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萬劫不復
第二天一早，顧青襄在李大嫂家留了些錢財後便告辭了。
雖說李大嫂一家過著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平時用錢的地方並不多，但也總有需要用到錢財的地方，更何況，有些錢財傍身總歸是好的，這就當報答他們這段時間對自已的照顧了。
顧青襄走的時候，李大叔李大嫂早就出門了，顧青襄留了一封簡單的信便走了。
顧青襄總是不太喜歡離別的場景，面對面的告別雖然很正式，但也避免不了傷感。自從經歷過上一世父母的慘死後，顧青襄便特別害怕跟人道別，如果我們從未經歷那一場盛大的告別儀式，或許再次見面仍會如同以往無數次遊玩歸家時的平淡。
路上依舊顛簸，依舊搖搖晃晃的，像是顧青襄飄搖不定、前途未卜的命運。
剛到徐府，還沒來得及收拾調整一下，便有一個太監進來傳旨。
“沈小姐，陛下傳你進宮，快些隨我去吧。”
顧青襄瞳孔微縮，心裡大駭。
對於進宮的事顧青襄完全一無所知，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已怎麼也不會與皇帝扯上關係啊，難道是公主的事又有了新的發展，特地來降罪的？
顧青襄一時也拿不準到底所為何事，卻也只能應下，吩咐小蓮拿了一點錢財，塞給了太監。
太監顛了顛手裡的銀錢，小聲提醒道：“沈小姐近幾日去了哪裡可要說清楚了。”
一進宮，顧青襄便看見徐延之在殿前俯首跪著，皇帝則高坐在寶座上隨意翻看著面前的奏摺，臉色看不出陰晴喜怒。另一邊，顧青襄卻看見沈雁洄站在跪著的徐延之旁邊，即使只有一個背影，卻也看得出她渾身得意的狀態。
她怎麼會在這裡！
顧青襄立刻警覺了起來，如果說之前還不知吉凶，但沈雁洄的出現則直接讓顧青襄明白了這就是針對她的又一次迫害。
皇權之下，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顧青襄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在宮女的傳喚下，顧青襄疾步走了進去，在殿前恭敬地跪下，“卑女拜見陛下。”
皇帝卻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摺子，對於方才走進來跪著的女子，他甚至沒有抬一下眸，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整個大殿，除了皇帝翻閱奏摺的聲音，再也沒有一絲聲響。
顧青襄內心慌了起來，有時候沉默比言語更能讓人恐懼。
她把來的路上太監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這幾天的行程？自已雖然去了華明山，但也並未做了些什麼啊。
過了一會兒，皇帝仍未抬頭，卻淡淡開了口：“可是沈清元之女？”
顧青襄內心遲疑不定，卻也只能開口應道：“正是。”
顧青襄不知，皇帝此時問起沈雁洄的父親是何意，難不成是因著當時的貪汙，要追究到自已？
誰知皇帝話鋒一轉，卻問起了自已今日的行程。
可皇帝問完並沒有等她回答，便點頭示意站在一旁的“顧青襄”。
“臣女前幾日閒來無事，本想找沈小姐一同遊玩，誰知沈小姐竟不在家，詢問一番才得知早些時候沈小姐與徐公子一同離京了，一連好幾天卻也沒回來。”
沈雁洄居然暗中監視她！真是失策，沒有提前把她那邊處理好。
但僅僅是外出，應該不至於讓皇帝如此重視。
“顧青襄”說完後，皇帝才看向“沈雁洄”，眼神晦暗深不可測，開口問道：“關於此事你可有何解釋啊。”
顧青襄想起太監說過的話，不敢有所隱瞞，只能如實說道：“卑女自前些日子落水後便時常心悸、夢魘不斷，懷疑是妖邪作祟，因此央求徐公子幫忙打聽，聽說華明山腳下有戶人家有此經歷才去打探訊息。”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顧青襄又繼續補充道：“當時我們去了鎮上拜訪那戶人家，搜尋會固魂之術的人時寄宿在山腳一位姓李的農戶家裡。”
聽到這裡，沈雁洄臉色微變。顧青襄既然已經有這麼多的調查，卻沒同自已聊起半分，難道是對自已起了疑心，所以才未將打探到的訊息告知。
皇帝聽完則臉色稍有緩和，人證一查便知，諒他們也作不得假。
“徐卿，地上涼，快起來吧。”
說著又看向“沈雁洄”，“你也起來吧。”
果然京城近幾日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實話實說頂多讓沈雁洄有所警覺，卻不至於在皇帝面前出錯。
皇帝看了看殿裡的三人，又作出一副祥和的神情，“西夏五皇子原本在我朝為質，誰知前幾日竟私自逃走，就在你們離開的那幾日。”
皇帝沒有接著說接下來的話，但話裡的意思卻很容易理解。
顧青襄暗自心驚，沈雁洄真是歹毒至極，私自幫助質子潛逃，那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但凡他與徐延之的說辭對不上，此刻等待她的便是有去無回！
皇帝看著徐延之道：“徐卿乃國之棟樑，此等無稽之談還是要少信啊。”
又看向“顧青襄”：“青襄也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下次可要搞清楚了。”
說完又拿起了手裡的摺子，竟是直接略過了顧青襄，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跟徐延之寒暄了幾句，皇帝便讓他們都退下了。
幾人走後，皇帝叫來了人，吩咐他們去暗中核對顧青襄所說的資訊。
回府的馬車上，顧青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沈雁洄的身份已經很微妙了，偏偏沈雁洄現在還各種找事情。
互換靈魂一事還是得儘快處理好。
下馬車時，顧青襄掀起簾子正準備往下走，便看見徐延之嘆了口氣。
不知他內心是否生出不滿，但若能趁此機會離間沈、徐二人，也算因禍得福。
只是此件事後，徐延之依舊對她關懷備至，溫柔至極。
顧青襄幾次提起這件事，徐延之都沒有微詞。
無法，顧青襄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