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週日居然放了半天假,江義本想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卻被爸爸告知要帶他和妹妹一起去隨禮。

其實爸爸會帶上他倆,並不是真的想讓他們去湊湊熱鬧,而是擔心如果只有自已一個人前往,可能會被認為不夠有誠意。

畢竟在這種場合下,人們常常會說:“你們家孩子怎麼沒來呀?現在不是在放假嗎?別人家的孩子都來了,就差你們家孩子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或許可以推脫個一兩次,但總不能每次都找藉口回絕吧。

儘管爸爸不會在眾多親朋好友面前打罵江義,但這樣的氛圍還是令江義感到無比壓抑與煩悶。

走進飯店後,江義感覺自已彷彿變成了一個供人觀賞的吉祥物。

一個連稱呼都叫不上來的遠房親戚開口說道:“喲,這不是江義和江心嗎?都長這麼大啦!瞧瞧這倆孩子,長得多俊吶。”

然而事實上,這些所謂的親戚平日裡根本沒有太多往來,以至於那位親戚都記不清江義應該長了這麼大。

而站在一旁的爸爸則反駁道:“俊啥呀,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

爸爸如此言語,其實更多地只是出於謙遜,並無刻意貶低之意。即便真有此意,江義又能如何反駁呢?

江義並不知曉該如何稱呼這位親戚,但受了父親的教育,也不好閉口不言,於是便問道:“最近挺好的吧?”

話音剛落,江義頓覺自已方才那番言辭宛如一場傾盡全力的表演。

那位親戚聽到他這麼說,喜笑顏開地答道:“挺好的。這孩子多會說話呀。”

正當此時,父親卻輕撞了一下江義的臂膀,低聲問道:“你應該叫她什麼?”

江義最怕父親這般發問。

原本江義已將這位親戚哄得滿心歡喜,可父親偏偏在此刻丟擲這個問題,若江義無法答出,那親戚心中會作何感想?

而且父親對待妹妹並未有此一問,想來或許是因江義身為哥哥,理當起一個帶頭的作用。

然而,父親似乎並未給江義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啊。

江義咬著嘴唇,想不起來應該怎麼稱呼眼前的這位親戚。

爸爸雙手握拳,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那位親戚見狀,連忙打圓場道:“行了,孩子不知道怎麼叫就不知道吧。這麼長時間不見,忘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過了一會兒,爸爸狠狠地瞪了江義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那可是你舅奶奶!你怎麼能叫不出來呢?這才過去幾年啊?”

這些年來各種瑣碎的事情已經讓江義不勝其擾,哪裡還記得這位親戚。而且上次見到她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她。

“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爸爸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又和親戚聊起天來,彷彿剛才的憤怒從未發生過一般。

這時,一位備受尊敬、德高望重的長輩走了過來。他是江義他們老家的村子裡走出的第一個大學生,也是江義的小叔。

小叔面無表情地開口詢問:“學習成績怎麼樣?”

聽到這話,江義瞬間變得有些侷促不安起來。他實在難以啟齒向他人透露自已的成績情況,於是選擇暫時保持沉默。

小叔注意到了這個狀況,但並未就此罷休,而是繼續追問道:“考個五百多分應該沒太大難度吧?”

要知道,五百多分可是他們所在省份的一本分數線。對江義而言,這無異於一個遙不可及的幻想。

他們縣裡的教育水平相當糟糕,與大城市截然不同——在那些地方,考上二本也許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成就。

然而在他們縣,能有半數學生沒有去大專讀書就算得上相當不錯了。

小叔似乎暗自期望著眼前的江義不要超越曾經的自已,否則他那備受尊崇的地位恐怕就要動搖了。

終於,江義低聲回答道:“沒有那麼高。”

小叔緊接著追問:“那你具體考了多少分?”

江義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聲說出:“四百多吧。”

小叔顯然並不滿意這個模糊的答案,再次追問道:“到底是四百多少?”

爸爸開始對江義不滿了,“這都是親戚,有什麼可顧及的?”

面對小叔的窮追不捨和爸爸的不滿,江義無奈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如實相告:“四百零四。”

這個成績與五百分相比,差了近百分之多,按照他們所在省份的錄取標準來看,他也就只能讀一所三本院校罷了。

小叔看著成績單,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隨口說道:“這成績啊,一般般。”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爸爸居然也在旁邊附和著小叔的話語:“是啊,這孩子學習確實不行。等將來高考結束後,去讀個三本又有啥用?到頭來還不是得去唸大專?”言語之中充滿了對江義的失望之情。

小叔見狀,假意安慰道:“沒事,要是實在是沒出路的話,去工地上幹活兒也不少賺呢,男孩子嘛,有體力的。”

小叔話音剛落,爸爸便舉起酒杯與他輕輕一碰,然後一飲而盡,滿臉漲得通紅。

此時此刻的江義早已無心用餐,他只是默默地幫助妹妹和爸爸夾取遠在餐桌另一端的菜餚。

江義曾聽聞一則新聞報道,講述的是一個與自已境遇相似的小男孩,有一次過年,那個男孩吃得有些多了,竟遭到親生父親無情地用腳踢腹部,最終致使那名可憐的男孩腸胃破裂,不治身亡。

正因為如此,江義才不吃飯,就怕類似的悲劇會降臨到自已頭上。

這時,另一個看起來像老大爺的親戚向江義舉起酒杯說道:“小夥子,來喝一杯吧。”

江義拒絕道:“我還是個學生,喝不了酒。”

然而這位老大爺卻不依不饒地堅持道:“哪有大小夥子不喝酒的道理呀?趕緊的,多少嘗一點。今天不是放假嗎?多喝點誰能發現?”

誰說男人就一定得會喝酒呢?

坐在一旁的父親此時也皺起眉頭催促道:“快點陪人家喝幾口!”

飯桌之上居然一瓶啤酒的蹤影都看不到,擺放在眼前的全是高度數的白酒。

要知道平時父親可是連一滴酒都不許江義沾的,生怕他變得跟那些小混混一樣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又或是步母親後塵變成一個嗜酒如命的酒鬼。

現如今這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也是,父親也就是個窩裡橫,外面的人說什麼,他都迎合。

面對眾人的勸酒壓力以及父親的命令,江義無奈之下只得抿了一小口。

剎那間,一股火辣辣的感覺順著喉嚨蔓延開來,彷彿要將他整個人都點燃一般。那強烈的刺激使得他原本白皙中略帶一絲粉嫩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小夥子,你這樣喝酒可不行啊,會被別人笑話的。來來來,再多喝幾口,好好練習一下。”

這時,一個看似年輕的親戚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說道:“別逼他了。”

然而那位老大爺卻不以為然地反駁道:“關你啥事?一邊兒涼快去。”聽到這話,江義無奈地又抿了一小口酒。

坐在一旁的父親則大聲道:“大口喝!”

妹妹江心則緊皺著眉頭,擔憂地看著哥哥江義。

這場飯局終於落下帷幕,但對江義來說,這無疑是他最為刻骨銘心的一次經歷。

此刻的江義已與平日大相徑庭,原本應是朝氣蓬勃的青蔥少年,如今卻滿身酒氣。

醉酒後的感覺著實不好受,江義只覺得頭暈目眩、身體輕飄飄的,連路都走不穩。由於胃裡空空如也,他只能嘔吐出一些胃酸。

江義癱坐在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裡,眼神空洞迷茫,思緒漸漸飄回到過去那些年的時光。

他拼湊起記憶中的碎片,那些過往的日子根本不堪回首。

藉助著醉意,江義突然間像發了狂似的,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笑聲:\"哈哈哈!\"那笑聲迴盪在空氣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諷刺。

笑著笑著,淚水卻久違地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濺落在地上,慢慢浸溼著地面。

就在這時,父親走了過來,一把將江義拎了起來。他皺起眉頭,責備道:\"你這個臭小子,簡直就是遺傳了你媽的毛病,一喝點酒就開始發瘋!也就是今天不得不讓你喝。從今往後,再也不許讓你碰這害人的玩意兒!\"

面對父親的斥責,江義似乎已經不再害怕即將到來的懲罰,他的靈魂早已遊離於現實之外,沉溺在屬於自已的那個孤獨而封閉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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