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
“晚安。”
“晚安,你回家好好休息。”
夏微舟離開了沒一會又折回來,周霽開門看見是他有點驚喜又疑惑,“怎麼了?”
“我這幾天有事不在,你不用來找我。”
周霽失落轉瞬即逝,“好。”
頃刻,周霽問:“還有事嗎?”
夏微舟不作聲,就一直盯著周霽,周霽嘆口氣,“時間很晚了,你…早點回家。”
見夏微舟還是沒動,隨即轉身進去,在門關上的那一剎,夏微舟抵住門,透過還未完全關上,巴掌大小的門縫裡,周霽露出臉,眸中閃爍。
夏微舟提出他最後一個要求,聲音沙啞,“能…再抱抱嗎?”
周霽無可奈何,如果不讓他抱,夏微舟真會在這兒待一晚上。
簡單的抱了抱,夏微舟就離開,周霽實實在在的看見他眼眶紅了。
周霽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亮了室內寧靜且舒適,洗漱過後,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在家裡晃悠,他確實好奇夏微舟這幾天會做什麼,而且他這兩天非常奇怪,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我很喪。
周霽想到了個人,便立即出發去那裡,看能不能碰上他,大概是運氣好,到店門口時便遇到要離開的冽文和有過兩面之緣的張易。
“周哥,你怎麼來了。”
“找你有事。”
冽向文欣然同意,找了一角落坐,張易識趣的到不遠處桌上玩手機。
“怎麼了?”
“我想問下有關於夏微舟的事。”
冽向文面不改色,“他能有什麼事,”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奧,他這幾天有事,你可千萬不要去找他,他會生氣,生起氣來很嚇人。”
周霽腦子還是很亂,問:“你認識宋思衡嗎?”
冽向文眉頭微皺左右看看,神色慌張的說:“小聲點,小聲點。”
周霽也被他弄的緊張起來,左看又看,“怎麼了。”
“千萬不要在這裡提到有關於宋思衡的一切,尤其是不要在舟哥面前提,不然他真的會動手生氣。”
還是很難相信,夏微舟他自始至終都不是這樣的人,周霽只相信自已認識分夏微舟。
“所以,宋思衡到底是誰。”
冽向文嘆口氣,“該怎麼跟你說呢,本來不能提,但你和舟哥是朋友,應該也沒什麼,宋思衡他們一家和舟哥一家是從父母下來關係就很要好,他們也是從小到大得發小,宋思衡三年前去國外參加比賽,結束後舟哥就想讓他提前回來慶祝,宋思衡就順了舟哥的意,提前回來,但那班飛機出了事故,所有人無一生還,舟哥就一直活在自責裡,認為是他催促才導致宋思衡的離開,整日把自已關在房間不肯出來,誰叫都不聽,成績下滑嚴重,後來大舅和大舅媽就把舟哥送來了慶臨。”
周霽震驚且難以置信,他不敢想象當時的夏微舟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不論做什麼都黏在一起,在三年前時因為自已的催促,著急趕最近一班飛機回來而離開這世界上,機毀人亡,無一生還。
在臨走之際,周霽鬼使神差問:“你見過宋思衡嗎?”
“見過幾次。”
我很好奇宋思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恩…他比較活潑開朗,是一個開心果,從來不會把不開心展示給別人,啊對,哥,性格上來說你們兩個真的很像。”
周霽離開了,想起那晚,他不禁苦笑,原來是把他當成宋思衡了。
夏微舟很少有朋友,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如果連周霽都走了,他身邊還能有誰呢?
周霽現下也只是個學生,不可能在這裡呆一輩子,都會離開,而且,夏微舟看狀態比冽向文說的那段時間好很多,可週霽總覺得不像他真正的自已,夏微舟一直都被困在那年走不出來,可剩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離開了,周霽又能做什麼。
其實周霽現在描述不出對夏微舟的感覺,僅此對夏微舟。
周霽再次見到夏微舟是兩天後,夏微舟整日見周霽閒著,問“你作業寫完沒,”他垮下臉,防備似的,“你要幹嘛。”
“沒事,看你整天閒著沒事做,就問問你寫完沒。”
周霽預感不好,“沒…有吧。”
“暑假作業帶來了吧。”
周霽就猜到他要幹什麼了,臉不紅心不跳撒謊,“看看你自已在說什麼,我來慶臨旅遊怎麼可能帶作業。
可經不住夏微舟凌厲的眼神的考驗,周霽撇撇嘴,當即就怏了,“好吧,帶了”
夏微舟沒說話,又一記眼神,示意他拿出來做。
周霽試圖討價還價,“別了啊,夏微舟不帶你這樣啊,我來這兒是客人,你怎麼還讓我寫作業呢。”
“快點去。”
“哦。”
周霽把作業拿出來慢慢寫,寫著寫著就開始塗塗畫畫,夏微舟拿筆敲他腦袋,“能不能好好寫。”
周霽大機率猜到夏微舟這兩天在做什麼了,有意無意想提提,“夏微舟,你這兩天都在做什麼啊。”
前天是宋思衡的忌日,夏微舟每年都會回去,故意尋了半夜來宋思衡的墓前,待一晚上,說了很多話,第二天就走。
其實夏微舟從小就膽子小,怕黑怕鬼,可在宋思衡離世後,突然不怕了,漸漸開始期盼世界上真的有鬼,能看得見鬼,這樣他就能遇見宋思衡了。
即使可能遇到的不是宋思衡,但每一個他見到的鬼,如同旁人能見到宋思衡一樣,或許都是他人朝思暮想之人。
他們從來沒人發現夏微舟的存在,每年夏微舟看著賀父賀母的背影,都不敢上前,就這麼遠遠看著他們對賀峻霖絮絮叨叨,然後離去。
宋思衡離開對他們打擊很大,一夜之間蒼老很多,雖然他們現在又有一個孩子了,他們還是思念賀思衡,常常會來宋思衡墓碑前看他,願他投胎轉世,一切安好。
昨日回了慶臨又喝個酩酊大醉,哭了很久很久,夏微舟從來不哭,只是在宋思衡忌日才會這樣,年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