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在晨曦照進來那刻，病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
顧硯書看著天花板，還懵懵懂懂。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昨晚。
偏過頭，一下子就看到林清淺的臉。
面板很好也很白，這是他的第一感受。
晨曦給她的臉帶來柔光，讓她面板上的汗毛都一清二楚。
眼睫毛像張開翅膀的蝴蝶，十分濃密，又很翹。
顧硯書看得有些出神，突然，女人的睫毛眨了眨。
見她似乎要醒了，顧硯書連忙閉上眼，假裝還在昏迷中。
晨曦越來越亮。
林清淺睜開眼，被這陽光刺激到了，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看了眼病床上的人，還沒醒，而且面色還是有些蒼白的。
抬頭，點滴已經換了新的了，想來是他們睡著的時候護士小姐幫忙更換了吧。
林清淺從小矮凳上起來，伸了個懶腰。
然後，一股暖流又湧出。
她慌了，連忙走出病房。
碰巧，門口就有個護士小姐姐經過。
林清淺連忙問：“小姐姐，你有姨媽巾嗎？”
護士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讓她跟著去拿。
真是千謝萬謝，林清淺覺得自已又幸運又不幸運的。
離開衛生間，在走回病房的路上，林清淺又很幸運地找到了租借充電寶的樁子。
用手機的最後一度電掃碼租了個電寶，林清淺心情美美地往回走。
剛進到病房，發現裡面吵吵鬧鬧的。
有幾個中年男女聚在一起。
定睛一看，隔壁病床的老爺爺在收拾東西了。
林清淺連忙進去，把小矮凳還給人家。
老奶奶笑著收下了。
“奶奶，真的謝謝你啊。”
老奶奶擺擺手：“就一個小凳子，不用謝的。”
他們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
一下子，又沒有新病人進來，這個病房就安靜了下來。
林清淺拿出手機，已經充到百分之二十了。
開啟資訊，她哥還沒回復。
而顧之瑾卻發了n條資訊，電話也打了好幾個。
從五分鐘前到現在，估計有個幾十條了吧。
而且內容還不一樣，林清淺再次感嘆他打字速度之快。
林清淺正看著他發的資訊，下一秒電話又打過來了。
“喂？”
電話那頭可能沒想到會被秒接，安靜了一會，才出聲。
“我通知何秘書了，他一會就到醫院了，你回去休息吧，剛好這幾天你也不太舒服。”
林清淺沒想到他還能記得她的小日子。
還沒來得及開口，何秘書就到了，他可能是今早看到的訊息就立馬趕過來了。
因為他頭髮也沒梳，整個人都像是剛起床的狀態。
“嗯，我看到何秘書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不懂得如何接話了。
兩個人就這麼尷尬著，都在等彼此主動開口。
停頓了很久，那邊傳來一句話。
“清淺，我在江城等你回來。”
這一句，讓林清淺又回想起他們的以前了。
從高中情竇初開的時候起，她每次去外婆家，給顧之瑾打電話的時候。
他的最後一句話，永遠都是“我在江城等你回來。”
那時的他們永遠不會像這樣冷場，永遠有話題聊。
哪怕只是午餐的一頓飯，他們都能聊一個小時，從菜的成色講到廚師如何製作。
總之，他們很愛分享彼此的生活。
“顧總，您醒了？！”
何秘書的話把林清淺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她回頭看了眼，顧硯書已經在何秘書的幫忙下把病床搖起來，坐直了身子。
正看著她呢。
林清淺自顧自地點頭，哪怕對方看不見。
“好。”
一個字足矣。
掛了電話，林清淺往回走，到病床前。
顧硯書慘白著臉，嘴唇也是沒有血色的，整個人雖然看起來狀態很不好，但那股氣質依舊不變。
還是那麼矜貴又優雅。
他清了清嗓子：“謝謝你昨晚送我來醫院。”
林清淺擺擺手，她可不敢擔。
“小叔，既然何秘書也來了，有人照顧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何秘書在一旁，偷偷瞥了幾眼他boss的臉色，很機智地開口道：“林小姐，我送送您吧。”
林清淺拒絕了，她又不是不認路。
在即將要踏出病房門口的那一秒，林清淺想了又想，還是又走了回來。
何秘書眼睜睜地看著林清淺走近，眼神都亮了，又偷瞄一眼老闆，臉上的笑抑制不住。
“林小姐，你怎麼又回來了？”
林清淺笑了笑，然後語氣有些嚴肅地對顧硯書說：“小叔，我覺得你還是少喝點酒吧，萬一昨晚我在睡覺，沒聽到門鈴響，你不就痛暈在門口都沒人發現了嗎？”
“而且昨晚醫生也說，你的腸胃狀態很差，應該和你的飲食習慣有關，還是要注意身體。”
顧硯書低著頭，聽著教訓，像個小媳婦似的。
“對對對，林小姐說得是。我以後會時刻提醒顧總的。”
何秘書很識相地為老闆開脫，同時又不得罪林清淺。
“嗯，何秘書，你可得好好監督。那我就先走了。”
林清淺轉身想走，又突然想起什麼。
又又停下腳步。
“小叔，我這兩天要回我外婆家一趟，剛好你也住院了，我會讓阿姨煲個湯，送點過來給你補補。”
顧硯書聽到這話，嘴角無法抑制地上揚，對她一大早喊了他n遍“小叔”也不介意了。
“替我向你外婆問個好。”
其實林清淺主要是接到顧之瑾電話，想到他是顧之瑾的親小叔，才如此上心的。
可惜某人不知道。
“好的，小叔再見，何秘書再見。”
※
在顧硯書住院的那幾天裡，林清淺回了她外婆家，好好陪了陪兩位老人。
每天的生活就是陪外公下棋，陪外婆做些海城特色沒事，讓她帶回江城去。
當然，她還讓阿姨每天定時煲湯，託人給顧硯書送去。
這種日子輕鬆又愉快，時間過得很快。
三天時間過去，顧硯書就出院了。
他出院那天，還特地來了她外婆家拜訪，感謝阿姨煲的湯。
順便接她去機場。
林清淺和外公外婆擁抱了好久，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一步三回頭，還要忍住鼻頭的酸。
她不能落淚，她一哭，兩位老人就會跟著她哭。
“表妹，拜拜！”
方舟言個傻大憨，搞怪地找了個自動揮手的玩偶服穿上，說要給她留下一個好形象。
讓她忘記之前在江城他一臉包的模樣。
“噗嗤！”
林清淺一下子笑了起來，而眼眶的淚珠也同時落下。
她覺得自已現在又哭又笑的模樣一定很狼狽。
“給，別哭了。”
旁邊的人遞過來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