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雄雞一鳴天下白
華光帶著乾糧，悄摸摸地過來了。
“真掃興。”趙世子抱怨道。
“啊？”沐宛宛覺著莫名其妙。
“還不出來，要我請嗎”，趙世子黑著臉說道，“你啥時候學會的慼慼摸摸……”
“哪裡哦，我來送乾糧嘞，小宛一片心意。”華光混不吝地說著。
“我咋不知道你還要吃乾糧？”趙世子反問道。
“這……”趙世子放下乾糧就趕緊走了，心想：我惹不起躲得起吧，這二哥最近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保命要緊。
另一時空的華光重新整理了記憶，感慨道：為什麼受苦的總是我？又勸慰自已道：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睡吧睡吧，醒了就結束了。陽臺上，趙世子哪裡睡得著，也看著星空，至少我們看的是同一個月亮吧。
“休息好了就走吧？早點回去早點休息，這兩個紙人還要儘早處理。”巫醫老人家說道。
於是四人三鬼又走上了充滿稻香和芬芳的鄉間夜路，很快就到了藥廬。
華光把藥盒還給了觀婆婆，和趙世子被安排在西邊廂房。
然後，大家就各自回屋休息了，小院又恢復了平靜。
“喔喔喔……”雄雞一鳴天下白，陽光又灑滿了小院。
小宛早早醒來，將昨晚帶回來的東西歸置了一下，又去後院打理了一下花草。然後，她來到了前廳，檢查了一下藥房裡的藥鬥，準備補充一些藥草，迎接今天的出診。自她懂事起，就跟著祖母學習這些了，駕輕就熟。
古色古香的藥鋪裡，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戶灑進來，照在木質的藥櫃上，熠熠生輝。藥櫃裡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草藥，有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有的則帶著一絲苦澀的味道。身著淺色麻衣的小宛正專注地給藥櫃加藥。藥物按其入藥部分分為根、葉、花、果實、種子、動物、礦物等若干類，每類藥材按一定順序排列在格鬥內。小宛輕輕開啟藥櫃的抽屜，取出幾種草藥，仔細地辨別著。他的手指在草藥上輕輕滑過，像是在彈奏一曲優美的樂章。
木質藥鬥為多格抽屜式組合櫃，按照“橫七豎八”的結構排列，一斗三格。每個大斗被分成3格，每格放一種藥材，方便存放和查詢各種中藥。
“熟地黃，滋陰補血、益精填髓，常配伍當歸、白朮等補益氣血；配伍地骨皮、枸杞子等滋補肝腎……”
“黨參，補中益氣、健脾益肺，可配伍茯苓、炙甘草等治療脾肺虛弱、氣短心悸、食少便溏、虛喘咳嗽等……”
“桂枝，發汗解表，溫通經脈，有通陽化氣之功效，常配伍麻黃、細辛等藥物治療風寒感冒、寒溼或者風寒導致的痺證、痛經等……”
“還有甘草、大棗、陳皮、黃芪、茯苓、當歸、紅花、山楂、白朮、白芍……”小宛一邊分辨著藥材，一邊複習著藥理、藥性、入藥常識等。
趙世子躺下假寐，想著昨天的事兒，倒也一夜無眠。這時起床來到屋外，透過窗戶正好看到藥房裡忙碌的小宛，嘴中唸唸有詞，倒是甚為可愛。意隨心動，轉身便來到了門外。
“一大早倒是補充了不少藥理常識啊，哈哈哈……”趙世子心情大好，和小宛隨意聊著天。
小宛看到突然多了一個人，倒是拘謹起來，話少了許多。小宛將選好的草藥放在一旁的秤上，小心翼翼地調整著秤砣，確保每種草藥的量都準確無誤。然後，再將草藥放入一個精美的紙包裡，用紅繩繫好，掛在藥櫃的掛鉤上。隨著小宛配藥的動作，整個藥鋪都瀰漫著一種寧靜而祥和的氛圍。藥櫃上的草藥也在陽光下散發出迷人的光彩，訴說著它們神奇的藥效。加藥完成後，小宛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向下一個藥櫃，繼續她的工作。
“這放藥順序有什麼講究嗎？”趙世子好奇地問道。
小宛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不得不說，這位貴客模樣長得真俊，隨後解釋道：“有講究的，感興趣的話，我給你介紹下麥，正好，早上也沒啥人。”
兩人說罷來到了櫃子前，小宛指了指身邊的藥鬥，說道：“在中藥鬥譜的編排中，一般會將使用頻率高的藥物存放在容易取藥的區域，同時結合中藥的功效分類排布相應藥物。例如，將經常搭配的藥材放在一起，如：當歸、白芍與川芎，黃芪、黨參與甘草，等等。質地較輕且用量較少的飲片會放在鬥架的高層，如：月季花、白梅花與佛手花。而質量較重的藥材，如礦石、化石、貝殼類，或者容易造成汙染的藥材，如炭藥類，則放在鬥架的底層。此外，為了存放質地較輕的藥材，可以在整架藥鬥下層專設3個特大斗，每鬥2格，用於存放這些藥材。這樣的設計不僅方便了中藥的存放、查詢和調劑，也提高了配藥速度。”
“咦……”小宛疑惑道，“怎麼感覺當歸少了一點。”
“當歸？是這個嗎？”趙世子指了指門邊的碎末。
小宛過來一看，確實是當歸，不過誰會把藥材丟在門口呢？突然，她想起了什麼，快速跑向了師父的房間。
“師傅，師傅。”小宛焦急地喊道。
巫醫老人家年紀畢竟大了，昨天睡得太晚，早上就起不來了。乍一聽，是小宛急促的喊門聲，驚坐起，趕緊開啟房門。
“師傅，藥箱在嗎？”小宛忙問道。
巫醫老人家立馬察覺出不對勁，趕緊從櫃子裡拿出了藥箱，果然被人動了。估摸著是昨夜大家都睡下了，用當歸開啟了暗格，放出了兩個小鬼。可是，究竟是誰呢？
“小宛，門口掛一下休息的牌子。通知大家集合一下，有事兒商量。”巫醫老人家吩咐道。
三個人都在場，於是小宛又去喊了華光，至於沐宛宛，則由趙世子通知並幫忙傳話。
不一會兒，華光打著哈欠過來了：“怎麼了，一大早的，都來了，是不是商量怎麼制裁那兩個小鬼。”說完找了個椅子又坐了下來。
“公子，他們又不見了。”小宛解釋道。
“什麼?不應該啊，我昨夜還特地加固了封印。他們怎麼可能逃掉的？”華光很震驚。
“是的，藥箱暗格也不可能從裡面開啟，肯定有幫手。”巫醫老人家平靜的分析。
“那您的意思是，我們中有人乾的？”華光聽著話音不太對。
“那倒不是。但是，昨晚只有我們幾個人，大家先說說自已昨天在幹嘛吧？”巫醫老人家倒也不著急，引導著程序。
“我昨夜回來就躺下了，但是沒睡著，華光可以證明”，趙世子第一個回答，“沐宛宛說昨天回來後就呆在小宛房間，一直睡到剛才我們叫她，沒有證人。”
“對，我和二哥可以相互作證。”華光立馬附和道。
“小宛，你呢？”巫醫老婆婆問道。
“昨天回來很晚了，我回到房間後，翻了翻醫書，很快便睡著了。夢裡，我又見到了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講了幾句話就沉睡過去了。早上醒來後就開始收拾院子，直到發現藥材少了，才過來檢查藥箱。果然，藥箱出了問題。”小宛邊回憶邊說。
“那到我了，我昨天回來後就沒有出門了，把藥箱放進櫃子裡，就上床睡覺了”，巫醫老婆婆分析著，“這樣聽下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但紙人不會憑空消失啊，大家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沒有什麼異常。不過，觀婆婆，你這藥箱從哪兒得的。看花紋像是宮裡的東西呀”，華光試探著問道，“不過先宣告，我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啊，對你們國與國之間的事兒不插手。”
“跟你們說也無妨，兩位貴人也不是凡間人。這確實是宮裡的東西。大家都知道我姓觀，但卻不知道是楚國以巫為世官的家族觀氏。我這一支旁系衰落，漸漸人丁稀少，只剩下我和小宛兩個人了。為了完成傳下來的任務，我和小宛以看病救人為幌子，駐紮在藥廬，同時監測著晉楚兩國的異常。藥盒就是我們與家族溝通的工具，以藥名為資訊，傳遞訊息”，巫醫老人家緩緩道來，“不過，這個藥箱出自晉國王宮，我們的線人讓我們趕緊離開。是我疏忽大意了，沒檢查裡面，誰知道還有暗箱，這才將這兩個禍害帶了回來。”巫醫老人家自責道。
“觀婆婆，這也不是你的錯，該來的總會來。既如此，那現在的問題就是，在晉國王宮是誰將這兩個小兒放進來的？昨夜，又是誰偷偷將他們放出來的？”趙世子直戳重點。
大家陷入了沉默……
“或者，我們可以換個思路，先找到他們。”小宛建議道。
“也行，畢竟救人更重要”，華光附和道，“那……大家有什麼想法嗎？”
“觀婆婆，可否借藥箱一試。”趙世子問道。
“當然。”說著就遞了過去。
“這符紙困了他們太久，已經留下了氣息，兩張紙人可以追溯到他們。”趙世子說道。
“真的嗎？那太好了。”小宛開心的雙眼放光。
“需要怎麼做”，巫醫老人家急忙說，“事不宜遲，這兩個小兒會散播非時之氣，必須趕緊找到啊。”
“我對紙人施個法術，跟著它們就行。”趙世子解釋著。
“二哥，既如此，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咱們騰雲帶她們，快一點。”
“也行。”趙世子點點頭。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有人嗎？觀婆婆，觀婆婆……”
巫醫老人家出門一看，原來是有人來看病，隨後回頭對大家說：“我這走不開，你們去吧。麻煩兩位貴人多照顧小宛。”
又轉過身囑咐小宛：“小心點，師傅這次就不去了，有事就多跟大家商量。”
“嗯嗯，知道了。”小宛乖巧的點點頭。
說完，巫醫老人家就出門看診去了。
屋內，趙世子大手一揮，四人就到了天上，前方兩個小紅人在指路。
沐宛宛倒是已經習慣了做阿飄了，小宛卻是第一次有這種體驗，身體僵硬，略顯緊張。
“別怕。”趙世子輕聲說道。
小宛輕輕點頭，嘗試著張開雙手，發現很安全後，身體也漸漸放鬆了，還能低頭觀察下這個視角的家鄉。
小紙人越跑越快，嗖的一聲，忽然向下飛去，四人立馬跟上。
“看來是快找到了……”華光興致來了。
離地面越來越近了。
正值午後，兩個小調皮在青青草地上追逐嬉戲，笑聲迴盪在空氣中。一個小朋友扎著藍色的小蝴蝶結，臉紅撲撲的，像個小蘋果。他手裡抓著一個五彩斑斕的皮球，用力地扔向天空，然後又迅速地接住。
另一個小朋友則是穿著粉色的裙子，頭上戴著花朵的髮夾，她蹦蹦跳跳地追趕著皮球，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和歡樂，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讓整個場景都充滿了活力和溫馨。
草地上的花朵似乎也被他們的快樂感染，搖曳著身姿，散發出淡淡的香氣。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彷彿為他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環。
兩個小調皮就這樣在草地上盡情地玩耍，他們的笑聲和歡呼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溫馨而美好的畫面。這樣的場景讓人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一起享受這份無憂無慮的快樂。
突然，兩道黑影過來了，也想加入他們。兩個小調皮看見他倆烏黑的臉，並沒有嫌棄，還拿起手絹給他們擦了擦。隨後，四個人愉快的玩耍。
可能是感受到靈氣的威脅，兩道黑影正準備開溜。華光一個箭步，擋住了兩小兒的去路。黑影立馬轉身，哪知趙世子正等著他們呢？
金光一閃，他們又被封印到符紙上了。
“小主公……”黑影消失前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