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過樂過,元夕提議來拈花木籤玩,笑道,“你們上課的時候,我自已一個人做了許多玩意兒打發時間,規則雖照舊,但簽上與外頭的俚語俗話不同,是我抄下的各色詩句,擲來更加有趣。”
季無羨點點她的額頭,“好啊,我們在那唸書,你卻鼓搗這些。”
“她只不上房揭瓦,我就阿彌陀佛了。”雲胡在旁笑道。
於是往右手邊起,先是云何,他信手一搖,拈出花籤,念道,
[柳:終古閒情歸落照,一春幽夢逐遊絲。]
“得此籤者,可隨意令一人滿飲一杯。”他讀完,笑著看向雲胡,道,“請罷?”
雲胡飲完,正好是他,他搖出一簽,看道,
[蒲草:別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 ]
見簽上寫著“得此籤者,必得貴女。”,忙將籤擲了,要去擰元夕的腮。元夕直往後躲,笑嚷道,“我只改了詩句,規則是原就有的!”
“你看我信不信!”
云何將人攔了,忙笑道,“後面是誰?”
雲不思將筒拿了,他見了前頭的情狀,很小心的搖了幾下,笑道,“若有不好,一定是元夕使壞。”
他得的卻是,
[楊:禪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風上下狂。 ]
“阿彌陀佛,”還沒看完,他先念了一句佛,眾人聽了都笑起來去推他,“快別唸了,再念真該出家了。”
於是往後頭看去,“得此籤者,獨飲一杯。”
後面是賀芳年,她笑道,“我看不懂詩句,倒好奇我能得個什麼花。”
搖出一看,目瞪口呆,
[草:管城子無食肉相,孔方兄有絕交書。]
她笑著去追元夕,“好哇,你是不是偷著丟出來罵我的。”
“冤枉!真真冤枉!”元夕被她壓倒在賀望蘭懷裡,掙扎不起,只笑道,“真不該說是我做的,現在凡是不好,都來找我。”
賀望蘭一邊護著她,一邊笑著念出後面的,“得此籤者,滿座共飲。”
賀芳年便笑道,“元夕,來,你吃了我手裡這杯,我就饒過你。”
鬧了一會兒,賀望蘭拈出了自已的花籤,未語先笑。
原來上面可巧就是,
[蘭:須知風月尋常見,不似層層帶雪看。]
“得此籤者,與梅花共飲一杯。”他笑道,“且看誰抽出梅花。”
他之後是季無羨,季無羨先將元夕點一點,頗為威脅之意,才拈出一支。
[海棠:天上清光留此夕,人間和氣閣春陰。]
“得此籤者,主人與之共飲。”
他這才一笑,元夕笑著與他碰杯,飲過這杯,再去看舒其光,舒其光無可無不可的抽出一支來,
[梅花:清到十分寒滿地,始知明月是前身。]
“得此籤者,與海棠,蘭花,主人共飲一杯。”
眾人都笑道,“果然梅花非他不可。”
“只將蘭花方才那杯饒過了,”元夕笑道,“飲過此杯便是。”
“不許不許,”眾人嚷道,她只好笑著朝賀望蘭舉杯,“那我替他此杯。”
“我可不會謝你,”舒其光笑道,伸手將她一握,就著她的手仰頭飲了。
於是翻篇。
籤筒到了跟前,她再遞到旁邊,給了好一段時日未見的蕭遙遊,笑道,“我今日生辰,讓我壓個軸罷。”
蕭遙遊似笑非笑的接過,搖出一簽,
[蓮花:看取瑤臺蓮花淨,應知一生不染心。]
“得此籤者,獨飲一杯。”
他付之一笑,自斟自飲了一杯。
最後是元夕,元夕笑道,“看看我得了個什麼。”
翻開卻是,
[牡丹:我是夢中傳彩筆,欲書花葉寄朝雲。 ]
“得此籤者,滿座共賀一杯。”
“不愧是牡丹,再沒旁人。”眾人笑著舉杯,“真真是應了景了。”
雲胡起身笑道,“大家便一齊飲過此杯,祝賀元夕生辰快樂。”
“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