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毒

顧青襄以換衣服為由，趕緊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更衣室裡，小蓮為顧青襄脫下身上溼了一大片的衣服，才發現自家小姐手臂上被燙到了，本就柔嫩的面板通紅一片，看起來觸目驚心，小姐居然一聲未吭。簡單處理好傷口後，小蓮小心翼翼地為她換上準備的衣裳。

小蓮看出“沈雁洄”興致不高，全程都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引來責罵，不過還好，“沈雁洄”並沒有因為剛剛的不愉快遷怒自已。說來也怪，自落水以後，“沈雁洄”的脾氣好了很多。

換好衣服後，顧青襄和小蓮剛走出門，就看到了朝更衣室走來的杜月如，杜月如身後的丫鬟好像還抱著什麼包裹。在看到自已後，杜月如明顯一愣，隨即又恢復成高高在上的姿態。

她上下打量了顧青襄一番後，開口道：“聽說你剛剛在廳上鬧了個好大的不愉快，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那麼糟。”不知是不是顧青襄的錯覺，她覺得杜月如對自已的態度不像之前的那般厭惡，反而多了一絲說不出的熟稔，還帶著點傲嬌的意味。

“讓杜小姐見笑了，已經處理妥當了，多謝杜小姐掛懷。”

“誰說我擔心你了？”杜月如突然提高了音調反駁她，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顧青襄原本只是客套性地社交，誰知杜月如竟這麼大的反應，心想不會真被說中了吧。

“是我想多了，”顧青襄無意去揣測杜月如的用意，便準備離開，“杜小姐既然無事，那我就告辭了。”

“真不知道你還去幹嘛，上趕著被那麼多人罵嗎？是我的話，走的遠遠的才好。”杜月如擋在顧青襄的前面，完全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微微揚起下巴，看著顧青襄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一般。

“一去不返會給人落下話柄的，而且我此次是陪同顧小姐一起來的，如果現在離開豈不是陷顧小姐於不義。”顧青襄回答道。

見杜月如沒說話，顧青襄沒再多停留，繞過杜月如朝著前廳的地方離開了。

“小姐，那這衣服？”顧青襄離開後，杜月如身邊的丫鬟問道。

“收起來吧。”

杜月如看著“沈雁洄”離去的方向，一時有些不解。

杜津一家在顧青襄後一步到達公主府。杜月如跟著杜夫人去廳上的途中就聽見宮女們在對殿中“沈雁洄”被嘲笑的事竊竊私語，她謊稱自已有些不舒服要去後院歇息一下便離開了杜夫人，然後讓丫鬟拿著自已備用的衣物朝更衣室的方向趕去。

她不知道自已為什麼要這麼做，別人說的也沒錯，這種地方本就不是“沈雁洄”的身份該來的，雖說類似的話她以前也當面嘲諷過她，只是現在再聽人說起她的心裡莫名有些煩躁，更是在得知她被茶水潑髒了衣服時想把自已的衣服借給她。

或許有些人就是有迷惑人的能力，杜月如這樣想著，好像只有這樣才可以解釋自已一反常態的行為。

前廳，人群還未散開，依舊熱熱鬧鬧的，好像自已剛才出醜一事只是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顧青襄從側邊悄悄地走到沈雁洄身邊，顧夫人正拉著沈雁洄與人說話。說起自已的女兒，顧夫人臉上止不住的笑，一臉的驕傲。顧青襄一時看得眼眶有些溼潤，沒想到還能親眼看到母親的笑，如果沒有那些事，或許這樣的時光會陪伴自已很久很久。

沒過一會兒，就有一個領頭姑姑進來通傳：“公主到。”

席上的嘉賓們聞言各自散開，站到自已的位置跟前等候公主的到來。隨後，就有一行宮人排成兩列緩步走進來，身後的景陽公主頭頂戴著鑲嵌了珍珠的寶冠、身披一件綴滿了珠寶的紫紅色長袍，盡顯雍容華貴。

公主入席後，站在公主身邊的領頭姑姑一聲令下：“拜！”

所有人依令向公主行禮。

“敬祝公主聖體安康、福壽綿長。”

“平身。”景陽公主威嚴的聲音從正殿傳來，眾人才緩緩站起身來重新入席。

“各位夫人不必拘禮，盡興才好。”

“是！”

宴席頓時又變得熱鬧非凡起來。隨著領事姑姑傳喚聲響起，數個穿著豔麗的舞女走到大廳中央開始表演，樂師們也早已準備完畢，席上一時間歌舞昇平，宴會氛圍達到高潮。

席間的男客女客們或品嚐面前的食物，或專心看錶演，或獨自小酌，或與同側的友人小聲交談，一時間氣氛好不快活。

就在這時，公主突然捂住腹部，臉刷一下變了顏色，五官扭曲，額頭上因為難受漸漸地滲出細細的汗珠來，沒一會兒便眼前發黑暈倒了過去。

旁邊侍奉的宮女、姑姑在公主面露難色的時候就立刻注意到了不對勁，急忙圍了上去，還沒等公主說一句話，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倒了下去，一時間現場亂成了一團。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伺候公主多年的掌事姑姑張尚宮起初也被驚到了，嚇出了一身冷汗。但畢竟在宮中熬了多年，在宮裡，下毒、陷害、苦肉計早已都是家常便飯，那些只有互相算計、互相提防著才能活的宮中生活在此刻讓她能夠迅速冷靜下來主持大局。

“傳太醫，封鎖公主府，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張尚宮迅速做出反應，對公主的貼身丫鬟和專屬侍衛吩咐道，隨後又命令宮人將公主挪進房中治療。

得到緊急傳喚，太醫很快就到了。經過太醫診斷，得出公主的症狀是食物中毒的體現。於是，負責宴會食物的廚師即刻便被召來了殿內。

“冤枉啊，小人是府中的老人了，為公主做了幾十年的菜從沒出過差錯，小人斷不可能膽敢謀害公主啊，求姑姑明察。”廚子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拼命證明自已的清白。

公主暈倒的訊息沒一會兒就傳遍了公主府上上下下，在廚房當差的劉四還陷在這突如其來的壞訊息中沒緩過來，就被侍衛帶到了殿上，得知公主的病因是食物中毒，他一下子慌了神，跪在地上瘋狂磕頭，生怕被當作謀害公主的兇手被殺頭。

“你別急，你是公主府的老人了，自然不會沒經過調查就隨便定你的罪。叫你來，只是想讓你交代清楚今天宴席上都準備的是些什麼菜品、酒水，包括菜裡所用的香料、配菜都一樣一樣地交代清楚。”掌事姑姑站在主位席旁，看著跪在地上慌不擇亂的劉四，眼神冷漠，明明沒有說一句威逼的話卻給人隱隱的壓迫感。

劉四低著頭，“今日的菜都是依照公主要求準備的。”

隨即從懷裡掏出了宴會菜品單，並事無鉅細地交代了食物配料。

前去廳上調查的侍衛回來也證明劉四並沒有撒謊或隱瞞。

“食物並沒有問題，還請姑姑仔細想想公主今日還有吃別的什麼東西嗎？”太醫問道。

“別的也沒有什麼，公主一個時辰之前喝了調理脾胃的補藥。不過這藥公主幾年前就開始喝了，還是太醫院開的方子，並沒有什麼問題。”

“為以防萬一，還請姑姑把藥方子和今日的藥拿來我看看。” 太醫小心翼翼地說。

不一會兒，小丫鬟就拿著藥方和早上裝藥的藥罐回來了。

太醫仔細檢查了藥方，確實是太醫院開的方子，主要是調理脾胃和改善氣血的藥材。但等到檢查裝藥的藥罐時，太醫眉頭一皺，立刻察覺出了不對勁。

“方子沒問題，只是這藥裡除了方子上的藥材，還放了其他的東西。”

“毒藥？”張尚宮被嚇得著急詢問。

“那倒不是，是加了甘草。甘草本身是沒有毒的，但與豬肉相食便會引發中毒。今日的菜裡不乏豬肉，公主的藥裡又被加了甘草，兩者一起食用便導致了食物中毒。”太醫把診斷結果和管事姑姑交代清楚後便被帶了下去。

“傳負責煎藥的宮女！”