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舟身形一頓,又立即恢復正常,“不該問的別問。”
周霽看出他不想提及任何關於宋思衡的任何事,“哦,好吧 。”
渾水摸魚做了三天作業,周霽就開始裝病。
夏微舟去他家找他,同外公外婆打過招呼,便進了周霽房間,周霽還賴在床上睡著,似沒聽見任何動靜,空調溫度正正好,夏微舟坐在床邊湊近些,盯著他看。
周霽裝病不想寫作業,只是沒想到這一裝竟真的住院了,他沒看清檯階摔了,也沒告訴外公外婆,對他們說在夏微舟家住著。
夏微舟在醫院忙前忙後,給他又買東西,一直在醫院陪著周霽,蘇霖和傅渝也來過幾次,但都有各自的事情忙,待不久就離開了。
夜晚,周霽讓夏微舟和他擠在一張床上,他們同床而眠,各自都有心事,周霽睡不著,想讓夏微舟給他講他以前的事。
夏微舟沒說話,周霽便覺得無趣,也不作聲時,就當他漸漸快睡著時,某人開口。
“我們家家境還不錯,父母在生我之前就有一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在生下我後,他們來往更加頻繁,他們家也生了一下孩子和我一樣大,我們兩個就常常一起玩,從小到大都是,我受幼兒園的其他孩子欺負,他會幫我欺負回去,有人在背後編排他,我會罵的那人狗血淋頭,總之就是非常非常好。”
說到這裡,夏微舟便停下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在初一這年,他去國外參加比賽,拿了一等獎,我們一家人都很高興,我想讓他早點回來一起慶祝,可是卻因我的催促變成了他的催命符,他提前回來了,在那趟飛機上出了事故機毀人亡,屍骨無存。”
剛才長時間沒出聲的夏微,不知鼓起了多大勇氣,才把對於他內心深處痛苦來源的一切都這樣平靜的說出來。
黑暗夜裡,寂靜無聲,周霽想安慰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道:“這不是你的錯,夏微舟。”
所有人都跟夏微舟說,這與他無關,是飛機出了事故,對於夏微舟來說,這件事情不論放在誰身上,都走不出來,都會怪在自已身上。
是因為自已催促的原因才導致宋思衡提前一班飛機想趕回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夏微舟自已,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會讓宋思衡避開那班。
周霽當初也有聽說過這趟飛機的事情,死的不止宋思衡,還有幾十號來人,他們的親人也如同賀父賀母一樣,傷心欲絕。
但那又能怎麼樣,離去的人已經離去,活著的人,日子終歸都是要過下去的。
“夏微舟,你要替他好好生活,去替他見見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換位思考,他要是看見你這樣,也會覺得自已會把愛他的人一直影響在痛苦裡出不來,也會自責,會難受,說不定他就在旁邊一直看著你,因為你一直這樣,他都不能去轉世投胎呢。
他輕嗯一聲。
夏微舟第二天把周霽作業全拿來,當昨晚的事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夏老師,我還生著病呢,就不能讓我歇會嗎?”
“生病?我看你精神的很。”
自從夏微舟和周霽熟後,他一直覺得那天遇到周霽,大概是天意,也從中夾雜了許多幸運,很慶幸能遇見周霽。
又過了些日子,下午吃完飯,周霽想去外邊透透氣,夏微舟不讓,周霽就直接下床穿鞋就想出去,夏微舟拗不過,便去找了輪椅。
周霽微皺眉,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夏微舟,堅決抵抗,“我已經好了,我不坐,你愛坐你自已坐,”說完就想走。
夏微舟一把扯過他摁在輪椅上,推出去,周霽很是無語,路過來來往往的人,直接擋住臉。
在樓下居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是賀時。
僅僅有過一面之緣,周霽就記住了,賀時坐在長椅上,一臉悲傷。
“周趟,還好嗎?”
“你們是?”
“當時周趟突然倒下,我們也在臺下。”
賀時低下頭,腦子裡不知在想什麼,“奧,周趟,他…還說的過去,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周霽撓撓頭,夏微舟替他說:“他沒長眼,摔了。”
賀時點點頭,“周趟他現在就在病房,你們要去看看他嗎?”
“好。”
賀時把他們帶去病房,周趟一直看著窗外,對於來人也沒有很大的表情。
他們兩個在慶臨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以往來的都是湘萊的幾個同事,就沒了。
賀時走到最裡面一床,“周趟,你看誰來了。”
周趟轉過頭,朝他們看來,陌生的臉,“你們是?”
這給周霽和夏微舟難住了,名字倒是好說,可又是以什麼身份來的呢。
夏微舟思索後開口,“我叫夏微舟,他叫周霽,我們…算是你的歌迷。”
“恩…對對對,歌迷。”
這會周霽就開啟話茬,開始一系列追捧,“周趟,你的嗓子是怎麼長得,唱歌也太好聽了吧,我當時在場都聽入迷了。”
周趟入院以來,罕見的笑了,“謝謝,我以後應該唱不了了”。
“你別這樣啊,等你病好了,你一定要繼續唱下去,到時候我會去聽你唱歌的。”
“嗯,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待了不久,賀時把他們送出去,哽咽道:“謝謝你們。”
夏微舟見他這樣,難免會代入自已,“不用謝,你也要堅強。”
沒過兩天他們出院了,周霽又活蹦亂跳的了。
周霽還是每天都去找夏微舟,樂此不疲。
夏微舟不是在自已寫作業就是逼他寫作業,教他作業題。
周霽寫著寫著就趴著睡著了,夏微舟寫完自已的,看見周霽睡著,嘴角笑意抑制不住。
夏微舟湊近些仔細看他的樣子,看久了,竟覺得他那唇有巨大的吸引力,若嚐嚐又是什麼味道的,突然又搖搖腦袋,想不通自已怎麼會出現這種想法,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他又像做賊般小心翼翼湊到跟前輕吻過周霽的嘴唇,猶如蜻蜓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