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去,閒花淡春,月明星稀。

太師府,軒銘堂。

晏揚雙手張開一封請帖,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的楊春晴看著他微微皺眉,臉上充滿了無可奈何,便問道:“老爺,這是為何事煩心?”

他合上請帖,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嚨,道“這燕定王素日裡玩性成癮,總愛邀請在明京城的各個家族,兩日一小聚,七日一大聚,往日我都推脫了過去。”

楊春晴倒是知道這燕定王,他是當今陛下的第十三子,陛下的皇子公主眾多,到如今能平安無事活到現在的,卻是寥寥無幾,具體是什麼緣由,外界皆有揣測,卻無人得知。

她望著晏揚道:“既推脫了過去,為何老爺還是這般滿面愁容啊?”

晏揚扶額,道:“今日上朝,這燕定王便向陛下請旨,要舉辦這春日裡的馬球會,讓京城中的各大官員攜家眷及子女一同參加,說是歡慶春日到來,我看啊,都是幌子,不過是因為他又技癢了,這不,請帖都送到家裡來了。”

“這馬球會不是秋日裡才會舉行嗎?這怎的…”楊春晴頓了頓,低聲道:“陛下也由著他來?”

晏揚今早也不是沒有反對,只是都被駁了回去,他縱然有千萬張嘴,也沒有辦法改變,“陛下聽著他的一番說辭,非但沒有反對,反而讓讚許了他這一想法,說是在冬日裡,大家都不愛動,容易生病,舉辦這個馬球會是讓大家都活動活動筋骨,驅散病魔,這不是荒唐嗎?如今政務繁忙,邊境又屢屢傳來戰報,怎能在這時候鬆懈下來!”

楊春晴聽著晏揚越來越激動的話語,也不無道理,旋即,又轉念一想,問道:“這馬球會是城中那些世家大族都會參與嗎?”

“陛下已然發話,不止那些世家大族會去,還要帶上家眷一起同去,身份高貴的皇子公主也都會去。”

楊春晴遲疑了一下,這邀請世家大族裡的公子便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帶上家眷,在往日的馬球會里,家眷若是願意去的,都可以去,若是不願意去,不去便罷,陛下此番用意,難不成……。

楊春晴心裡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直罵晏揚是個不會開竅的書呆子,倏地,站起身走到晏揚身後,給他輕輕捏了捏肩,讓他放鬆放鬆,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道:“老爺,依我看啊,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一直緊繃著精神也不好,不如放鬆放鬆,舒緩一下,那馬球會啊,定然人才輩出,群英賢集,你看,咱們亭兒和姩姩都已到了適婚的年紀,再過一兩年,然兒和玉兒也要到了適婚的年紀,去看看也不是什麼壞事的。”

事到如今,晏揚也只能是聽從皇命,道:“你得讓亭兒看好姩姩啊,就讓她安分待著就好,休要給家裡人惹來禍端。”

聞言,楊春晴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邊了,連連道好。

春雨忽至,淅淅瀝瀝的落在窗沿之下,晏溪暮單手撐著臉頰,手裡玩弄著哥哥們送她的短刀,她顯得無聊極了,從那日燈會回來之後,晏揚便把她關在家中,不許出門,讓她本本分分的學規矩,她鬱悶得緊。

忽地,桔梗突然出現在她跟前,一張放大的臉撞進她的視線裡,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晏溪暮嬌軀一震,差點手揮短刀,向前刺去,唉聲嘆氣道:“桔梗,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就差一點,你小命就沒了。”

桔梗笑道:“姑娘,人逢喜事精神爽,婢子是為姑娘高興。”

晏溪暮湧手帕擦了擦短刀,把她綁到右腿上,道:“我能有什麼喜事啊,我一天天的就只能透過這牆壁,看著外面四四方方的天,還有那些個古板的老夫子老婆子,我能高興才怪哩。”

“剛剛褚嬤嬤來傳話,讓姑娘準備準備三日之後一同前去馬球會。”

晏溪暮手上動作一僵,抬眸看著桔梗,“你可聽仔細了,當真讓我去。”

桔梗一連點了好幾個頭,道:“婢子聽得真真的,錯不了。”

晏溪暮原本還鬱悶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但同時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馬球會不是每年秋收時節才會舉辦嗎?怎的今年舉辦得如此之快。

轉念一想,管它呢,反正總算能出去了,春日舉辦還是秋日舉辦,於她而言又有什麼關係呢。

三日後。

“娘,這馬球會有什麼好看的,為何讓我們這些姑娘也一同去啊。”晏溪然嘟囔著嘴,被王姨娘拉著試衣裳,她愛乾淨,不喜塵沙飛揚之地,此刻讓她去,她是萬般不願的。

“你這丫頭,腦子怎麼不開竅呢,這去的都是大人物,你若是能去那馬球會上,自已挑個好夫君回來,待明年及笄之後,便能婚嫁了。”

晏溪然掙脫開她的手,猛地坐到凳子上,道:“晏家還有兩個嫡女沒嫁,我不過區區一個庶女,又有誰能看得上我。”

此言並非晏溪然自已貶低自已,嫡庶尊卑有別,縱使楊春晴並沒有苛待任何庶出的子女,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嫡女的規格來,但明京城人提起晏家,也只會想起嫡出的子女而已。

王姨娘也不惱,溫聲細語哄道:“不管看不看得上,也得去瞧瞧啊,你玉妹妹不也去嗎?怎的,她都敢去,你為何不敢啊,你相貌可不知比她美上多少。”

晏溪玉今年剛滿十二歲,不過金釵之年,相貌都還未全然長開。

“和她比有什麼用,有三姐姐在,所有的女人都只能是她的陪襯。”

她去做甚,白白去做她的綠葉嗎?

王姨娘眼珠子一轉,又道:“晏溪暮也去啊,有她在,我們然兒還怕丟臉嗎?”

晏溪然聽此,情緒有了緩和,也是,也不知晏溪暮這次會惹出什麼禍端來,她不再辯駁,乖乖穿著王姨娘給她挑選的衣裳參加馬球會去了。

晏家的馬車早就已經備好了,只待主人一聲令下。

晏揚牽著楊春晴的手,從府裡緩緩走了出來,令所見之人忍不住誇讚他們的感情深厚,晏知渡和晏知路早早便騎馬獨自前去,晏溪亭身著一件淡紫色的衣裙,精緻華貴,襯得她膚色瑩白,宛若天仙。

晏溪然和晏溪玉緊隨其後,等了好半晌,卻還不見晏溪暮的身影,晏揚微怒道:“讓長輩等晚輩成何體統,還不趕緊派人去找她。”

話音剛落,一抹雪白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不必了,我來了。”

只見她穿著一身雪白的束腰騎裝,顯得腰細腿長,她將長髮高高挽成馬尾狀,不帶任何華麗的頭飾,只別了那日祖母送她的簪子,平時小家碧玉的氣質蕩然全無,多了幾分颯爽英姿。

楊春晴見到她穿成這副樣子,一股氣血差點沒直衝腦袋,心道:“這孩子,那日我送去的衣裳,她是一點不看,也不肯穿在身上啊。”

楊春晴還未開口,晏揚便先開口了,“穿成這樣,怎的,你是想去打馬球啊,你消停會吧,這麼多皇親貴戚看著呢。”

晏溪暮不以為然,道:“馬球會不就是打馬球的嗎?女兒認為,穿成這樣於情於理,沒有半點失了體統。”

“你……。”

楊春晴見狀,便也顧不得晏溪暮穿成什麼樣了,忙拉著晏揚,坐到馬車上,“行了行了,孩子穿成什麼樣,那就讓她穿吧,再耽擱下去,上面會怪罪下來的。”

晏溪暮撇了撇嘴,跟著晏溪亭坐到了同一輛馬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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