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嘉硯坐在馬上,低眸看向她,“好。”

隨即馬不停蹄,向皇宮趕去。

晏溪暮牽著韁繩,站在原地,面色凝重,心道:“但願不是最壞的結果。”

公主儀仗消失在明京城外,百姓們也逐漸散去,街道上只留下淡淡的車轍印,地上的花瓣隨風紛飛起來,落在過路行人的肩頭。

……

龍棲殿。

裴嘉硯風塵僕僕,眼底盡是焦急:“兒臣參見父皇。”

常德帝揉了揉額頭,“起來吧。”

常德帝看著他臉色不好,依舊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他輕嘆道:“有何事便說吧。”

裴嘉硯斟酌片刻,道:“父皇,這霞國只是口頭上說保西北十年和平嗎?可有送來和平契約?”

常德帝神色一僵,沉默半晌,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並無,除了那日霞國使者送來的婚帖,並未有何和平契約。”

裴嘉硯心下一沉,這是最壞的結果,可他相信他的父皇沒有那麼糊塗。

常德帝見他不語,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緩緩來到他身邊,每走一步都在彰顯帝王的氣息。

“你是覺得父皇年老了,腦子糊塗了,把夢兒稀裡糊塗送去和親?”

他不過是在為大軍拖延時間,西北大戰一觸即發,一旦城破,所到之處定是狼煙四起,民不聊生。

“兒臣不敢。”裴嘉硯半跪在地上,始終低著頭。

常德帝冷哼一聲,“你不敢?朕看你倒是敢得很啊,這些年你不聽朕的事,還少嗎?”

“父皇,兒臣自知是個無能之人,無法完成您所交代之事。”

常德帝臉上帶有溫怒,單手把他拽了起來,“你無不無能,朕會看不出來?”

裴嘉硯耷拉著腦袋,盯著地上的鎏金紋地毯,答道:“父皇,兒臣無心太子之位,只想做個肆意瀟灑的王爺。”

常德帝確有意想將皇位傳給他,不過,那都是前些年想的事兒了,如今裴嘉佑愈發沉穩,著實讓他刮目相看,他早已淡去了這個想法。

裴嘉佑雖不像裴嘉硯那般驍勇善戰,可極有謀略,他吩咐下去的事情還從未失手過。

而裴嘉硯頗有年輕時他的模樣,意氣風發,盡顯鋒芒,可都沉不住氣。

常德帝又怎會不知,他收起所有鋒芒,就是為了讓他的皇兄穩坐皇位。

“佑兒這個孩子很好,朕從未想過將他廢黜,無論外邊怎樣流言蜚語,你們都應互相信任對方。”他這話像是給兄弟兩個的定心丸。

裴嘉硯猛然抬起頭,直視著他面前的威嚴老者,眼底盡是是不可思議。

常德帝不再看他,深知也瞞不了他多久,又道:“夢兒身邊的宦官都是一等侍衛與死士,朕怎會沒有做打算,若是他們有誠意,便罷,若是沒有誠意,他們就算是死,也得護夢兒周全。”

裴嘉硯正欲開口,又被噎了回去。

“西北遙遠,從明京去到霞國少說也得兩月有餘,夢兒暫且無恙,朕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予你和佑兒去辦,此事,朕已傳密旨送去東宮。”

裴嘉硯拱了拱手,道:“父皇請明說。”

常德帝道:“深兒失蹤了,送往西北糧草也隨之不翼而飛,”他微喘著氣,“糧草必須在阿夢安全到達霞國之前送到,此事急迫,務必要快。”

裴嘉硯蹙著眉,他確實有好些日子沒見到裴嘉深了,他又問:“父皇,十弟是在那一帶失蹤的?”

常德帝不語,遞給他一封奏摺,署名為邕州郡守花霖,奏摺寫到,本應在七日前到達邕州的軍備糧草,直到今日還遲遲未見,派人出城搜查,只找到幾輛空曠的馬車,燕定王裴嘉深已不見蹤影。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兵精糧足,戰無不勝,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而邕州是途徑西北的必經之路,若是在大軍到達西北之前,糧草還未到,怕是會……

事態緊急,裴嘉硯來不及多想,立刻應下“兒臣領命。”

“此事要悄悄的,不可讓任何人知道,穩住軍心才是最為要緊。”

“是”

常德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終於堅持不住,一口老血吐了出來,險些沒站穩倒下去,一大攤血跡灑落在鎏金地毯上,福束被驚得連忙將常德帝扶到椅子上。

常德帝臉色蒼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福束給他拿來了丹藥,才微微緩解,他端來一杯水,和痰盂,道:“陛下,奴婢還是將林太醫喚來吧。”

常德帝擺擺手,“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將他喚來了也是徒勞,”他清了清口,將嘴裡的血汙吐入痰盂中,“福束,你記著,來日太子登基,若是他未將你調去別處,你定要對他忠心耿耿,說一不二,記住朕說的話。”

福束是跟在常德帝身邊的老奴婢了,向來都是盡職盡責。

“老奴明白。”

是夜,福束捲起鎏金地毯,往龍棲殿後方隱秘角落走去,四處張望,隨後燃起一個小火堆,將地毯點燃,直到火焰燃盡,才離去。

一個宮婢躲在暗處,看了許久,待他走遠後,便躡手躡腳地來到火堆處,地上還有一些未完全燒盡的殘骸。

藉著火摺子一看,竟是一灘乾涸的血跡, 嚇得她跌坐在地上,她連忙捂住嘴,不讓自已發出一絲聲音,慌忙離開。

鳳儀宮。

顧蓉兒坐在浴池裡閉目養神,被五六個宮婢伺候著沐浴,女使神色慌張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顧蓉兒聽見她急躁的腳步聲,不由得皺起眉頭,她抬起狹長的鳳眸,眉眼間盡顯嫵媚,人近中年,面板依舊細膩光滑,能保養得如此之好,定是沒少下功夫。

她不悅道:“什麼事啊?讓你慌慌張張的,竟忘了禮數。”

女使飛快掃了眼身旁伺候的宮婢,宮婢們是慣會看眼色的,立即退去。

她跪在溼滑的地板上,低聲道:“娘娘,陛下吐血了。”

“這麼快?”顧蓉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語氣又帶著意料之中的口吻,想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女使連忙道:“娘娘要早做打算了。”

顧蓉兒嘴角勾起快意的笑容,吩咐道:“既然如此,那絕命丹就不用給他下了,吃了這麼久也足夠了,萱餘,你去告訴柔兒,讓她做好準備。”

顧蓉兒的手指漸漸扎入掌心,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眼中恨意越來越深,若非恨之入骨,她絕不會這般。

她先前吩咐萱餘偷偷在常德帝的吃食裡放下絕命丹的粉末,神不知鬼不覺,每次只放一點點,日積月累,毒早已入髓,饒是神醫在世,妙手回春也救不了他。

而這是他欠我顧蓉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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