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浪之下

沈昭昭學到了第一個術，光明術——昭。

當天晚上她確實有些輾轉反側，一個現代人，誤入異世，本想探秘歷史，卻發現這個世界有法術，神鬼，怎麼不會激動呢。

沈昭昭想著，又嘗試回到了現代，果然現代沈昭昭身上也有著青綠紋身。

那麼，除了這芫芫，沈晏姝，是否還可以看到別的，那兩次出現沉沒在海底的夢境，也是真嗎？

但沈昭昭不傻，那個夢如此危險，不可輕易探尋。只她心事重重，慢慢睡著了。

嗚嗚咽咽的聲音無孔不入，如泣如訴，沈昭昭迷迷濛濛睜開眼，海水特有的腥鹹撲面而來。

而遠處傳來雌雄莫辨的歌聲，伴隨著沙沙海潮聲，在月色下明滅飄忽。

“我在哪？”

她震驚的發現自已浸沒在水中，隨著海浪漂游，她竟然可以在水下呼吸。

而那歌聲也愈發接近，沈昭昭掙扎竄出水，空氣竟讓她一陣窒息，她慌忙沒入海面，只留一雙眼凝望遠方。

月色下，一道身影在浪花中躍遷。那道身影逐漸清晰，是條雌雄莫辨的人魚，面板在月色下泛著鱗光，海藻般的長髮在風中紛飛，攝人心魄。

沈昭昭只覺那個身影彷彿烙印在靈魂深處，隨著距離逐漸拉近，時間彷彿逐漸停止流逝，呼吸和心跳都因這個身影停駐。

飄忽的歌聲隨著那個身影緩緩停下而歸於沉寂，喧騰的海浪聲中人魚向沈昭昭伸出手，輕聲說道：“我來接你。”

波光在人魚面容上游弋，沈昭昭看的很清楚，繁複藍色紋飾下俊美的臉，深藍的眼眸，陌生而熟悉，那是元謹帝一般無二的面容。

沈昭昭抬起手，傾力想觸碰，“你是誰。”

那人魚的聲音如崑山泣露，近在咫尺而悠遠飄忽，“雲謹。”

他輕輕拉過沈昭昭的手，潛入海洋深處。

水流讓沈昭昭清醒。從人魚歌聲出現，一切就宛如一場綺夢，讓她幾乎無法思考。

“我們去哪，雲謹？”

雲謹笑道，“去神宮。”

發光的魚群跟隨著二人潛入海洋最深處。

經過漫長的黑暗潛游後，雲謹輕輕呢喃，“小狐狸，閉眼。”

沈昭昭聽話的閉上眼。她感覺到雲謹微暖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眼睛。

“到了。”

隨著雲謹的聲音，即使閉著眼，昭昭仍感覺到眼前一亮。雲謹的手指慢慢鬆開，沈昭昭睜開眼。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無法形容此刻的震撼。

最深的海底卻充滿光明，金沙珍珠在輝光中閃爍，數條人魚曳尾盤旋著吟唱，一座巨大的宮殿坐落在正前方，貝殼珊瑚堆砌成牆，牆上碩大的明珠正發出柔和的光。

人魚群向沈昭昭和雲謹靠攏，行禮後再默默散開。

沈昭昭心中驚奇，每一條人魚都形貌昳麗，尤其是那一雙雙眼睛，如同海底的漩渦讓人深陷其中，大概是這世上最美麗的生物吧。

沈昭昭就這樣跟著雲謹進入宮殿，巨大的珊瑚樹矗立其中，同樣綴著許多明珠充作光源。

沈昭昭抬頭看去，殿中有一尊人身魚尾的神像，溫柔而慈悲，似乎正與沈昭昭對視。

“昭昭，給我一滴血，好嗎？”

雲謹不知從何處，端出一個繪滿符文的貝殼，與貝殼的皎潔明亮不同，中間放置著一顆黯淡有裂痕的珠子。

沈昭昭似乎又聽到了海面上那悠遠的人魚歌聲，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

手指一陣刺痛，沈昭昭驚覺，雲謹已經取了她的血，滴在那粒晦暗的珠子上。

血珠飛快的滲入珠子，而珠子也隨之修復裂痕，變得明亮光潔。

沈昭昭胸前狐狸印大亮，只一瞬間，身邊的環境不再是富麗堂皇而明亮的海神廟，而變得破敗陰暗，眼前那尊溫柔慈悲的人魚像，變得斑駁晦暗，胸前赫然插著一柄叉。

她顫抖的轉頭，看向那個雲謹，他還是他，容貌沒有變。

但他的眼神從溫柔憐憫變成了仇恨與癲狂，那聲音不再虛無縹緲，踏踏實實的衝擊著沈昭昭的耳膜。

“小狐狸，欠我的終究是要還的，永遠留在海浪下，靈魂也不得脫逃，這才是你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