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盯,宋沅更精神了:這是要幹嘛?又要給自己挖坑了嗎?

“你可定親了?”

這話問的宋沅自我懷疑了一瞬,趕忙看了看自己:她看著已經到要定親的年紀了嗎?

“我尚且年少,父王說當以讀書習武為重,暫不議親。”

“可惜了。”太子妃一臉遺憾。

宋淳關切道:“宋雋年紀也不小了,不知可定親了?”

提起自家那個逆子,太子妃對宋沅婚事的好奇心立馬就削減了好幾分,有些尷尬的解釋:“尚未,他...年紀還小。”

“宋雋年長沅兒四歲,去年便弱冠了,不小了,我看他行事果斷,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了。”你兒子弱冠了還沒定親,操心我家這個十幾歲的娃作甚?

太子妃神色有些尷尬,熙貴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把話接過來:“還是孩子,哪裡需要這麼早就議親,合該好好習武讀書為皇上分憂才是。”

這話聽著才合理,大魏皇室子嗣昌盛,完全沒有香火的顧慮,反倒因為子孫興旺,所以競爭激烈,不思進取貪圖享樂的,連榮華富貴都保不住。

他們四個實在不親近,東拉西扯也聊不出什麼,尋了個機會,宋淳便起身告辭了。

宋沅如蒙大赦,麻溜的跟著出來狠狠的鬆了口氣,興奮的大喊:“終於結束了。”

出宮時,她的腳步都要輕快許多,迎著寒風回到王府,宋沅迫不及待的坐在炭盆邊取暖,洗手的水都是侍女送到面前來的。

“今日看出了什麼?”宋淳不緊不慢的解下斗篷交給侍女,洗了手才坐下來,說話時順勢端起熱茶潤喉。

宋沅想了想:“先前一直覺得皇爺爺偏心父王,所以對東宮非常打壓,今日所見,他對東宮的確打壓的非常明顯,但是對我們也同樣試探。”

“體衰多疑罷了,聽常德的話就該知道,平日裡探聽皇上龍體是否安康的人不在少數,皇上年老,卻始終不肯放權,雖立太子,卻存廢除之心,他懼怕太子弒父奪位,自然也懼怕我們,但太子的威脅比王府大太多,畢竟太子貴為儲君,承繼皇位理所應當,更為得利。”

宋沅若有所思:“那你故意讓皇上懲罰我,就是想讓皇上知道,王府還是以他為尊,時刻敬他為帝王,不敢忘了臣子本分?”

“是。”宋淳面色欣慰:“長進了。”

宋沅嘚瑟了一下,膽子也大了:“那皇上讓我們去東宮,故意促成我們武鬥,卻又不說勝負,也是想告訴我們,東宮與王府的爭鬥,勝負全由他決斷?”

宋淳頷首:“所以,往後行事說話更要小心,不能因為皇上偏心父王,就覺得他對我們慈愛,沒有慈愛,只是利益,皇上是這樣,父王...也會這樣。”

“父王?”宋沅有些不自在了。

她不太好說,宋淳卻直言不諱:“如今東宮與王府相爭,我們父子手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自然是齊心協力,可若是有朝一日父王成了大事,我們兄弟為了皇位,必然也會明爭暗鬥傾軋不斷,所以沅兒,便是手足兄弟,也萬萬要有所保留才是。”

這讓宋沅想起了宋書,那日入宴的都是他的手足兄妹,可他府上那位極擅卜算的高人連太康帝都知道了,誰曉得是怎麼走漏的風聲?而且,太子為了不被牽連,直接告訴太康帝,宋書在敲打手足兄弟,這一個罪名,就足以讓宋書失去大臣支援。

被兄弟手足出賣,被親生父親放棄,就是這麼簡單,不會和他打一聲招呼。

這讓宋沅不寒而慄,她不禁想,要是有朝一日自己暴露了女兒身,為了整個王府,父王也一定會選擇悄悄殺死自己和母妃吧。

宋沅的表情瞬間嚴肅,心頭的寒意讓她坐立不安。

“今日應對的都很不錯。”宋淳看她臉色不對,安慰道:“後日父王抵京,這兩日就先歇著吧,至於你離家出走的事,我自會和父王交代。”

他安慰後就走了。

宋沅鬆了精神,靠著椅背發呆,衛晏在門口探頭探腦好半天才進來:“小公子,你被...罵了?”

宋沅面無表情的仰頭看著他:“你看我像是被罵了嗎?”

“像。”衛晏想都沒想就回答了,說完還齜出一口大白牙:“二爺特意交代屬下,一定要敦促公子好好唸書溫習,說是公子離家前功課一塌糊塗把王爺氣的不輕,這次回來萬萬不能再惹王爺生氣了。”

宋沅小臉一皺,越發生無可戀:“好煩好煩好煩。”

她懊惱的發洩了一通,乖乖認命回屋看書。

中山王進京那日,宋淳帶著宋沅去迎接,還未到城門口,往前探路佈置的侍衛就快馬過來報信。

“世子爺,東宮六公子攜渭庭侯府世子與幾位大人,已經到城門口了。”

聞言,宋淳的眉宇微微一蹙,宋沅也面色一沉。

宋淳特意交代,今日不必到城門口相迎,以免聲勢過大讓皇上膈應,結果東宮偏要把陣仗搞得這麼大,這不存心找事嗎?

而且梁鶴也在,那她怎麼敢過去?但凡梁鶴與她有眼神交匯,必然是瞞不過宋淳的。

“大哥。”宋沅忙道:“不如派人通知父王改路,走別的城門。”

宋淳點點頭:“你去通知父王,我來應付他們。”

這正合宋沅的心意,她立馬答應下來,調轉馬頭朝著另一道城門策馬而去,宋淳則照舊去了原定的地方。

抵達城門口才發現侍衛言語中還是保留了,除了養病的宋書和幾位外任的公子,東宮的皇孫幾乎都來了,陪同的除了梁鶴,還有穆國公府的幾位公子,餘下追隨的官吏,也多是東宮黨。

見宋淳一個人過來,梁鶴的目光立馬往後看去,沒瞧見自己想見的人,心思飛轉,也猜到了他們應對的法子,趁著宋淳下馬,立馬吩咐自己的侍衛去攔住宋沅。

雖然這種手段並不高明,但皇上已經在試探中山王府了,這個時候任何小手段都會讓王府處境不利。

“堂兄。”宋雋笑容肆意:“得知叔父今日抵京,父王特命我等來此恭候,為叔父接風洗塵。”

宋淳難得掛起一絲淺笑:“太子殿下有心了。”

“咦,怎麼不見沅兒?”宋雋可是很關心那個下手不留情的小玩意兒的,他最好祈禱別落單被自己碰到,否則一定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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