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宮
“對啊，正是在下。”宋嵐氣定神閒，竟然不像從前的唯唯諾諾。
宋嵐看著周圍貴女們，像是避開瘟疫一般，突然退開了半步，不由覺得好笑。
剛剛還誇宋嵐嫻靜的女子，鄙夷地瞪了宋嵐一眼，“原來是那個草包啊，聽說背首靜夜詩都能背出笑話。”捂嘴輕笑。
“咳咳。”內侍咳嗽了兩聲，打斷了貴女們的閒聊，“既然人已齊了，請各位貴女隨在下，一同進宮。”
宋嵐對青兒使了個眼色，就讓她等在宮外。
官宦女眷在宮門口彙集後，就會隨著內侍入宮。其中，宋嵐年歲稍小，跟在後面。但不同於其他貴女的好奇和小心，這後宮對宋嵐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
紅牆金瓦，宮殿巍峨，重回故地，讓宋嵐心中有種別樣的感慨。
此次宮宴，對於雍朝公主也是高規格的了。陛下同意特意設宴在紫宸殿，宴會前還允許明珠公主與眾位貴女一同遊覽御花園。
這也彰顯出當今陛下，對明珠公主這個愛女，確實另眼相看。
但是，半年後，陛下竟然將明珠公主遠嫁和親，公主在和親第二年就病死，也是讓人唏噓不已。
眾位貴女到後花園後，內侍施禮，“各位貴女稍後片刻，明珠公主隨後就到。”
宋嵐的父親宋仁成，是這一行人中官職最低的，加上她乖戾草包的名聲，其他人抱團攀談，卻並不理她。
宋嵐倒是樂得自在，她此行的目的也非這些人。
雖然內侍已退，但宋嵐能感覺到，暗處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們這些人。
不過，宋嵐雖然一個人怡然自得地賞花，卻也注意到，這群貴女除了不太待見宋嵐，也不太待見曹嫣然。
因為，曹嫣然是京城貴女圈中聞名的第二個“草包”。
曹嫣然在來時，就已然被爺爺訓誡，在後宮絕對不能再擺弄她那個寶貝鞭子了。這鞭子作為她的護身之物，纏繞於她腰間，雖不是利刃，但也算半個兇器。
曹嫣然只好沒話找話，“宋嵐，你剛剛為何說，我說的對？”
“因為你說的，確實是對的。”宋嵐轉頭看向曹嫣然，她現在一心要對付的是欺瞞她一世，將她害得好苦的宋家。
“啊？那麼說，宋雪凝真的跟僕人打架，打到水裡了？”曹嫣然挑眉，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原本那個小道訊息，大家只覺得離奇。沒想到今日進宮，真的只有宋嵐一人。
大家八卦之心頓起。
三三兩兩，本無意搭理宋嵐和曹嫣然的貴女，在旁邊都支起了耳朵。
“因為，一個人。”宋嵐卻竟然大言不慚地說道，但是話只說了一半。
曹嫣然瞪大了眼睛。
大家內心中，卻猜測上了，一個人，女人，男人？
可偏偏，之前胸無城府、缺乏教養的宋嵐，今日卻轉了性子，惜字如金。
“到底是什麼人，你倒是說明白呀？”曹嫣然果然是草包二號，來了興致，不管不顧。
宋嵐卻是一笑，“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朱唇輕啟，卻是喃喃自語般。
曹嫣然聽不懂，但宋嵐的表情卻實在是微妙，看得人更加心癢難耐。
這句詩，說的是一種珍惜眼前的美好，及時行動的道理。
但料想這草包宋嵐說不出，那會不會是宋雪凝沒事唸叨被宋嵐聽到的呢。
有的貴女，心領神會般交換眼神，“宋雪凝也是十六歲花樣年華了，莫不是有情郎鬧脾氣呢？”
這種話雖然也就是私下說說，但這種猜忌卻是瞬間就在百無聊賴的貴女心中傳開了。
而這，正是宋嵐想要的。
正在這時，“明珠公主到——”一聲通報，讓大家瞬間都正色凝神。
這些貴女中，也不乏王公家的女眷，所以還有一兩個人與公主熟絡地交換了下眼神。
明珠公主比宋嵐大上兩歲，也就是說，半年後，尚未滿十六歲的明珠公主就被送走了。
只是，這個皇家的天之驕女，深受陛下、敬妃和二皇子寵溺的明珠公主，此時竟然臉上滿是疲態，眼底更是一層陰鬱之色。
今日的壽星，最重要的主角，竟然身著華服，也難以襯托出一絲氣色，顯然讓大家都有些不安。
宋嵐心中一動，目光落在明珠公主手腕上繞了三圈的精緻佛珠上。
“今日，御花園中的花，大家可看過了？”明珠公主仍舊打起精神，目光掃視在眾貴女面上。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仍有中天家氣度。
剛剛還嘰嘰喳喳的貴女們，此刻卻有些羞赧了，支支吾吾。
倒是宋嵐被曹嫣然一把推出，“公主殿下，這宋嵐剛剛還在評論這花。”
大家一瞬間散開，宋嵐竟然被顯露在中央，倒顯得眾星捧月之態。
其實，宋嵐本也會找機會，讓明珠公主記住自已。這曹嫣然雖然不算好心，倒也算是幫了自已的忙了。
“哦？”明珠公主有了些興致。
公主身後陪同的宮中姑姑，目光如水，落在宋嵐身上，卻不見一絲情緒。
就在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想要看好戲，有的人為宋嵐捏一把汗的時候，宋嵐卻落落大方地開口了。
“回稟公主，”宋嵐施禮動作標準，便是那公主身後的姑姑眼睛都一亮，“小女閨名宋嵐，家父吏部侍郎從三品宋仁成。剛剛確實是隨口吟誦了一句詩詞。”
曹嫣然差點輕笑出聲，心說宋嵐這個時候還挺會裝，不愧是那個白蓮花宋雪凝的妹妹。
“是哪一句呢？”明珠公主也打量了一下宋嵐，這個看著比自已略小一些的貴女挺有趣。
宋嵐又吟誦了一遍剛剛的詩詞。
明珠公主聽了，“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輕輕念出了這一句的前一句，竟然帶著一絲悲傷。
本以為，宋嵐會被嚇得直打哆嗦，曹嫣沒想到，宋嵐竟然應付過去了。
可就在大家想，這草包宋嵐好不容易沒有露怯出醜，應該知趣兒地退下的時候，宋嵐卻向前一步。
又施一禮，“公主殿下，小女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她的動作雖然恭敬，卻仍舊讓公主身後的姑姑面色不悅。
明珠公主倒是很隨和，“宋嵐，你但講無妨。”也算是記住了這個膽子大的小丫頭。
“這御花園中，有種花，種錯了，不該放在這裡。”宋嵐此言一出，大家原本還算得體的笑容，瞬時僵在了臉上。
“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