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 腦子裡不知怎麼擠出了一個想法,就是那個女演員演的真好。他想起自已吐槽過的一部劇,女演員演的一場戲是被車撞,明明都看到車來了身體卻不動彈躲避,等著車來撞自已。沈宵一直覺得這演的很離譜。

直到現在,他完全理解了被恐懼包裹著的無法動彈的滋味。

神經停止工作,腿像是支撐不住軟下來,眼前的介錯人往自已身上倒下,噴薄而出的血濺了他半臉。

胃突然翻滾著一陣絞痛,濃烈的噁心感。

賀洺呈把倒向沈宵的介錯人拉開,沈宵這才回過神來似的從介錯人的手裡抽出自已握住刀的手。他幾乎是尋求救命般的向賀洺呈投去驚恐的目光。

“別看了,是他自殺的。”賀洺呈聲音很輕,用手抹去他臉上的血跡,摟住他微微發抖的身體,看著眼前好像快崩潰的人,心裡也傳來刺痛。

沈宵一動不動地靠在他懷裡,好像賀洺呈也有什麼蠱惑他的力量,但和介錯人的感覺不一樣,他是溫柔的在蠱惑,而不是瘋狂地等待你入局。

“噦——”沈宵突然推開賀洺呈,朝一邊吐了出來,可是什麼都沒有,只有反上來的胃酸和水。他苦澀地閉上眼睛,眼角和喉嚨都發酸,心說賀洺呈說的對,他就是個膽小鬼。

睜開眼的時候是一片黑暗,他短暫地慌亂了一下,朝後去尋找賀洺呈,發現他躺在地上。

回來了,麻葉洞。

這個地方才是賀洺呈說的爬過小道應該到達的麻葉洞深處,這裡比外面的空間還要大得多,但是沒有光,沈宵只能隱約看見一些石頭的輪廓,不僅僅有尖聳的,還有層疊倒掛的方塊。

他想叫醒賀洺呈,卻怎麼也叫不醒。心裡又蔓延上一層恐懼,沈宵往褲子上擦了擦手上出的汗,從賀洺呈的口袋裡摸到手電,他捏住賀洺呈的鼻子,試圖讓他憋醒。

這次醒了。

沈宵深撥出一口氣。

兩個人相顧無言,沈宵不用解釋自已的行為,賀洺呈看到洞內景象也不用詢問現在的處境。

沈宵承認自已其實是個沒辦法的時候只會問怎麼辦然後拋到一邊去的擺爛選手,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好像患上了什麼精神疾病還是被什麼鬼盯上了要不停做這些夢。

他沒辦法再對著有同樣遭受的賀洺呈問出一句怎麼辦。

因為他們一樣的無助。

沉默多時,賀洺呈忽然出聲向沈宵道歉:“對不起。”

不該自作聰明帶他來這裡。

沈宵沒回答,直接上去抱住他輕拍了兩下:“還說什麼對不起,要不是我這鬼體質你怎麼遇著這事兒。是你救了我的命,我今天在這兒認下你這個兄弟了!從今往後,有福同享!你有難我必同擔!”

賀洺呈怎麼也沒預料到沈宵會是這反應,還對他說出這桃園結義的話。

沈宵沒給賀洺呈什麼反應時間,“還有你這洞才是真的奇妙!我一點兒也不虧。”

賀洺呈哪裡不知道這人是不想讓自已自責,才故作輕鬆,明明剛才都害怕得哭了,不僅哭了,還吐了。

“你,還想吐嗎?”

沈宵搖搖頭,感覺自已被嚇吐了這事兒還是有點丟人,謅了句:“其實是因為我暈血,看到了血就犯惡心。”其實只是因為我害怕,血一多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場景誰看了不噁心。

“好。”賀洺呈沒再和他來回,帶著他認領自已取好名字的石頭。

“這是‘被打扁的海綿寶寶和他的朋友派大星。’”

話題轉的太快,沈宵發出了“嗯?”的疑問。

“這兩個石頭的名字,我小時候取得。”

“——噗,什麼鬼名字。被打扁的海綿寶寶是一層一層的?”沈宵看著剛剛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層疊的方塊石頭和旁邊上寬下窄類似倒三角的石頭,對賀洺呈的想象力感到讚歎。

“嗯,你領悟力不錯。”賀洺呈滿意的點點頭,他小時候的玩伴都不知道為什麼是叫“被打扁的海綿寶寶”。

“嗯……”沈宵聽著這一句發自肺腑的稱讚,一時不知道回什麼,“你也……挺可愛的。”

要不說還得是中國的高中生自愈能力強,兩個人剛剛疑似撞鬼之後沒有急著回去,真的把這裡的石頭全部參觀完還互相交流了一下可以出什麼地理題。

最後過了近一個小時才慢慢爬出麻葉洞,回家了。

沈宵第二天沒再去爬山,因為他真的發起了燒,也真的吐到了虛脫。賀母和外婆擔心得像是要把他捧在手上照顧,沈宵第二天下午就好得差不多了。

後來沈宵想這大概是從夢裡帶回來的病,又想起兩個人從兇境裡出來還能把那一堆石頭看完,什麼叫超絕鬆弛感,可能就是和賀洺呈待在一起的時候吧。好像還沒有遇到他害怕的事情,這次還意外發現他武力值超強,放古代高低是個文武雙全的高官,為相之才!

殊不知賀洺呈一回家其實就在瘋狂查閱他爺爺的那一堆古書,什麼經學的已經不能解答他的疑問,術數的書也翻。他想起沈宵雙目失神渾身顫抖的樣子就心臟疼,可能這是什麼對兄弟的保護欲吧,畢竟自已其實那個時候也可能遇到危險。越看越找不到什麼可用的資訊,越找不到就越是想起沈宵當時的表情。

媽的,揪心的很!

過年這會兒爺爺在家裡忙著應酬他那一堆老朋友,又不好去打擾。他對著一堆古書犯起難,又不抱希望地開啟電腦搜尋,一搜全是各種怪談,他又沒辦法求證。

他對著電腦想起沈宵的生日,五月初四,初五。沈宵小時候也撞過鬼。沈宵以前一直會夢到他們去過的洞內。上次他們結束的時候他在給沈宵上供,沈宵說自已在做神仙,而其實自已是在人間參加了他的葬禮。他還沒來得及問旁邊的人這人是怎麼死的,可是旁人好像都預設他是沈宵的什麼人,因為自已還有資格給他上供。

沈宵會不會其實是什麼古希臘掌管夢境的神?

但其實神現在在生病。

賀洺呈關上筆記本,今天第八次敲響了客房的門。

“你睡著了嗎?”

“沒呢。你怎麼又來了?”來人穿著自已給準備的海綿寶寶保暖睡衣,滿臉的憔悴,是燒退後的疲憊模樣。

看到他還溼漉漉的頭髮之後賀洺呈一口氣倒過來,“吹頭髮啊神仙!”

沈宵“哦”了一句,懷疑才他其實想罵自已神金,但自已現在沒什麼精神頭,懶得和他計較,走進房間吹頭髮。

“怎麼了?”沈宵問。

吹風機聲音太大,賀洺呈看著他口型猜到他在問自已怎麼又來了。

“哦,就是看看你好了沒。”

“你倒數第三次敲門的時候我就已經退燒了,明天就活蹦亂跳了放心吧。”

賀洺呈沒聽清,大聲啊了一句表示疑問。

沈宵關掉吹風機,卻還是扯著嗓門喊了句:“我說我好了,明天就又是個小神仙!”然後又繼續吹頭髮。

“哦,那你睡前把這牛奶喝了。”賀洺呈放下牛奶出門了。

半夜,沈宵發了條微信:“你說我們是不是其實有什麼特殊能力?我是陰陽眼?”

賀洺呈:“感覺我倆同時患上某種精神疾病的可能性比較大。”

賀洺呈是認真的,這是他認為最科學的解釋方法。

沈宵:“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可是我們上次去醫院腦子沒查出來什麼問題啊”

賀洺呈:“你還不睡覺,睡覺!”

沈宵無語地看著對話方塊,腦子裡都浮現出對面人的語氣。

也討論不出個什麼花來,確實身體重要,於是發了句晚安就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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