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秋雪飄落
周書苗說點男模也只是口嗨，實際上她還是有些怕霍聞嶼的。
這一點，她和林妍娜之間達成了高度一致。
走出餐吧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飄起了濛濛細雨。
過來的時候是周書苗開車載她們來的，現在三個人都喝了點酒，只能叫來代駕，一個個輪流送回家。
黎晚燈坐在後排，悄悄將車窗搖下了一小條縫。
雨絲從縫裡鑽進來輕飄飄地落在她靠窗的臉上。
她閉上眼。
思緒就這樣回到了在霍家的那幾年。
其實，一開始的黎晚燈也是怕霍聞嶼的。
雖然他沒有兇過下人，也沒見他在霍家發過脾氣。
但是他總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皮相家世一流，為人處世禮貌紳士。
這樣的人讓黎晚燈望而卻步。
偶爾在霍家的花園裡碰到，黎晚燈也不多話，低頭問好，但是卻敏銳地察覺到霍聞嶼的目光會在自已身上停留幾秒。
她當自已多心。
後來兩個人在一起，霍聞嶼大方承認，他說自已在奇怪為什麼只見過一次面，就沒有忘記過這個女孩的樣子。
可能是臉盲好了？
在認錯底下秘書的時候，他否認了這個想法。
大四，黎晚燈實習。
總有各種莫名其妙的巧合，讓她在下班時間點碰上霍聞嶼的車。
她想搬出霍家，畢竟現在她也沒時間兼職了。
霍聞嶼卻說，“不急，工作穩定了再搬。”
“說到底也是阿從犯的錯，你安心住。”
就這樣，在一次次的同車中，黎晚燈才和霍聞嶼熟悉起來。
後來的一天，吳姨問她：“公司裡騷擾你的那個男同事還有沒有跟著你下班？”
“沒有。”黎晚燈搖頭，沒說這段時間都是蹭霍聞嶼的車回來的。
吳姨放了心：“那就好，看來是大少爺出手幫了你，下回呀，你要好好謝謝大少爺。”
看到黎晚燈疑惑的目光，吳姨笑了下解釋：“上次我在廚房和別人說這事，不小心被大少爺聽到了。”
“大少爺還問了幾句，我當時就猜是不是要幫你。”
“大少爺人真好……”
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碰巧”、“恰好”、“剛好經過”……
霍聞嶼是專門來接自已的？
黎晚燈的心跳加快。
從來只是令人遙望的千秋雪飄落了雪花，落在少女的肩膀。
關於這件事，兩個人誰都沒有說破。
七月，江市徹底迎來多雨的盛夏。
傍晚，下起暴雨。
那可能是黎晚燈膽子最大的一天。
從實習公司回霍家的半路上，一條必經之路被水淹沒，車子無法通行。
黎晚燈趴在車裡，對面的街邊花店門口，有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嬉笑著跑過。
她心血來潮，轉頭看著霍聞嶼脫口而出：
“我們下去買盆花吧？”
“什麼？”
男人看向她身後的窗外。
說出口，黎晚燈才意識到自已的這句話有多離譜。
“算了算了……我開……”
“好。”
霍聞嶼輕扯了一下嘴角，不是在開玩笑。
接著，他們在陳叔和路人震驚的目光中，跑向了馬路對面的花店。
沒有撐傘，雨水順著霍聞嶼的手腕沒入黎晚燈的掌心。
第一次牽手。
在花店裡，黎晚燈看中了一盆天竺葵，花瓣外圈是白色的，裡面是粉紫色的。
熱烈美麗。
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有多衝動，現在兩個人就有多尷尬。
屋簷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少女和一身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站在一起。
雨滴沿著屋簷落下，驚動了天竺葵的花瓣。
不知道是誰先低下頭，還是誰先懵懂抬頭。
帶著雨水青草味的親吻發生在這一瞬。
僅僅是一瞬，唇瓣分開的時候，黎晚燈還來不及害羞。
旁邊的巷子裡衝出來一個男人，拿著一把菜刀直接砍了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霍聞嶼將黎晚燈護在懷裡，但是他的左手手臂還是被男人砍傷。
刀刃鋒利，連帶著劃破了黎晚燈的肩膀。
但是跟霍聞嶼的傷口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在公司騷擾黎晚燈的男同事還要發瘋，霍聞嶼讓黎晚燈躲進花店，自已轉身抬腳將男人踹倒在地。
菜刀摔在水窪裡，男人的手工皮鞋踩上地上人的臉。
眸子垂下冷冷一瞥，根本不屑動手。
“陳叔，送局子裡好好照顧。”
陳叔撐著傘跑來，懷裡還抱著一把。
“是是是，大少爺別的先別管，我們先去醫院。”
那一天，霍聞嶼縫了幾針黎晚燈不知道，他不讓醫生告訴她，也不讓她看。
倒是她肩膀上的傷口，霍聞嶼問了醫生好幾遍，以後能不能去掉。
每一分鐘都進賬別人一年工資的豪門少爺，在醫生辦公室裡，不厭其煩地問著傷口護理的注意事項。
“我怕她留疤了，以後哭鼻子。”
其實，黎晚燈對這些倒也不是那麼在意。
……
成為男女朋友之後，霍聞嶼想要跟家裡人公開，黎晚燈卻不想。
霍聞嶼靜靜地看了她幾秒，似乎看穿了她的全部顧慮與忐忑，撈過她坐在自已腿上。
“好，那就晚點跟他們說。”
作為一直跟著霍聞嶼的老人，陳建中自然知道分寸，守口如瓶。
但是每次看到自家清心寡慾的大少爺，在車裡頭就把人抱腿上的時候，難免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隔板……幸好車子有隔板……
霍聞嶼還陪黎晚燈去醫院看過外婆，他曾經隱晦地提出需不需要他幫忙？
那時候的黎晚燈以為外婆在醫院的費用都是黎靜在負責，她也不想因為談個戀愛就處處依靠霍聞嶼，笑著搖了搖頭。
實際上呢？
霍修從早就藉著黎靜的手，暗中控制了外婆的一切。
至於黎靜，有錢就行。
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一次午休，黎晚燈在便利店吃著速食麵，霍修從拉開凳子坐在了她旁邊。
深深地看了黎晚燈好幾眼。
突然輕笑，“我還真是沒看錯人。”
“什麼？”黎晚燈怔愣。
“你知道嗎？在醫院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絕對會是我大哥喜歡的型別。”
“為什麼？因為我們是兄弟啊。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霍修從笑卻殘忍。
“現在你上位了，怎麼說，也該謝謝我把你帶到我大哥面前吧？”
“城西商業專案的資料給我，我給你8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