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等皇上離開之後海蘭一臉的擔憂，“你沒事兒吧，要不咱們再想想辦法。”
“皇上都已經下了令，咱們就別折騰了。”
如懿當然心中不愉，可是剛才在皇上面前她已經大度過了，現在再多生事端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姐姐，可那是你的封后大典，”海蘭看著比坐在椅子上淡然自若的如懿著急多了，但這封后大典和她也沒什麼關係，畢竟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個答應，連位份都沒往上升一升。
“今日是誰負責看管吉服？”容珮站在如懿前面看著仍然還跪在地上的宮女們厲聲質問。
“是奴婢，”菱芝跪在地上說話的聲音帶著哭腔，“奴婢吃壞肚子就出去了一會，誰想到，誰想到那鳥雀就從外面飛進來毀了娘娘的吉服，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請娘娘恕罪，請娘娘恕罪啊。”
頭顱磕在青磚上發出低沉的響聲，不一會菱芝的額頭就冒出一片鮮血，但上座的兩位主子沒有一個生了憐憫，如懿冷冷地對容珮說，“這事兒你處理吧，本宮乏了，無事別讓人進來打擾。”
“奴婢真的知錯了，求娘娘寬恕，求娘娘寬恕。”
菱芝看皇貴妃決絕地回頭大聲喊叫起來，卻被過來的容珮一巴掌扇到在地上，臉上瞬間鼓起來一片，紅色的巴掌印在白皙的小臉上格外顯眼，“做錯了事情不想著認罰還妄圖搏主子的同情，看來就是娘娘對你們一個二個的太好了，讓你們連為奴的本分都給忘了。”
菱芝捂著臉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容珮看著她這副委屈的樣子頓時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若是打殺了菱芝能讓娘娘的吉服恢復原樣，容珮也能立馬下狠手去做。
“從今日起，菱芝貶為翊坤宮的低等宮女，往後再不許進主子的內殿，往後的三個月內日日在門前自罰二十巴掌，再扣一年的月例以儆效尤。”
容珮的話響在每個人的耳邊，底下的人心裡泛著嘀咕皇貴妃娘娘的吉服被毀了菱芝沒有傷筋動骨，這娘娘還是心軟呀。畢竟毀壞吉服可是大罪，哪怕事情不是菱芝做的，但是一個小丫頭的命自然是比不得衣服珍貴。
容珮卻沒有管底下的宮人在想什麼，反而一雙鷹緊緊地盯著菱芝，“你可有不服？”
“奴婢謝娘娘大德。”
皇貴妃沒有下令把菱芝送去慎刑司讓她自生自滅在容珮看來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若是菱芝還不知好歹那真是愧對娘娘的一番好心。
“行了，你們都回去幹活吧，往後萬不可再有這樣的差錯。”
“奴婢、奴才謹遵姑姑教誨。”
“菱芝，你在這兒再跪三個時辰，等跪完了把自已的東西收拾收拾去低等宮女的廂房。”
菱芝作為翊坤宮的大宮女，自然是有自已單獨的一個房間，可低等宮女就沒有這種福氣了，住的是冬冷夏熱的西朝向的低矮廂房，還是六個人的大通鋪。
“主子，菱芝那邊已經處置好了。”
高高提起，輕輕放下，眼看著菱芝是沒有什麼皮肉之苦，但那日日的巴掌不僅是落在臉上也是落在心上，這樣一段的磋磨下去也不知道菱芝能不能受的住了。而且若是之後菱芝再有個什麼一二三，牽扯不到皇貴妃身上不說，如今對菱芝的責罰還維持了皇貴妃良善的名聲。
等菱芝從正午跪到星辰初上，站起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下半身的知覺，她搖搖晃晃地從殿門口往自已原來的房間走，一路上的宮女太監們都避之不及，彷彿她是什麼瘟疫生怕沾染到自已身上。
菱芝收拾好東西過來的時候，這邊不上夜的宮女們都已經打算休息了，看到她過來，點著的煤油燈從桌上端到窗前，晃動的光亮從窗邊對映，連她腳下的路都照不亮。
走過一間間廂房直到最後一間，一路上菱芝雖沒見人，卻彷彿能看到一道道目光把她從頭扒到腳，一聲聲嗤笑也彷彿就在她耳邊迴響。
“本來這住的就擠，沒來由的再搬進來一個。”菱芝推開門進來的時候，聽到一聲抱怨，她抬頭向那個說話的宮女看去，那人也不怵她，直接開口，“看什麼看，我說的就是你。”
這間廂房原本只有五個人住，空出來的那個位置正好在中間，上面擺滿了各種雜物，現在房間內的其餘幾個人也在收拾把東西拿出來，菱芝知道她們雖然沒有說話，對自已應該也是充滿了怨氣。
“好了倩兒少說兩句，菱芝姐姐，你往後就住這個位置吧，我們東西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她算是哪門子的姐姐，現在也不過和我們一樣是低等宮女，”倩兒看菱芝不動也不說話，把手裡的東西一扔，“你熱臉貼冷屁股，人家還給我們擺大宮女的譜呢，怎麼你不動還要我們伺候你不成。”
菱芝自從在皇貴妃身邊伺候，那裡受過這樣的屈楚，但是她只能牙咬碎了往肚子裡咽，臉上還要帶著笑，“是我做錯了事惹娘娘不高興心裡愧疚才有點恍神，”菱芝說著把手裡帶著的那個小包裹開啟，“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大家拿了分分，就算是咱們一塊住的情誼。”
那包裹裡裝的是五枝精巧的紗堆宮花，那幾個宮女不是近主子身伺候的，哪裡見過什麼好東西，一個個的都圍了上來。
“真是給我們的？”
“那是當然。”
幾個宮女拿了宮花，臉上也帶了幾分真誠的笑意，連那個剛才出言懟菱芝的倩兒也默默地把自已拿開給菱芝騰了一小塊的地方。
晚上，菱芝睡在床上，她這個位置正是中間，左右兩邊都有人，連翻個身都困難。她咬著自已的胳膊，眼淚浸溼了枕頭，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原本沒有知覺的膝蓋疼痛也再次湧上來，她晚上太過慌忙連藥也忘上了，現在想要爬起來翻找箱子卻聽左邊有人不耐煩地說，“大晚上的睡不睡了，不睡滾出去。”
由宮花開始的友誼岌岌可危，菱芝也不敢再多做什麼怕徒生事端，只是膝蓋的痛和心裡的苦讓她一整夜都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