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人不少,銀鬚華髮的老者也有數名,皆拱手弓身齊稱“殿下”,九鳳面無異色微微頷首,然後走到屺和王跟前行了君臣之禮。

“賜坐。”屺和王面帶笑容,語氣和緩,並沒將妻女的埋怨轉投在九鳳身上。

九鳳坐下後接過侍女端來的一杯香茶,輕輕吹開面上浮末,抿了一口後遞還到侍女的手中,與屺和王對視時,屺和王會心一笑。

“今日朝中長老、臣工齊聚一堂乃是為了一件正事。”屺和王看了一眼九鳳後,補充,“當然柳將軍有事告假,日後本王私下再同他商討也不遲。”

九鳳仔細聆聽幾位長老的發言,才知芙錦城中有怪事,便是那連月來新生的寶寶大多有疾,少腿兒多幾根手指的都算普通,長出兩個頭顱的也有好幾個。再說從前出生的嬰孩,許多直至兩歲還不會說話走路,好不容易養到四五歲,忽然吐血而亡也不在少數。愁得年輕男女談婚色變,更不敢生兒育女。

屺和王鼓勵眾人暢所欲言,無人敢發表觀點,巫醫首領囁嚅著說不清楚緣由。白盞提議道:“大長王姬殿下百年來遊歷四海八荒,自然是見多識廣,對此事有何看法,又能否查出其中蹊蹺呢?”

九鳳正仔細分析巫醫對事態的評述,回憶起數千年前鷲族的一樁遭遇,心中有了幾分思量,忽然被白盞提名時,略有一驚。白盞面露陰險笑容。

“巫醫你姓什麼?”九鳳問。

“在下姓屺和。”巫醫拱手朝天拜了拜。

九鳳又問一眾長老:“各位貴姓啊?”

長老們也拱手拜天道:“自然是老祖宗的姓——屺和。”

九鳳心中有了數,問掌管戶籍的臣工:“芙錦城中有多少人也姓屺和?”

臣工焦頭爛額心算一番,而後回答:“很多。殿下不如問有多少人為異姓者。”

九鳳又問白盞:“府中公子們年歲多大?”

白盞不明所以,上下打量九鳳後回答:“最大的七十有二,最小的也已六十了。”

九鳳尋一位花白頭髮的老者,問:“你家公子年歲多大?”

老者像是被問到了痛處,嘆了口氣後沉聲回答:“我家大兒去年滿七十,已乘仙鶴歸去。小的今年剛滿六十五,卻已是滿頭華髮,比微臣更加蒼老,哪裡比的白家公子的年輕體壯哇。”

九鳳問:“你夫人可也是族中人?”

老者回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賤內乃是微臣的表妹。”

九鳳朝著眾人道:“問了這麼多,其中因由想必列位都明白了。”

可在一眾交頭接耳然後靜謐無聲中,九鳳明白了,芙錦城最聰慧的一群人也根本比不上禽族的各族長,想當初鷲族的那樁怪事還是朱雀族長分析出的原因,並建議他們減少孤雌繁殖。

面對懵懂的眾人,九鳳只好開誠佈公將近親繁殖的危害都講了。巫醫恍然大悟,屺和王也很震驚,連忙問:“此事可有解決的法子?”

九鳳看向屺和王,從他驚訝的目光深處察覺到他不加掩飾的喜悅後,九鳳說:“自然是從源頭入手,不如開國門、引旁族,吸納優秀人才的同時做好關卡的防護。”

鴉雀無聲中有幾位接到屺和王的暗示連忙稱讚道:“殿下所言極是。”而後是更多的附和之聲,幾位反對者也只好默許。

屺和王試探道:“只是當初王妹請高人為陡壁上那狹窄的出入口設下結界,以至普通神族、人族皆不能輕易找到屺和的所在。不知王妹你……”屺和王欲言又止。

九鳳知道他口中的高人便是她自已,遂答道:“王兄放心,臣妹自會將高人找到,請她在結界處開設適宜的關口。”

屺和王與九鳳四目相對後,看向眾人道:“因此事關係重大,待到柳將軍回城,本王與他商討後再做最後的定奪。”

眾人散去,長定殿中只屺和王和九鳳二人時,屺和王從王座上走下來,找了九鳳身邊的位置坐定,恭聲道:“此事多虧了神女妙計,既能暫時安撫民心又能讓我給妻女們一個交待。”

九鳳正經說:“此計並非只為了給燕回找一名外來的如意郎君,屺和國中同宗之人數量太多,的確是有很大的近親生育風險,實在是不利於繁衍更加優良的後代啊!”

屺和王附和著點頭:“神女所言極是。”

九鳳不喜他的敷衍,可畢竟是他國之事,她也不好多提議,只臨走時說:“此事關係重大,就不必交由柳大人負責了。我倆暫居貴寶地,並非為了出人頭地、拜將封侯,有個閒職混混日子就得了。”

屺和王連聲稱好,心中的惆悵瞬間緩解,並偷偷舒了一口氣。

九鳳回到將軍府時已是落日時分,用過晚膳後又批閱了自天櫃山送來的幾份卷軸,

將睡時,九鳳身穿寬鬆的純白紗袍臨窗而立。阿玄將安神湯端至她身側的几案上,輕聲問:“倘若還認床,不如咱們今夜回棲梧歇一晚?”

九鳳似沒聽進阿玄的提議,她只舉目望著繁星點點以及銀盤似的圓月,問阿玄:“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蓮葉、荷花想到了水,想到水以後就分外思念家鄉,所以去踏浪海上了?”

“不會吧。”阿玄脫口而出後又認為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她想了想後仍鼓起勇氣說,“殿下何不拿出玉屏乾坤鏡來瞧瞧?自會知道他的動向。”

九鳳原本平靜的面龐上顯露出幾分愧赧,搖了搖頭後,轉過臉來看向阿玄,認真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去窺視他的生活。那是不對的事。”

“可他當初是極危險的九頭妖。”說到“九頭”時,阿玄驚覺失言,見九鳳面色如常才敢繼續說,“主上那麼做也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九鳳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當初東華贈我玉屏乾坤鏡時只說此鏡能助我追查到目標異獸的行蹤,他肯定沒想到我會用這面寶鏡做出如此沒臉之事。”

“主上……”阿玄鮮少看到滿目懊悔之意的九鳳,憐憫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

九鳳察覺阿玄的目光變暗淡後就轉過頭繼續凝視著銀盤般的月亮,輕聲問:“你說為何今日、今夜都那麼長呢?好像過了好久好久卻還沒到明日。”

阿玄正理不清九鳳的意思,她又似自言自語:“少則三日多則七日。究竟會是哪一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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