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全聽到苻勤的喊聲後,這才恨恨的住了手,忍不住給了巫醫一腳。

苻勤讓朱瑾鬆開鎖喉的右手,巫醫這才能夠喘口氣。

他緩過來後,開口道:“既然被你們捉住,那就是我的命,我別無怨言。要殺要剮隨你們便,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一個字。”

苻勤故意一笑,說道:“你說什麼我可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這中了胡戎花之毒,是什麼滋味。”

西戎巫醫驚愕地瞪著他,不說話。

“一位曾經貌若天仙的女人,看著如今自已面目全非的臉,渾身面板潰爛慘不忍睹,整日裡對鏡自憐。比起身上的疼痛,心裡的痛楚才最煎熬吧……”

“要我說,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早日了結自已。”

“胡說!她一定會好好活著,等著我帶解藥回去。”巫醫氣的打斷了苻勤。

“如今,你覺得你回得去嗎?”苻勤說道。

巫醫默不作聲。

“就算你僥倖回去,也帶了解藥,那她知道自已等到的解藥沾滿鮮血,她還會安心服下嗎?”苻勤繼續說。

“不會的,她不會知道的,永遠不會。”

苻勤突然大笑起來:“那你可知,西戎法師給你的藥,說是可以緩解胡戎花之毒,實則是一種慢性毒藥。她服藥這麼久,想必那毒早已滲入五臟六腑……”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師傅不會騙我的,不會的……”

巫醫瘋狂搖著腦袋,魔怔般自言自語道。

“胡戎花之毒,根本無解。”苻勤不忍心告訴他實情。

“師傅為何要騙我,為何啊!”巫醫說著大哭起來。

朱瑾看著他,大聲說道:“她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多少人因你而死,多少陰魂因你不散,今日,我就要替那些冤魂,殺了你!”

苻勤默默攔下了她。

巫醫只顧大哭。

他哭夠了,目光呆滯,像一隻木雞坐在地上。

“說吧,你師父現在何處?”苻勤問道。

“不知道。”

“實不相瞞,西戎法師下的毒,我有辦法解開。但那胡戎花之毒,我無能為力。”苻勤坦言道。

他知道無力迴天。但為了探出訊息,只能編謊言先穩住巫醫。

巫醫一聽,回過神來,眼中有了光:“此話當真?”

“不錯。只是……”苻勤故意賣起關子。

“只要能解她的毒,無論什麼,我都可以答應。”巫醫迫切的說道。

“幫我們找到西戎法師。這對於你來說,我想,不是什麼難事。”苻勤說道。

張小全聽到“西戎法師”,心中開心極了,見到妹妹指日可待。

不料那巫醫卻面露難色,說道:“我師傅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根本不知道他身處何處。”

張小全不信:“胡說!倘若你不知道西戎法師身處何處,那你如何取藥?”

“那解藥,根本不用我取,每次都是我師傅派人直接送到阿銀那裡,阿銀收到解藥後,便會給我來一封飛信。”

巫醫這一點並沒有騙人,但眾人哪裡肯信。

苻勤心想,那西戎法師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此事先不急。待我先查清施藥局再說。

他問道:“那黑色和紅色藥丸,你又如何得來?”

“施藥局的人會不定期的派人暗中送來。我只管接應即可。”

“不定期?可有什麼規律?”

“每次都是京城送藥後的半個月左右。”

朱瑾一聽,連忙向苻勤耳語道:“半月前施藥局剛接了一批京城送來的藥。”

苻勤回道:“照這麼說,倘若不出意外,這幾日便會有人來凌家莊送藥。”

朱瑾點點頭。

苻勤又看向巫醫,指著靈桌繼續問道:“這是什麼陣法?這鮮血集來做何用處?”

巫醫答道:“此乃西戎的九九歸一陣法,可以將不同人的鮮血合而為一,並注入法力,永不凝結。將鮮血撒在墓碑上,可以鎮壓冤魂。”

“萬嬰塔?”苻勤和朱瑾想起了那天萬嬰塔無字碑上的鮮血,幾乎異口同聲地驚道。

“不錯,那萬嬰塔無字碑上的鮮血,便是這九九歸一鎮冤血。”巫醫回道。

“那些窮兇極惡的冤魂遇到鎮冤血,便會偃旗息鼓。次日,無字碑上的裂縫自動消失,鎮冤血也會一併消失。”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憤憤不平。

“你上次見到西戎法師是何時?”苻勤問道。

“具體是何年月我已記不清,只記得當年師傅要奪取上清靈珠,命我助他。那是一場血腥的廝殺,甚至可以說是屠殺。”巫醫回憶道。

朱瑾一聽,恨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拳頭攥得發白。

沒想到當年桃園酒肆遇襲,還有你們這對狗賊師徒!

真是老天有眼,今日讓你落入老孃之手,看我不手刃仇人,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

“上清靈珠?萬嬰塔的那一顆?”苻勤並不知道朱瑾的身世,更沒有察覺到她臉色的變化,繼續問那巫醫。

“上清靈珠只有一顆,它也是來鎮壓萬嬰塔,鎮冤血將發怒的冤魂平息,上清靈珠則將這些平息後的冤魂吸收,最終消失殆盡。”

“罪孽,罪孽啊”

“你們簡直是趕盡殺絕啊,連陰魂都不放過。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連轉世的機會都不給。”公孫勝在一旁默默唸叨。

這西戎法師是西戎巫醫的師傅,自然不是什麼好人。他一生都在痴迷煉丹,不擇手段。六十年前,西戎法師的師傅因永壽丹案喪命,他因師傅的保護,僥倖活著。

然而,西戎法師並沒有就此罷手,他要為師傅報仇。於是,他和官府的人勾結,暗中煉製永壽丹,為了達到目的,手段之狠毒,人神共憤。與師父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小全與妹妹團聚的希望就此破滅。他現在擔心的已經不是團聚,而是妹妹的安危。

苻勤還想問出點什麼,忽然外面有響動。

巫醫說道:“他們送藥來了。”

苻勤點了巫醫的穴,低聲說道:“要想救她,一會兒你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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