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就答應我吧。”

裴嘉硯盯著她哭得紅腫卻又倔強的眼睛,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喉嚨裡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一樣難受又刺痛,停頓了半晌,才重重點頭。

見此,裴顏夢壓住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下,隨即她從枕邊拿出一個柑藍色的馬鞍,將它遞給了晏溪暮,“暮姐姐,這是我親手給你繡制的馬鞍,雖比不上京城裡的繡娘,但總歸是我的一點心意。”

晏溪暮接過馬鞍,雙目端詳著,星眸裡閃爍著盈盈淚光,“姐姐怎麼會不喜歡呢?只要是你繡的,那就是最好的。”

話音剛落,裴顏夢哭得更傷心了,似把多年的委屈全然哭了出來,是難過,是不捨,也有不甘。

“姐姐,還未來得及同你學馬球呢,”

“……”

晏溪暮抬手拭去裴顏夢流下的淚水,自個兒早已紅了眼眶,輕喚她:“阿夢……”

裴顏夢抽泣幾聲,打斷了她的話,“姐姐什麼難過的話都別說了,我都快要出嫁了,咱們就說些開心的吧,姐姐,我出嫁那日,你定要來送我出嫁啊。”

裴顏夢眼神熾熱,這算是她最後的請求。

晏溪暮深知她去意已決,縱然有再多不捨,也無濟於事,“你出嫁我自是要去送一程的。”

就算裴顏夢不開口,她也會去的。

裴顏夢徹底放心了,她看著晏溪暮,又望向身旁的裴嘉硯,背過身去,道:“你們快走吧,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晏溪暮擦去快要落下的淚,掀開衣袖,把綁在手腕上的袖箭取了下來,放在裴顏夢手心,教她如何使用,“路途艱險,霞國皇宮更為艱險,阿夢你要保重啊,”若有來日,她一身武藝有用武之地之時,“姐姐定會去霞國,親自把你接回來。”

說罷,門外就傳來了咣咣噹當開鎖的聲音,裴顏夢握緊袖箭,忙推搡著他們,“快走吧。”

兩人走到窗前,只差半步便能翻身而出,欲走但又還是想說些什麼,門開的那一剎那,窗戶也隨之關上了。

一群老嬤嬤浩浩蕩蕩走了進來,前頭的三個老嬤嬤每人雙手捧著一個紅木托盤,裡邊規規矩矩放著一套極其華麗的鳳凰錦嫁衣,金光閃耀的金釵,繡花鞋上也鑲嵌著外邦進貢來的寶石。

那些個老嬤嬤微微福身,“公主殿下,老奴們來伺候您試衣裳了。”

話音剛落,也不等裴顏夢作何反應,身後幾個老嬤嬤立刻上前,生怕裴顏夢掙扎,一左一右的錮住了她,就要來解她的衣裳。

裴顏夢伸出腳,把那老嬤嬤絆倒了,從枕下拿出一把剪刀,指著自已細白的脖子,紅著眼睛怒意滿滿的瞪著她們,頓時讓那些老嬤嬤亂了陣腳。

“你們敢碰我,我今日就自戕在這裡。”

老嬤嬤們呆愣住了,誰也不敢動。

“公主殿下,不可啊。”

裴顏夢指著離宮門最近的老嬤嬤,“去告訴父皇,我是自已請旨去和親的,我不會逃跑,也不會傷害自已,只要不把我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宮殿,快去啊,否則,我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剪刀又近了幾分。

那些老嬤嬤哪裡敢不按她說的做,立刻派了一人去稟告陛下。

嬤嬤腳程極快,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往龍棲殿趕,這可掉腦袋的大事,慢一步,後果都不是她能夠承擔的。

她很快便帶著口諭趕了過來,裴顏夢聞言,將手上的剪刀猛地丟到那些老嬤嬤腳下,把眾人驚到了,“你們這些賤婢,若是再敢對本公主不敬,本公主立刻殺了你們。”

這些老嬤嬤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眼見著她不得陛下皇后重視,便隨意扣下了她每月公主所得俸祿,故意在教規矩時以做錯為由,肆意打罵她,她當時能忍,如今都快要離開了,怎能還讓這些老奴婢騎在頭上。

“不過是殺幾個奴婢而已,父皇是不會不答應的。”

看著裴顏夢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模樣,那些老嬤嬤便意識到,她不是在同她們說笑,往日的裴顏夢乖順得像個小兔子,哪會像今日如此惡狠狠的,無論怎樣,她都是皇室的公主。

她們跪倒一片,被她所說的話震懾住了,如今陛下知道她願去和親,自然什麼都會答應她。

裴顏夢挺直腰身,從她們身邊穿了過去,坐在了梳妝檯面前,她望著銅鏡裡那個滿臉淚痕的自已。

她將手帕浸在了放置在旁的一桶清水裡,擰乾,把那個狼狽懦弱的裴顏夢,永遠留在了這深宮裡。

……

裴嘉硯帶著晏溪暮靜默的走在皇宮的一格格青磚上,望著屋頂的紅瓦,微風吹來的氣息都是苦澀的。

以大局為重……就一定要以犧牲公主為代價來維持這個大局嗎?

晏溪暮抬頭望著皇宮裡的天,與她在太師府裡見到的天完全不同,在高聳的圍牆裡,就如同一座永遠逃不出去的精緻牢籠,低頭是青磚,抬頭卻是四四方方的天,進來了便再也走不出去了……

裴嘉硯低沉嘶啞的嗓音輕輕響起,“小師妹,今日多謝你了。”

他承認,只要心一急頭腦一熱就容易做錯事,如若不是晏溪暮攔著,他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晏溪暮道:“不必謝我,你清醒了就好,阿夢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那樣的。”

裴嘉硯,倘若有朝一日,陛下讓你領兵出征,你會怎麼做?是不戰死不罷休,還是無止境的周旋,亦或是…凱旋。

常德帝本想將武試之事交於裴嘉佑和裴嘉硯去做,但奈何裴嘉硯太過於執拗,一直跪在殿外,不肯離去。

他只能吩咐裴嘉佑和裴嘉深刻不容緩,即刻去辦。

西北已是岌岌可危,若是明臨還有可用的武將,他做什麼都不會選擇讓裴顏夢去和親,可他是明臨的君王,身後還有千千萬萬明臨百姓。

他要為了這千千萬萬的百姓著想。

他忽然胸口一陣血氣上湧,劇烈咳嗽起來,嚇得身邊的宦官,連忙拿出手帕,放到他的唇下。

猩紅的血液流到了手帕上,他嘴邊還殘留著血跡,看著極為可怖。

常德帝只淡淡看了一眼,面上毫無波瀾,“福束,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悄悄把林太醫請過來。”

“是,老奴這就去辦。”

林太醫接到旨意,著急忙慌的從太醫院趕了過來,先是為常德帝診了脈,又用針灸,把黑血逼了出來。

林太醫眉頭一直緊皺著,“福公公,可否將陛下最近服用過的吃食都拿過來?”

福束一刻也不敢怠慢,不一會兒,就都擺放在了桌上。

林太醫在一一檢查過吃食之後,得出結論,他大驚失色,連忙跪了下來,頭頂的官帽都掉下來。

“陛下恕罪,下官無能。”

常德帝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道:“朕這是怎麼了?”

林太醫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

“你只管說,朕不會治你的罪。”

“陛下是氣血攻心,勞累過度所致,加之常年咳嗽,是得了癆症,可若是得了癆症,按時服藥,慢慢的還是會好起來的,可…可陛下體內被下了絕命丹。”

絕命丹是天下至毒且極其罕見,根本沒有解藥。

“絕命丹是什麼,林太醫可有醫治之法啊?”福束急得都快要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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