老奴的錢財,老奴一直未敢動。”
從葉氏是如何想要趁著沈朝文不在府中將沈綾鳶嫁出去,又是如何陷害沈綾鳶失貞,再到她因為天忌失蹤之事對她上刑,還想要對她家人不利之事,她皆一一說了一遍。
她每說一句,葉氏臉上的血色便少一分。
孫嬤嬤被她收買的日子並不短,自然知道不少內情。
她便就這樣將知道的一切一一說了出來。
葉氏聽到最後,無力地癱坐在地。
說罷,孫嬤嬤叩首。
她平靜道:“老奴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老爺要罰便罰,要殺便殺,如今我已是沒了半分指望,也沒臉面再留在大小姐的身邊,還請老爺替大小姐做主!”
她將盒子呈上。
盒中許多首飾都是沈朝文從前贈予葉氏的,沈朝文自然記得。
再加上昨日在木府,前因後果早聽沈綾鳶與沈天忌說了一遍,還有姜逢春的添油加醋,今日看到葉氏身上喜洋洋的打扮便越發刺眼。
他原還想著不再顧及前妻,給葉氏正兒八經的名分,再將中饋交由她掌管,也好替阿綾和薇兒都尋一個好前程。
如今一瞧,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阿綾被害得險些跌落山崖,卻還是靜下心來安心收賬。
反倒是葉氏和沈薇,分明以為自已害死了沈綾鳶,竟還毫無愧疚之心,甚至心安理得的關押沈天忌!
這樣的女人教出來的女兒,如何能成大器?!
枉他還在想法子替她籌劃!
沈薇落著淚,掙扎著試圖開口:“父親……”
“行了。”
沈朝文打斷了她的話。
“此事我已在木家已瞭解了大概,包括有人是如何傷了天忌,你們又是如何串通外人,陷害姐妹的。”
他的目光掃視過葉氏,掃視過沈薇。
最後落在了沈綾鳶的身上。
論心計,論美貌,沈薇都是差了他這個大女兒一籌的。
中饋在她手中,的確是最合適的。
等到將來出嫁,她便是最好的當家主母。
更何況,她還有如此的美貌。
而沈薇,在葉氏的手裡只怕成不了什麼大器。
沈薇的名字,在他心中已被劃掉。
他又看向地上的沈天忌和沈曦。
兩個孩子一個驚懼,一個憤恨。
但顯然此事是葉氏的過錯,他不能不狠處。
他淡淡道:“阿綾將中饋執掌的甚好,只是這兩日不在府中,府中的賬單還未完全平定。”
他看向沈薇:“薇兒,你母親身子不好,需要靜養,你扶她去賞春院休息就是,若是無事,便不要出來了,餘下的,阿綾做主就是。”
說罷,也不再理會在場眾人,徑自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