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都皇宮

是夜,繁星點點,月朗明晰,四周一片寂靜,時不時才有整齊邁動腳步以及戰甲抖動的聲音響起。

御書房

年僅四十六歲,且多年勤於政事將身體拖垮的魏帝此時面色蒼白,時不時還咳上幾聲,很明顯已經到了遲暮之年,命不久矣。

但就是如此依舊強拖著病體處理著堆積了幾天奏摺。

見狀,一旁內侍掌印太監馮煦話中帶著一絲擔憂,低聲勸了一句。

“陛下,該歇了。”

魏帝擺擺手頭也不抬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去歇著,朕將這些奏摺處理完。”

“今年北境大旱,前些日子西境各州府又遭了雪災,若不處理朕回去也睡不著。”

說著他將一本批閱好的奏摺放到一旁,拿起下一本開啟一看不由目光一凝,手中紅筆也遲遲不能落下。

良久,他看向站在一旁並未離開的馮煦,開口道:“上官孺上摺子說鄴城駐軍千戶為了抵禦叛軍,招募兵卒,私自挪用縣庫精鐵打造戰甲,話裡話外都有為其開脫之意。”

“你可知此人是誰?”

馮煦想了想道:“回陛下,此人名叫沈策,乃是北境難民出身,後來被上官大人府內千金相中,這才上門做了一個贅婿。”

“前些日子上官孺走兵部楊大人的關係為其謀了現在一職位,後來又修書一封送到了匠作監,給其補充了應有的軍械。”

“不過糧草卻是上官大人自行所出,為此兵部還遞過摺子。”

“不錯,確有此事。”

經過馮煦這樣一提醒,魏帝立馬想起來了,他笑呵呵道:“那你說說朕該如何處置此事?”

對他而言,五千套戰甲根本不是事,只要上摺子,無非就是大手一揮的事情。

他不爽的是對方不經通報竟然私造戰甲,這簡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

雖然說現在大魏各地親王將領擁兵自重,聽調不聽宣,暗地裡造甲擴軍,但也沒把此事放在明面上來。

要是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以後人人效仿,大魏皇室之位將更加名存實亡。

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但考慮到他還需要上官氏平衡朝堂勢力為太子鋪路,此事就由不得他不慎重考慮。

若是因為區區五千套戰甲就同上官氏離心離德,那才叫得不償失。

大魏朝堂群臣包括他這個皇帝都知道上官睿那個老狐狸最為護短,對族人也是最為維護。

馮煦想起上官孺派人送來的金銀,略微沉思了一下,低聲道:“陛下,我大魏律、私造戰甲者一律按謀逆罪論處,應是誅九族以儆效尤。”

說到這裡,他話音一轉繼而說道:“不過陛下想想各地親王將領,如今北境叛軍肆虐,說不定那一日就會兵臨城下。”

“鄴城千戶沈策雖行事不妥,但也事急從權,而且這也恰恰說明他沒有反心,不但沒有,反而是一直都在為大魏盡忠,守護一方黎民百姓。”

“陛下,這一點難道不比那些各地擁兵自重,無視朝廷之命的親王將領要強嗎?”

他從魏帝還是一個少年之時就一直跟隨在身邊,因此說話也不用遮遮掩掩。

而且他也知道就算他不說魏帝權衡利弊之下,多半對此事的處理結果也是高高的拿起,輕輕的放下。

一來是因為上官氏,現在皇室實在不宜同上官一族離心離德。

二來也自然是因為沈策沒有謀逆之心,是實實在在的想要守護鄴城百姓不受叛軍侵擾,效忠大魏。

要不然以上官孺即將上任的身份,隨便給他安排點差事都比鄴城駐軍千戶這一職位要強。

而且魏都乃繁華之地,不比鄴城那等邊緣之縣要強?

何況他還要在那等地方上陣搏殺,同叛軍搏命。

這不是忠臣這是什麼?

魏帝點點頭,神色有些莫名隨即開口道:“不管怎麼說私造戰甲都是死罪,不過看在他一心為國的份上。”

“死罪朕可以免,但活罪難逃,就罰他半年俸祿吧。”

馮煦輕輕一笑,送上一記馬屁:“陛下聖明,想必若是鄴城駐軍千戶得知也會感念陛下的大恩大德,日後定會為陛下盡忠。”

魏帝笑了笑,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

“大伴,太子年幼,自他生母死後一直由皇后扶養,而這些年高氏跋扈專權,再加上一個同太子有婚約的崔氏,你說上官一族能平衡得了這兩股勢力嗎?”

魏帝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如今大魏國祚已有不穩之象,但幸好有岐陽王鎮壓,總體還算安穩。

要是他死後,太子登基,皇后勢必要垂簾聽政,到時憑藉崔氏和高氏的聲望,即使是岐陽王恐怕也是鞭長莫及。

馮煦低頭沉思片刻,開口道:“陛下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魏帝哈哈一笑,指著馮煦笑罵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這個老貨。”

然後他臉色一正,隨即道:“高氏和崔氏素來不和,上官一族這些年又遊歷於朝堂邊緣,而且其也有足夠的聲望。”

“朕若殯天,高氏雖能借助皇后垂簾聽政,但有崔氏制衡也能讓他們有所收斂。”

“不過為了防止崔氏一家獨大,朕才重用上官一族用以制衡崔氏,如此三方勢力相互制衡之下內部才能安穩。”

馮煦搖了搖頭,對魏帝這個決定有些不以為然,不由輕聲提醒:“陛下,林氏手中握有軍權,背後又有雍王,若是他們………”

魏帝若是殯天他也要跟著殉葬,所以有些話他也不用避諱,有什麼就說什麼。

“他敢?”

聞言,魏帝眼一瞪,身上的帝王氣勢徹底爆發,就如同一頭垂垂老矣的病虎在向世人最後宣示自已的存在。

“鎮國軍同禁軍都在朕的手裡,他林氏若要扶持雍王奪位,那就別怪朕先調兵剿了他們。”

馮煦輕聲一嘆:“陛下活著,他們自然是不敢,但要是陛下殯天呢?”

“而且新帝登基最需安穩,陛下,此事不可不防呀。”

魏帝皺眉沉思,片刻揮揮手道:“你先退下吧,此事再讓朕琢磨琢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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